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七抬頭,借著昏黃的熒光燈看見了上方廢墟的縫隙中好像有什麼東西動了動。
“隊長……”他往右挪了一步,捏著鼻子,靈魂發問:“上麵那個人是在……拉粑粑嗎?”
赫爾抬頭看了一眼:“不是。”
“那他……蹲那兒乾嘛呢?”
赫爾又抬頭看了看:“他想把閃.光.彈扔進來,可是那個縫隙太小了。”
“哦,這樣啊……”時七挑了挑眉,問:“老江,你看見他了嗎?”
對講異常安靜。
時七又試探地叫道:“秦姐?”
對講依然安靜如雞。
技術兵的平板上顯示數據剛剛開始拷貝,時七看了一眼赫爾,後者已經默默給衝.鋒.槍上膛了。
就在兩人一前一後朝著門口輕輕移動的時候,老江被人扔了進來。
對,字麵上的意思,昏迷的老江被‘扔’了進來。
然後一個男人走了進來。
來者的身高幾乎跟赫爾持平,皮膚黝黑,臉上有一道從左到右的疤痕。
“把槍放下。”刀疤臉的嗓音有些難聽:“說你們呢。”
時七又跟赫爾對視了一眼,才緩緩鬆開扣著扳機的手,慢慢彎腰把槍放在了地上。
他們之所以這麼聽話,是因為刀疤臉手上拎著秦艾的槍。
見兩個戰鬥力把武器放在了地上,刀疤臉瞟了一眼一直坐在地上的可樂:“你,過來。”
可樂求助地看向赫爾,後者輕輕點了點頭。
看起來手無縛雞之力的技術兵這才顫巍巍地站起來,低著頭接近了刀疤臉。
五分鐘後,幾個人的武器都被搜了出來,然後被綁得結結實實地,推進了角落。老江依舊昏著,時七輕輕一撞他的肩膀,老江的頭向另一邊歪去,露出了脖子上極小的一個針孔。
嘶,他大概一時半會兒醒不來了。
確定這裡的四個人都失去了行動能力後,刀疤臉才去外麵叫了他的同伴過來,其中一個瘦小的男人就是剛剛時七抬頭看見的那個人。
架著秦姐的則是一個女人,稍稍比秦姐矮了一點,五官很平凡,此時正拿槍頂著秦艾的後腦勺:“鄭炎,她怎麼辦?”
乾瘦的男人皺了皺眉,眯起了一對綠豆眼,支了支下巴:“放一起。”
然後他轉向了赫爾,目光複雜:“……好久不見,赫爾。”
赫爾的神色淡淡的:“鄭炎。”
“真的是你……”鄭炎眯著眼睛想了想,看著同伴把秦艾也捆個結實:“五年了吧?……你的眼睛怎麼了?”
赫爾依舊神色淡淡,讓人看不出他的情緒:“意外。”
那個女人把秦艾也推到角落裡,然後拿起可樂留在地上的平板看了看:“已經在拷貝了。”
刀疤臉抬起槍就要動手。
“等等,”鄭炎攔住他:“你去外麵看看還有沒有其他人。”
刀疤臉不信任地看著鄭炎,沉聲道:“我們的任務是殺了……”
“我知道,”鄭炎寸步不讓:“你去外麵看看,萬一他們有同夥呢?”
刀疤臉低聲咒罵了一句,然後不情不願地轉身出去了。
鄭炎又看向那個女人:“馮璐。”
馮璐聳聳肩,一雙眼睛在角落幾人身上轉了一圈:“殺人是你們的事情,我的任務是這些資料。”
幾人的腳踝也被綁起來了,時七聽著他們的對話,蜷起膝蓋撞了撞身邊的赫爾,低聲道:“隊長,不介紹一下?”
他自己是不會覺得‘隊長故意泄露他們的位置,跟這些傭兵有不可告人的交易’,但赫爾要是再不解釋,可樂和秦艾可能就要誤會了。
果然,聽見時七這麼問,兩人側目看了過來。
然而不等赫爾回答,鄭炎就拉了一張破破爛爛的椅子坐在了他們麵前:“沒想到真的是你。”
赫爾:“我以為你已經死了。”
鄭炎回憶了一下他們上次見麵的場景,點頭表示讚同:“我也以為自己死了。”
然後他看了一眼時七,問:“他就是你一直在找的人?”
赫爾點頭。
鄭炎揚了揚眉,又問:“你們得罪誰了?讓人肯下血本買你們倆人頭?”
時七注意到他說了兩個人:“鄭先生,兩個人指的不會是……?”
“就是你們倆。”鄭炎掏出一個通訊器晃了晃,小小的屏幕上寫著兩個名字;赫爾、時七。
“你還貴點,”鄭炎把通訊器又放回口袋裡:“他才賣三萬,你賣了四萬五。”
“……那我還挺值錢的。”時大爺臉上微笑心裡罵街:你才是賣的。
“是挺值錢的。”鄭炎上下打量了這個年輕人一番:“你好好想想,最近都得罪誰了?”
一下能拿出七萬五千交易碼的人……
難道他開槍斷了周奇生路的視頻終於被周指揮官看到了?
時七眯了眯眼,視線轉向馮璐:“那她呢?”
鄭炎笑了:“外甥女,帶出來見見世麵。”
“一萬,買你們要找的資料。”馮璐揮了揮手裡的平板,然後朝秦艾抱歉一笑:“對不起,生活所迫。”
秦艾想起馮璐剛剛偷襲自己時利落的動作,抿了抿嘴唇,沒有說話。
刀疤臉這時候又進來了,他低頭看了一眼依然清醒著的可樂和秦艾,不滿道:“他們為什麼還醒著?”
鄭炎跟他似乎很不對付,斜睨了他一眼,指了指一旁的包:“注射器在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