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淵冉最近沉迷學習, 之前跟他玩得好的人, 現在都有點不敢認了。
當滿身殺氣的校霸大佬突然變得出口成章，手機、煙盒變成了輔導書和講義, 就連輔導主任都在年級大會上誇他，說他浪子回頭、必成大器。
之前他還隻是隨便看看書，班裡鬨出點動靜也不打擾他學習。自從他開始早讀、晚自習，班裡的人也被逼著不得不跟上大佬的步伐。
沒辦法啊, 上午接受社會主義價值觀的熏陶，下午又被迫在之乎者也are之間來回躥跳，再想玩遊戲的心，也扛不住這樣不間斷的知識音波。
每天都在教學樓裡碰麵, 茗涵還是把他當普通朋友一樣, 會笑、會說話打招呼, 季淵冉也不想之前那樣纏她, 微微勾起嘴角，簡單地聊兩句天。
好像過去一個月裡的十分鐘、一個小時都沒有發生過, 兩個人還是兩根不曾交疊的平行線，生活軌跡始終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
“聽說沒, 高二有個學弟被季淵冉給打哭了。”
“啊？多大人了, 還能被打哭？”
“拜托你們八卦前能不能多了解下，那不是被打哭，是罵哭了。”
課間, 聽到班裡的後排在議論季淵冉, 茗涵正在試卷上筆走龍蛇的筆尖稍稍放慢了速度。
換做是一個月前, 季淵冉在學校裡打架還不算什麼大事。現在，倒成了好幾個班都在傳的大事。
大課間，劉婷婷慌裡慌張地從食堂回來，不僅給茗涵帶了菜餅還帶了勁|爆的獨家爆料！
神秘兮兮地把菜餅推到茗涵跟前，劉婷婷嘴角的笑意已經有些克製不住了。
劉婷婷：“涵涵，那個學弟可都是被你連累的。”
茗涵揭開包裹著菜餅的塑料袋，裡麵浮著一層水霧。炸好的雞柳變得疲軟，溫度也沒有剛炸出來那麼燙手，看來，劉婷婷為了這“獨家爆料”沒少在回來的路上耽誤時間。
其實不用她說，茗涵也差不多能猜到是怎麼回事。
因為不停地刷網課、做習題，她的成績不僅重回年級前五，甚至還在向第一的名次靠近。
代表年級在全校露臉的次數多了，會有學弟萌生出青春期的一些小心思。
以前季淵冉對這些想靠近自己的人，都是先口頭警告再拳腳相加，可像這次把人給打哭的，還真是頭一遭。
趁著中午放學，茗涵去了高二學生的教學樓。
學生們一下課就跑去食堂吃飯，樓裡走廊靜悄悄的，從二樓傳來的抽噎聲愈發響亮。
那男生坐在第一排靠近門口的位置，剛從樓梯出來茗涵就看到了他。
空蕩蕩的教室裡隻有他一個人在埋頭苦寫，偶爾擦一把眼淚，一點都不像是馬上步入大學的學生。
停在教室門口，茗涵從口袋裡拿出一包紙巾放在他旁邊的桌子上。
男生抬頭看到是茗涵，非但不敢去碰那包紙，反而還往旁邊縮了縮身子，委屈的哭聲也暫時憋回到嗓子眼裡。
“對不起。”
男生低下頭，加快了寫字的速度，“沒，沒事。”
茗涵仔細地打量了他一番，身上的校服乾淨利索，沒有被揪扯的褶皺，臉上手臂上也沒有被毆打的傷痕，不像是被人教訓後的樣子。
茗涵：“季淵冉的事可以彆告訴老師嗎？他最近忙著學習，可能脾氣有點暴躁。”
季淵冉最近的進步很大，難得年級主任對他的印象有所改觀，要是再因為在校打人記個處分，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男生的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說：“冉哥沒打我，是我不好，我，我應該好好學習的。”
季淵冉和茗涵在學校裡一起出現的次數少了，不少喜歡茗涵的人又動了告白的心思。
天知道，一心隻讀聖賢書的季淵冉竟然還會盯著不放，男生手裡的告白情書還沒送出去，就先被季淵冉他們帶到了學校的小花園。
沒有拳打腳踢、沒有疾言厲色，季淵冉一改往日暴力的形象，竟然開始誘人向學。
經過半個小時的洗腦和“教導”，男生徹底斷了要追茗涵的念頭，同時喜獲“文科講義大禮包抄寫十遍”的獎勵。
看著男生麵前正在抄寫的講義，正是自己曾經給季淵冉複印的那些。
他果然有變化了，不像以前隻知道用拳頭來解決問題。
長長地舒了一口氣，茗涵提醒他道：“那一段頁內容是錯的，我當時忘了標了，正確的在曆史必修一的第58頁。”
？？？
一上午就抄了這一頁，好不容易抄夠七遍……
男生眼睛倏地變紅，手裡的筆尖微微顫抖，委屈的眼淚再次在眼眶裡打轉。
從樓上下來，茗涵碰見了站在花壇等待的季淵冉。
左手拿著一本英語單詞書，右手拎著從外麵飯店裡送來的外賣，他也成為了嚴陣以待準備高考的大軍其中一員。
季淵冉：“我沒打他。”
茗涵點點頭，小指勾了下耳邊的碎發，“我知道。”
季淵冉：“你等我，我肯定拿著大學通知書去找你。”
不知道是不是讀書讀多了，他的聲音變得溫柔了不少，改了之前陰鬱的嗓音，更像是學富五車的謙謙君子。
說完話，他就拎著飯往高三教學樓的方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