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爾看著拽著自己袖子的小手,忍不住皺了皺眉,毫不留情地把袖子抽了回來。
他不喜歡跟人有肢體接觸。
然而他也留意到了優優手腕上那個鯨魚發圈。
似曾相識的感覺一晃而過。
“……能麻煩隊長陪我走一趟嗎?”
尤思琪著急去登記其實也情有可原,明天一早就要出任務了,而登記包括錄入指紋,虹膜,血樣等等一係列複雜繁瑣的手續,明天早上弄肯定是來不及了。
所以赫爾看向時七:“那我去一趟器械庫,吃飯就彆等我了。”
“好。”時七點頭,語氣自然且不帶任何情緒:“正好我約了楊芮。”
秦艾:……我覺得他生氣了。
老江:……放開隊長,讓我來!
可樂:……我也想和漂亮姐姐單獨出去!
赫爾敏銳地聽出來了時七語氣不太對,想問他到底怎麼了,時七卻先一步越過了兩人,拐上了樓梯。
喜歡的人生氣了怎麼辦?
“隊長?”尤思琪小心翼翼地問道:“走嗎?”
赫爾看了她一眼,斂去突如其來的煩躁:“走吧。”
*
從特勤局出來,時七拐上了研究所的食堂,坐在了楊芮對麵:“說吧。”
楊芮把一碗麵推到他麵前:“先吃飯,我請客。”
時七:“……”
楊芮嘿嘿一笑:“給你賠罪。”
“你說你找出程序裡的錯誤了?”時七挑了挑眉。
“嗯,”楊芮點點頭:“意識連接的程序被植入了一個惡意木馬。”
“然後?”
“我編寫的程序都有一個基本指令,”楊芮自己低頭吸了一口麵:“不能以任何形式傷害已連接的生命體。”
“惡意木馬繞過了基本指令,執行了與基本指令相反的指令——暗示已連接的生命體停止自主維持生命的係統。”楊芮把食物咽了下去,從口袋裡拿出一個小小的黑色芯片:“這個木馬是通過硬件植入的。”
時七皺了皺眉:“……查過出入記錄了嗎?”
“這就是問題所在,”楊芮點了點桌子:“我去調監控,結果前幾天的監控已經被刪了。”
時七:“……怎麼說刪就刪?”
楊芮撓頭,解釋道:“研究所的監控本來就隔幾天刪一次,木教授覺得那些視頻留著也沒什麼用,不如省下內存給實驗數據騰地方……”
“惡意木馬是一次性的,那天被激活之後就自我銷毀了。”楊芮扶了扶眼鏡:“緊接著就是城牆被突破,你們宿舍被炸毀……”
時七神色如常,靜靜地等著楊芮的下文。
“你們應該是被針對了吧?”
話是疑問句,楊芮的語氣卻非常肯定。
時七依舊沒有接話。
“具體的來說,應該是赫爾被針對了,對嗎?”厚厚的鏡片折射出理智至極的光:“我查了他所有的記錄……但我絕不是想要對你們造成任何威脅,我隻是想知道真相。”
楊芮一字一句地問道:“赫爾的身體狀況和彆人不一樣,對嗎?”
那天掛了呼叫機後,她再次調出了83號特勤員所有的資料。
橫向與其他特勤員進行對比後,她發現了些許端倪。
兩人坐在研究所的食堂裡,周圍人聲嘈雜,沒有人注意到他們到底在聊什麼。
時七在心裡數了數殺人滅口需要幾步。
然後他平靜地答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楊芮不依不饒:“你知道,你心裡清楚得很。”
她頓了頓,咬了咬牙,說道:“我知道歐姆的來源也有問題,所以拜托你告訴我,我猜的對不對?”
時七忽然笑了:“對不對很重要嗎?”
“重要。”楊芮嚴肅而認真地點頭,執拗道:“我相信科學,這一切一定有個合理的解釋。”
“真相本身對所有人都很重要,”她的目光堅定而澄澈:“每個人都有權利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而且……你應該已經察覺了吧?”楊芮抿了抿嘴唇:“赫爾的狀態在惡化。”
時七就這樣跟她對視了許久,然後忽然沒頭沒腦地問道:“不知道楊教授對於人為調控基因序列的可行性有多少研究?”
罷了,再賭一把,他的身體似乎確實不能再拖下去了。
楊芮答:“專攻腦神經之餘修了幾門基因學相關的副課。”
“好,”時七點點頭,起身:“晚點我給你送點資料過來,希望楊教授看完了之後,能找出解決的辦法。”
楊芮先是一愣,然後眼神裡燃起了狂熱的火花,那是對真理的追求:“好,我會保密。”
“……你們食堂今天是不是賣熱可可?”
楊芮還沉浸在‘我的媽呀我居然猜對了我是不是就快要得諾貝爾了?’的心情裡,聽見時七的問題,又是一愣:“啊?對。”
“那我回去拿資料了。”
“啊?好,麻煩了。”
*
時七的動作很快,楊芮吃完飯就收著了那一大盒資料。
而時七前腳剛走,後腳木程就敲了敲她實驗室的門:“小楊?”
“木教授,”楊芮腳下一使勁兒,把那個盒子踹到了桌子下麵:“您還沒下班啊?”
“今晚我值班,”木程走了進來:“還在整理意識連接的程序嗎?”
楊芮搖搖頭:“不了,這個程序的設計還不夠嚴謹,我打算推翻重做。”
木程有些訝異:“不嚴謹?為什麼?”
“上次誘導連接的生命體自主停止生命維持係統的BG我還沒找出來,”楊芮歎了口氣,似是非常煩惱:“涉及底線問題,隻能拆了重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