巴特帝國首都星上午八點左右, 參加機甲比賽的選手正在準備。
陸珩初與顧和已經提前進入場館, 作為來自北域的尊貴客人,他們享有巴特最特殊的優待。
作為隨行副官, 克萊爾帶著小隊士兵, 緊跟在他們身後。
這其實是有些不合規矩的,副官低下頭,不動聲色的看兩道並肩而立的身影,忍不住在心中想。
畢竟這是國與國之間最正式的場合下,在這種場合下, 按道理說是沒人有資格能與域主並肩而立的,哪怕對方是地位僅次於他的議長。
在以前,即使私底下不說,正式場合下,顧和議長也會象征性後退一步, 如果域主阻止,會得到他安撫又合理的解釋。
但今天早上卻不一樣了,當他們準備出發,而顧和議長再次習慣性的後退時,卻被身旁人有些固執的阻止了。
其實固執這個詞語,克萊爾副官也是在經過深思熟慮後才用的。
畢竟在他看來, 儘管拉住議長的手指上蘊含著巨大的能量,能夠在戰場上輕而易舉將敵人撕的粉碎。
但此時此刻, 它雖不讓人動彈, 卻全然是小心翼翼的保護姿態, 謹慎的不得了,又實在不好讓人用太冰冷的詞彙形容。
想了半天,也隻好用固執描述一下。
身為當事人的顧議長停住腳步,看起來也有點懵逼。
“怎麼了?”
他回過頭看,棕眸溫暖,嗓音是一如往昔的溫和。
即使發覺自己莫名被困住,不能動彈,他的第一反應不是疑惑或者生氣,隻是轉過身,像安撫小動物一樣,先輕輕捏了拉住他的手指。
被成功安撫到的域主先生忍不住放緩力道,但頓一下,並沒有把手鬆開,隻是搖搖頭,想了想,道:“阿和要同我一起。”
說這話的時候,年輕域主的目光明亮而堅定,帶著不容拒絕的意味,是十分直白的邀請。
實際上,這樣的邀請,在以前有過很多次,不過那時候為了培養士兵們對域主的忠誠,顧和從來都是拒絕的。
一個擁有最高指揮官的國家裡,不應該擁有兩個同樣重要的存在。
這時候再聽到,他卻沒有立刻拒絕了,他意識到什麼,眨一下眼,沒有說話。
就看到陸珩初抿下嘴唇,彆彆扭扭的反過來捏捏他的手指,鬆鬆握住,灰眸低垂,低緩但是堅定道:“阿和現在是伴侶,要和我在一起的。”
在旁邊不小心圍觀全程的克萊爾副官聽的忍不住噎一下。
這就是上下級與伴侶之間的區彆?下屬所要遵循的東西,伴侶卻全然不要?
好,不愧是北域最高指揮官,就算是母胎solo單身狗,把狗騙進來殺的也這麼熟練。
被迫挨刀的副官忍不住在心中小聲嗶嗶,卻也沒有忘記警惕,他關注著四周的動靜,步伐沉穩,目光鋒銳,不動聲色為兩位長官打造出保護屏障。
進入比賽館,是十分寬闊的場地,能夠看到高高的機甲與明亮的燈盞,將整個場館映照的璀璨。
因為比賽性質特殊,每年都會有尊貴的客人前來,觀眾席布置的十分舒適,尤其是屬於貴族客人的席位,是視線極好的空中樓閣。
顧和與陸珩初便被安排在這裡,年輕的北域君主,因為太過尊貴,還被額外開辟出獨立的隔間。
這樣的隔間並不多,似乎是新設的,除了他們,也隻有國王與巴特帝國的幾位公爵能夠擁有。
進入隔間,顧和腳步微頓,敏銳的覺察到有哪裡不對。
但因為太多人都在注視這裡,他隻是眨一下眼,不動聲色的看著屋內極為富麗的裝潢。
太新了,屋內的所有陳設,包括地板與牆壁,都沒有被人使用過的痕跡,並且根據往年的資料,半空中的觀眾席並不設有隔間。
巴特帝國機甲大賽由來已久,參賽選手時常變換,評委與樓閣座位的主人卻年年是那麼幾個。
而今年出現在這的人裡麵,隻有陸珩初與顧和從未出現過,這樣一來,改造房間的意思就有些明顯了。
顧和站在陸珩初身側,唇瓣微抿,思索著該如何應對。
他能夠隱約推測出喬亞想要在這些隔間上做文章,卻無法判斷出具體的時間與方式,想了想,輕輕彎一下眼睛。
在其他並不能聽到聲音的觀眾眼裡,就是高高的圍欄旁,溫雅又好看的年輕議長,不知道想到什麼,漂亮的眼睛都忍不住彎起來。
他看向身旁的人,好像在討論今天的天氣很好那樣,輕輕說著話。
隻有精神逐漸緊繃起來的副官知道,議長的神情看起來輕鬆至極,說的卻是:“這裡會有危險。”
來自顧議長判斷,很少有出錯的時候,根據以往的經驗,副官深信不疑。
卻發現處於危險正中心的陸長官反應和他不太一樣,好像早有預料,又好像並不在意一般,神色不變,淡定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