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才二十五歲!就已經是少校了!
從表彰禮堂裡走出來,他掏出手機,迫不及待地給遠在W國的父親打了過去。
“爸!”他傻笑著給父親報喜:“我升職了!我是少校了!”
林品接起兒子的電話,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就聽見兒子的鬼吼鬼叫從聽筒裡傳來:“爸!你聽見了嗎!你兒子現在是林少校了!”
“聽見了聽見了……”林品戴上無線耳機,一邊收拾手邊的實驗資料一邊輕訓道:“小小一個少校就把你得意成這個樣子,這麼沉不住氣,一點大將之風都沒有。”
話雖然這麼說,林品卻也忍不住揚起了嘴角。
林星傻笑了兩聲:“嘿嘿,這不是跟爸報喜嗎?爸,你知道嗎?陳上將今天在授勳大會上還表揚我了!”
“是嗎?”林品沒能藏住語氣裡的笑意:“那可不,我兒子這麼優秀,不誇你誇誰?”
林星又說:“這次升職還批了假,十五天呢,我準備飛去W國看看爸。”
“十五天?這麼長?”林品又驚又喜,旋即又責備道:“當初讓你考醫學院你死活不肯,現在好了吧,好幾年才有一次超過十天的假期。你老實說,是不是連你老子長什麼樣都忘記了?”
林星依舊記得當初因為報考軍校這件事跟父親吵得昏天黑地,這兩年好不容易讓林品釋懷了兒子沒能當醫生的遺憾,自然不會在這時候再頂嘴。
他又乾笑了兩聲:“我哪兒敢忘了爸……這不一有假期就飛過去看你。”
林品哼了一聲,麵上卻依舊是笑著的:“什麼時候的飛機?”
“後天下午。”
林品看了一眼自己辦公桌上的日程表:“行,我推一個實驗,去機場接你。”
“嘿嘿,爸,到時候我帶你最愛吃的鴨脖!”
“你這臭小子,彆想賄賂我,當年偷偷改誌願的事情咱倆沒完!”
林品當時怎麼也沒想到,那是他最後一次聽見林星的聲音。
後來他幻想過無數次,如果知道了林星會死在那次緊急任務裡,他那天就會跟林星視頻了。
陳上將代表軍團邀請林品開視頻會議的時候,林品剛從實驗室回來。
他生平第一次切身體會到了什麼叫晴天霹靂。
不可能。
他的兒子,他的小星……怎麼可能就這麼……
明明就還差一點,離研製出合成血清就差一步了。
他平時已經十萬火急地趕實驗進度了,就是為了能給兒子多一層保障。
“林先生,請節哀。”陳上將正了正軍帽:“林少校的事情我們……誰都沒有想到恐怖分子會炸毀整座建築……”
“……林少校救下來的兩個孩子都搶救成功了。”陳上將頓了頓,問:“早晨八點整,醫生宣告林少校腦死亡,目前還沒有進行徹底拔管。林先生最近有空回國嗎?”
林品隻覺得一陣頭重腳輕:“你……你說什麼?”
陳上將耐心地重複了一遍:“林先生最近有空回國嗎?醫院的機器還在維持著林少校的遺體,最多三個月。”
林品神情呆滯地點了點頭:“有……有空……”
小星……小星死了啊……
爸爸……爸爸就差一點就能把你救回來了……
*
一陣急促的鈴聲把木程從回憶裡拉了出來。
他摩挲著照片上雙目緊閉的小嬰兒,輕輕地歎了一口氣,然後接通了屏幕上的視訊請求。
屏幕上彈出一張金發高鼻的西洋人的臉。
“ProfessorLim,how'stheprogressoftheexperiment”
(林教授,實驗進度到哪兒了?)
“Iwanttoseehimfirst.”木程把照片放回抽屜裡,不緊不慢地要求道。
(我要先見見他。)
對麵的外國人似乎對木程的要求見怪不怪了,他移了移攝像頭,一個巨大的罐狀水箱就出現在了屏幕裡。
直通天花板的水箱是全透明的,外層是玻璃,裡麵盛滿了淡粉色的營養液。
營養液的正中央有一隻歐姆。
這隻歐姆身上插著不少細細的管子,連接著容器外麵的儀器。
“Restassured,hebehavedhimselfverywelltely.(彆擔心,他最近很聽話。)”那個西洋人又說。
木程盯著屏幕看了許久,才又緩緩說了一串西洋文,大致的意思就是實驗已經進入了最後的步驟,新年前就能給他們一個結果。
那個西洋人聽完了很高興,忍不住笑了起來:“Itleasuredoingbusinesswithyou.Wewillkeepyoursonaliveaslongasyoudeliver.”
(和你做交易真痛快,隻要你依約行事,我們就會繼續維持你兒子的生命。)
木程應了一聲,然後掛斷了視訊通話。
小星,再等爸爸一陣子,爸爸一定能把你救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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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當我回首如夢似幻的過往,痛苦也紛至遝來,我不禁開始思考現在究竟還有什麼驅使著我向前。曾經我非常恐懼墜落的結局是摔得粉身碎骨而不是落進你的懷抱,親愛的,我現在不怕了。’——摘取自浪漫派英國詩人約翰·濟慈寫給愛人的情書,作者在某易雲聽《Fleurdelis》時接觸到的,‘’的內容是作者自己翻譯的,求不嘲哈哈哈哈
感興趣的讀者可以去某雲看看或者搜一搜約翰情書的原文,真的非常浪漫(超大聲)
作者構思這篇文的時候不知不覺攢了一個歌單,希望能在作話裡和小天使們分享所有創作的細節鴨~
抱歉今天的作話很長(捂臉)下次作者儘量寫短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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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支持,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