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懂什麼!你!你們兩個都是,可笑!一個冷心薄幸、一個曲意逢迎,”說著他指向康熙問道:“你愛她嗎?或者說你愛過任何人嗎!你隻愛你的皇位……”
接著他又看向沈嬈:“而你呢,你又愛他嗎?你要是有的選,你早出宮去了!”
他搖搖頭,似乎他們是一場天大的笑話:“哈哈哈哈,你們兩個真是可笑,兩個根本不懂什麼叫做情愛,卻敢來指責我……”
沈嬈皺眉,合著在他眼裡,這世間除了情愛就再無其它值得珍視的東西了?這玩意要是真有那麼神,叫生者可以死、死者可以生的,你倒是給孝獻皇後殉情去呀,或者你給她弄活了,那我真是要佩服你了。
“我確實不懂情愛,我隻想告訴你,順治十五年裡,去世的不止有和碩榮親王和剛毅侯鄂碩,烏蘇裡江上還死了個戍衛,訃聞是輔國將軍塞圖之妻於次年十月送進宮的。”
輔國將軍塞圖的妻子是孝獻皇後的親堂妹,如今再提及此事,亦是十分後悔,沈嬈在家時曾多次聽她哭訴過當時的情景,董鄂妃聽說後,當即就嘔出一口血來,她拿帕子死死捂住嘴,卻連一滴眼淚都沒敢落下,此後便是一病不起,不出三個月便撒手人寰了。
要說這是孝獻皇後對那個武將還有感情,沈嬈也是不信的,畢竟她與順治情誼甚篤,這是誰也無法詆毀的,但任何一個有良知的人,都會為曾經那樣親密的人,因自己而早逝,受到良知的折磨,更何況,孝獻皇後本就是一個感情敏感、極易體會他人痛苦的人。
“你說什麼!”順治驀然轉身,直直朝沈嬈撲來,剛還宛若一尊雕像的康熙,此時迅速出手,擋住了他的來路。
於是,他隻能這麼看著,遠處那個身穿貴妃服製的美麗女子,雨幕漸漸模糊了他的視線,也柔和了她此刻淩厲的眉眼,衝淡了她的明豔嫵媚,眉宇間淡淡的憂愁,使她看起來,與曾經那個柔弱溫順的皇貴妃是那麼的相似。
他癡癡望著沈嬈的方向,眼中卻沒有她的身影:“雲柔……是你在怪我嗎……”,忽地,順治身子一軟,倒在了地上。
沈嬈這才覺得怕,她看了康熙一眼,自己上前探了探他的鼻息,還活著。
“還是請個太醫來吧……”沈嬈轉頭輕聲提議道,這人可以死,但這死因最好彆跟自己扯上關係。
康熙卻仿似沒聽見似的,一把拉過她,牢牢扣在懷裡,他全身都在抖,沈嬈把額頭抵在他胸口上,不知為何竟落下淚來,明明都與自己無關啊。
她哭過一場,情緒明顯要穩定了許多,至少比強忍著毫無反應的康熙強些。
“咱們回去吧,我有點冷。”沈嬈沒說其他,隻拉著他的手,把他往院外牽。
這人就真跟個聽話的小孩子似的,亦步亦趨地跟著她,寸步不離。
梁九功看見貴妃領著皇上從裡麵出來,都快要哭出來了,謝天謝地,總算是出來了,他現在看沈嬈就跟看見大救星似的,對著這兩人便跪了下來。
沈嬈搖搖頭,見康熙也不說話,隻得自己輕聲吩咐:“準備轎輦,回乾清宮。”
這時候也顧不上什麼卻輦之德了,沈嬈坐在禦輦上,接過梁九功準備好的絹帛,細細為他擦臉擦手,這人當真乖得可憐,讓抬頭就抬頭,讓張手就張手,像一隻訓練有素的大狗。
乾清宮裡,熱水、薑湯都是現成的,沈嬈又拉著他,泡了熱湯,換了乾鬆的寢衣,兩人坐在床上,擁著棉被一人捧一大碗薑湯。
“叫點粥,仔細胃疼。”沈嬈剛要喝,康熙攔了她一下。
沈嬈笑著點頭,吹了下碗裡的薑湯,熱氣瞬間氤氳了她的眼睛。
康熙表現不錯,雖然之後就再沒說過話,但沈嬈給他盛的一小碗肉粥,卻都吃乾淨了,沈嬈笑著在他唇上親了親:“好棒。”
康熙也被她逗笑了,隻是那笑跟窗外的雨絲似的,匆匆而過、又瞬間了然無痕。
睡前,沈嬈是真心不想再提那些糟心事了,可是還能真放那人在初春的雨夜裡躺一晚上不成?也是五十多歲的人了,哪禁得起這樣折騰。
“還是得請……”她又摸了摸他剛包紮好的右手,小聲道。
康熙卻突然銜住了她的唇,不叫她再說下去,他用力地反複舔吻,表現得十分焦躁,這讓沈嬈覺得有點疼,可她還是沒有推開他,隻是儘量放軟了身體,用自己的舌尖勾著他,溫柔地回應著。
似乎是感受到懷中人的安撫,康熙漸漸平息下來,他把頭埋在沈嬈肩窩裡,過了許久才悶悶地說了聲:“把他送回慈寧宮吧。”
作者有話要說:關於孝獻皇後前夫的說法,廣為流傳的有兩種,一種就是親王博果爾,另一種是滿人武將,我采用了第二種。感謝在2022-03-2318:40:50~2022-03-2418:20:0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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