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射入灰塵的那縷陽光。
才怪。
01.
陰暗的出租屋內,一個黑發的青年正在埋頭看書。
他穿著白襯衫,扣子隻扣到了第二顆,所以領口有些散亂,鬆鬆的露出了裡麵的鎖骨。
青年的側臉顯得很安靜,低垂的額頭中央赫然是一個逆十字的刺青,微微的皺眉思索時,卻隻覺得這個人溫文爾雅,年輕又乾淨。
此刻,他正用一個相對隨意的姿勢坐在窗戶前,手裡捧了一本書,看得津津有味。
是一個兒童繪本,充滿童趣氣息的日文字符排列在書頁上,用誇張的方式在花花綠綠的背景頁凸現了出來——事實上,他正在研究這種神奇的文字。
房間裡不太乾淨,陳舊的木式結構裡藏汙納垢,斑駁的牆麵上還殘留著未知的黃褐色痕跡,因為年代久遠而渡上了一麵塵灰。
肮臟,這是對這個房間唯一的形容。
然而就是在這樣惡劣的條件下,捧著兒童繪本的青年卻看得津津有味。他對周圍的環境毫不在意,臉上的表情安靜寧和,就像自己並沒有坐在破破爛爛的窗台前,而是坐在高檔咖啡廳裡。
按說他在這樣的房間裡應該是有些格格不入的,但事實卻並不是那樣。坐在布滿灰塵的窗台前安靜的看書,看起來乾淨清爽的青年和周圍的肮臟的環境卻有種奇異的和諧感,大概是因為神情太過寧靜,他看起來不像闖入者,反倒更像射入了灰塵的那縷陽光。
然而除了這縷陽光,整個房間的其他部分都顯得肮臟淩亂,死氣沉沉。
床大概是很久以前的,窄小又逼仄,堪堪隻能睡下一個人。
因為空氣潮濕,床板已經被鏽蝕,木製的欄杆也被小蟲子鑽出了一個個的小洞,在陰暗的光線下密密麻麻的一片,看起來很是滲人。
與此同時,床上還隨意的擺放著一件皮衣大氅和一條皮褲,上麵沾染了大量的血汙。尤其是那件黑色的皮衣大氅,它的背部被撕裂開了一條巨大的口子,凝固的血液將衣料本身的顏色染得更深,看起來似乎發生過很血腥的事情。
但現在,它就這樣被主人隨意的丟在一邊,而窗邊青年的表情實在是讓人們難以想象這件皮衣大氅之前發生過的故事。
——黑發的青年名叫庫洛洛.魯西魯,一個星期以前,他穿著皮衣大氅和皮褲,帶著重傷來到了這個世界。
而現在穿在身上的白襯衫、西裝褲、以及房間裡的一些其他的東西都是他趁亂搶來的。
房間裡陳舊肮臟,安靜又死寂。
就在這時,屋外傳來了腳踩在老舊木板上發出的“吱呀”聲,這聲音密集而又有規律、由遠到近、然後停在了他們這一層。雖然聲音並不大,來人也小心翼翼的控製著自己的動作,但是在安靜的空間裡,這聲音還是顯得尤為清晰。
庫洛洛的神色微動,手上的兒童繪本輕輕的翻過了一頁。
“噔噔噔”,兩分鐘後,來人們紛紛聚集在了他的門前。
他們並沒有直接闖進來,但庫洛洛聽到了幾人貼著他的門拉槍栓的聲音——來者不善。
脆弱的木板門是被異能力給轟開的——白手套輕輕的貼在門板上,異能的光芒驟然迸發,門板下一秒便承受不住斥力被猛的炸開了。
這名為「落椿」的異能是如此的強悍。
沒錯——是異能,而不是念能力。
對於庫洛洛來說,這裡是一個完全陌生的世界。
闖入出租屋的是一群黑手黨,穿西裝戴墨鏡,一進來就訓練有素的用木倉指住他的腦袋。
思緒從剛剛回憶起的事情中抽離,黑發青年優雅的闔上了書頁,才在一排黑洞洞的木倉口下站了起來:
“請問諸位找我是有什麼事情嗎?”
聲音也從容不迫。
領頭的是一位紳士的老者,留著山羊胡子,穿著黑色外套,脖子下垂著方巾。
見到黑發青年提問,他便撥開了麵前的手下,單手背在身後,走到了這個年輕人的麵前。
“我等前來是想向閣下請教一點事情。”
紳士的老者向他微微點了點頭,“我是港口黑手黨的廣津,也有人稱呼我為黑蜥蜴的百夫長——作為港口黑手黨的武鬥派,我們今天來這裡隻是為了解一些情況,希望閣下能夠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