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作愉快(1 / 2)

[你是好孩子]

外型像可愛的布娃娃。

應該呆在玻璃櫥窗內,被孩子們用歡快的神色注視的存在,正立於汙穢之地。

這種與常識相駁的怪異感,令蹲坐在那裡的丘比愈發顯得殘酷而異樣。比月色還要蒼白。

“‘好孩子’……?”

被念出真名‘羂索’的女人,向後撤了一步,麵色沉冷。

年少而甜軟的聲線,小小隻的獸,如此看向對方那成人的身體。

“――真殘酷啊。”

莫名其妙的一句話,不知道究竟意指何物。對方還是自己。

“儘管如此,你也依舊是可愛的。”那清軟的聲調微揚,如人類史向歲月和神的謳歌,“‘我’非常非常中意你哦,你身上糾纏了相當龐大程度的因果呢……來與我訂下契約,成為魔法少女……唔、已經不能算是‘少女’了。”

“不過沒有關係,你是可以例外的存在。”

獸的眼瞳圓潤可愛,色調微暖。

但所得到的,卻並不是友好的回應。

“……你是誰。”

羂索如此質問,隻有警惕,“為什麼會知道我的身份。”

能勘破‘羂索’的存在都於千百年前消逝,存於當代的,隻有天元是個例外。

但現在,第二個例外出現了。

――對方後腿撓了撓頭頂,一副純稚無辜的樣子。

“……我沒有見過你。”

羂索很確信,自己的記憶中沒有這種形貌怪異的貓,不然他一定會記得。絕不會像現在這樣被動。

“不,一定是有過相遇的。”丘比否認,“‘我’與全人類擦肩而過,但大部分人類都不知道。”

“畢竟我一直在伴隨著你們人類成長哦,在最初的那一刻開始就是了。”非常吊詭的一幕出現了,可愛的,玩具一般的獸。

以一種毫無起伏的語氣,甜軟到刻板的聲音,訴說出那些愛意深重的句子――

“沒有衣服,身披樹葉睡在山洞中,總是會被各種野獸吃掉。”小獸像是單純的訴說疑惑那樣,“最開始在思考,為什麼會有這麼脆弱的存在,會死亡且不能複活。”

“結繩記事,撿到石板,再到創造文字,跌跌撞撞的學著去使用工具。”丘比訴說文明起落,“我插手乾預了你們的進程,畢竟放任不管你們一定會在最初就消失吧……實在是太脆弱了。”

羂索瞠目。

聞所未聞,前所未見。

他聽著此等論調,如見到籠罩在人類進程背麵的那些陰霾。含蓄又荒唐。

被羂索‘借’來的,詛咒的山火不是那麼輕易就可以消失的,一直在漆黑夜路裡燃燒著,劈啪的聲響似殘酷獻祭。

火/警鳴笛,無濟於事。

被‘帳’隔絕開的世界。其內的獸在微笑,於此刻抬目。

“――然後啊,你們學會了使用青銅,開始冶煉。”

“然後呢,你們學會了王權這種東西,並自命天授,再到至今的電燈自來水,整個星球的串聯――‘我’看著你們長大,如牙牙學語的孩子。”獸垂目微笑,再次重複出那句話,“羂索,你是好孩子。”

“與我訂下契約,實現奇跡吧。”

勝彥沒有說謊,他的確在丘比的特殊視角下,看到了那些糾纏交錯的因果。

――如此龐大,如此漆黑。何等閃耀。

如同攏蓋整個銀座,進而擴散向全部東/京那樣,惡意彰顯。

所以。

“如果是你的話。”伴隨人類文明一路起跌的獸,於此刻頌出陰霾下的真實:“絕望的那個瞬間一定能滿足宇宙無數種族的能量消耗,避免整個宇宙陷入熱寂的狀態吧。”

“你能理解吧?”獸的聲線清甜,不識愁苦,“為了宇宙,這是必要的犧牲。”

這一刻。

羂索終於理解了對方那雙如玻璃製品一般的,粉紅眼瞳中的情緒。

那是詛咒看人類的目光,人類看家畜的眼神――是從一開始就不對等的無動於衷。

說起來,這個世界上為什麼會誕生詛咒。

單憑人類的負麵情緒,真的能這麼輕易的做到這件事嗎……突兀的,羂索對千年來的世界產生了動搖。

不能再想了。

“……好啊。”

羂索虛偽的笑了出來,頷首應答。

下一秒――

獸的軀體出現數刀淩遲之跡,沉睡月色斑駁之中。

但對於‘丘比’而言,每一次的死亡不過複生。

勝彥再次走出黑夜,站在燈光的下麵。

“無論多少次都沒有用。”勝彥搖頭,狀似無奈:“我無法理解,為什麼人類總是容易被激怒。”

對此,羂索將咒具豎在身前。

特級咒靈的火焰無法燒死對方,特級咒具也無法殺死。萬策儘了。

“不這麼警惕也沒有關係。”獸看向他:“像這樣會虛偽,會欺騙,會出爾反爾的你。我並不討厭。”

“……你想做什麼。”

殺不死,甩不掉。

羂索甚至想掀開頭蓋骨本體跑路。

“為什麼總是忽略我說的話,又不肯好好交流?”丘比閉目:“我不討厭這樣情緒充沛的,能夠拯救宇宙的你,與我簽訂契約吧。”

“我會為你實現願望,什麼都可以。”

“說的很動聽。”羂索麵無表情的揭露殘酷真實,“實際上與你簽下契約的那一刻,‘我’就會死不是嗎,就像那些實現願望的人一樣。”

“真殘忍啊。用‘願望’、‘魔法’、‘奇跡’去偷,去搶,去騙的家夥。”羂索扯著嘴角笑了起來,“像這種東西,騙下小孩子就算了。”

魔法少女。

一切的美好,奇跡,願望組成。

如人類理想和甜美的化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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