嗆到嗓子不比噎住，卡到氣管要是不趕緊處理很容易窒息。
躺在地上, 男生的兩隻手緊緊地抵住喉嚨。因為驚恐, 臉頰迅速變成了深紅色, 額頭上爬滿青筋，眼眶裡的晶瑩越蓄越多。
教練：“怎麼辦啊, 誰幫幫他！”
隔壁訓練室的人聽到動靜，紛紛擠到門口，眾人慌作一團，誰都不知道該怎麼辦。
“幫我把他扶起來。”
陳楓抓住男生的肩膀，剛要起來，男生再一次掙紮著摔在了地上。
趙朗力氣大, 把男生重新抱起來, “現在怎麼辦？”
“交給我。”站在男生身後，陳楓鎮定地把雙手纏在他腰間。
十指交叉抵在胸口，深深地吸一口氣, 使足了全身的力氣向後猛力地拉抻。
“咳！嗬嗬……咳！”
這是幫助嗆到嗓子的人的緊急操作, 隻是這動作有點……
一前一後, 高頻率的上下，咳咳, 外麵的人看得一愣一愣的，十幾雙眼睛睜得老大。
“唾！”
最後一下使力，嗓子眼的那根雞翅尖如同上了膛的子|彈，倏地從男生的嘴裡飛了出來。
氣息變得順暢了，剛才還漲紅的臉色慢慢恢複正常。
男生癱坐在椅子上, 回想起剛才在鬼門關前兜得一圈，仍心有餘悸。
端起水杯“咕咚咕咚”灌了好幾口，這才稍微緩過一點勁。
“厲害啊！”
“牛批牛批！”
外麵掌聲如雷，親眼目睹救人的一幕，才知道什麼叫做“妙手回春”。
教練讚許地衝他豎起大拇指：“真是厲害，幸好有你在，否則差點就出事了。”
陳楓勉強勾了勾唇角，刻意回避著他們的誇獎，“沒事，我之前去餐館吃飯，有人噎住看店老板就是這麼救人的。”
“謝，謝謝楓哥。”被救的男生眼睛還紅紅的，單手撐在桌子上，艱難地開口道。
不管之前對他有什麼偏見，衝著他救了自己的這一點，也該釋懷了。
之前聽說他人品挺差，現在看來，興許是個誤會。
陳楓看了看自己的左手，五根手指不受控製地發抖。剛才用的力氣太大，不知道是不是舊傷複發，蜷曲指關節，都有點使不上力氣。
趙朗捧起他的手，焦急地皺著眉頭：“怎麼樣？又疼了嗎？”
陳楓裝作隨意地甩甩手，重新坐回到位置上，“應該沒什麼事，休息一會就行。”
男生：“我屋裡有雲南白藥，晚上給你送去。”
陳楓的手放在鍵盤上，再次拒絕道：“真的沒事，就是累到了。咱們繼續練習吧。”
都在同一個訓練室，大家看得清楚，比起剛才第一把操作，陳楓後來的操作明顯下滑了一大截。
尤其是剛才坐在他旁邊的男生，好幾次看到他左手不受控地顫抖。走得好好的，按在W鍵上的無名指倏地使力，一下子就偏移了方向。
他的手好像受過傷。
手背上的青筋依稀可見，雖然陳楓長得不算胖，但這一雙瘦削的手卻和他的身材很不相稱。
晚上九點半，陳楓提前結束訓練回酒店休息，沒過一會，趙朗也拿著自己的東西離開。
隻剩下半個小時的實操時間，再開一局遊戲時間不夠，回酒店時間又太早。漫無目的地回顧著今天學到的東西，大家有意識地朝茗涵身邊湊近。
“涵姐，跟你打聽個事唄？”
茗涵睨了他一眼，這一張嘴，就知道他要說些什麼：“是關於陳楓的？”
男生重重地點點頭，“嗯”了一聲。
“他的手是受過傷嗎？我剛才看到他一直在抖。”
“我也看到了，你們關係好，知道是怎麼回事嗎？”
茗涵不想把陳楓家裡的事拿出來說，卻告訴了他們陳楓手傷的事。
“……當年他家裡有點事，擔子一下子就落在他身上了，手就是那個時候落下的病根。為什麼不再打遊戲了？你們看看他的手，當時剛受傷的時候，抖得比現在還要嚴重。”
聽茗涵說了許多，所有人都沉默了，麵麵相覷，都在因為彼此的醜陋而羞愧。
他當時離開隊伍是不得已，不出來解釋也是不想靠賣慘博取同情。
對啊，擔著舊傷複發的風險，也要救被嗆到的隊友，怎麼可能會是臨陣脫逃的膽小鬼？
誤會，從頭到尾都是一場誤會。
陳楓舊傷的事很快就在幾隻隊伍裡傳開。
晚上回酒店之前，隊員們商量著該怎麼跟他道謝，也想著該怎麼說一聲對不起。
這個對不起，是大家欠他的，應該親口跟他道歉才對。
酒店旁邊挨著一條河，夜涼如水，男人孤零零地坐在河邊的長椅上，手裡正端著一杯熱可可。
這樣冷的夜，也隻有習慣了東北氣候的陳楓能忍受，換成誰，都不會挑這樣冷的夜晚來河邊看夜景。
要說，將來也都是頂天立地的大老爺們，但真要讓他們道歉，還是要讓茗涵和季淵冉在旁邊陪著。
腦子裡一遍遍地回憶著呆會要說的話，男生們多少會有點膽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