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們許久沒見到額娘了,二哥也說,額娘大概是惦記兒子們了,特地叫我來陪您說說話。”胤禛恭敬道。
“啊?”沈嬈迷茫道,許久不見?前夜宴飲你倆不是也在場嗎。
看她這反應,胤禛無奈地歎了一口氣,那語重心長又恨鐵不成鋼的樣子,讓沈嬈想起了自己遠在天邊的高數老師……
“兒子有體己話和額娘說。”胤禛明示道。
沈嬈這才反應過來,趕緊對著周遭伺候的奴才們吩咐道:“你們都下去吧。”
待帳中隻剩下母子二人,胤禛不再顧左右而言他,直接道:“額娘,方才費揚古大人被皇阿瑪申斥了。”
沈嬈雖憂心費揚古,但此刻卻更不想胤禛牽涉其中,她皺了皺眉,肅起臉來:“你這趟過來就是為了這個?額娘自己心裡有數,你還小,能去前庭議事時你皇阿瑪的恩典,出入紫帳要少說多看,更不能私下議論知道嗎?”
胤禛抿了下嘴唇,解釋道:“兒子知道,隻是兒子擔心您,而且二哥也是同意的,就是他叫兒子過來的。”
沈嬈這下更心煩了,怎麼還牽扯上太子了?
“胤礽呢?他現在在哪兒?”沈嬈問道。
胤禛據實答了:“前麵敕造大彙宗寺的事兒還有些細節沒敲定,二哥跟著皇阿瑪,聽工部具奏呢。”
看著額娘臉上的神情實在說不上好,胤禛趕緊搶白道:“您彆擔心,兒子們有分寸,至於費揚古大人那兒……您千萬彆多言,等皇阿瑪回來當無事發生就好,交給兒子們處理吧。”
不大點的小豆丁說話間神情極為嚴肅,有種莫名的信服力,跟他阿瑪十分相似,沈嬈雖然擔心他們,卻也不免為孩子如此貼心而感到欣慰。
“你來,就是要叮囑我這些?”沈嬈摸了摸他溜圓的小腦袋瓜問道。
胤禛這會兒可不願意被她當做小孩子哄,因為這意味著他們說的話她根本就沒聽進去:“額娘,您彆不當回事,這事兒有些蹊蹺,今兒皇阿瑪在紫帳裡神情難看得很,一氣之下抽出鑾儀衛的佩刀,險些當場砍了費大人身邊的隨侍,皇阿瑪禦極天下二十載,何曾這般失態過,二哥已經叫人去查了,許是有什麼是咱們不知道的,漠北諸事千頭萬縷,正是有心人借機挑事的好時機,如今外頭又有些流言傳得很不好聽,二哥懷疑這是有人故意推動的,您千萬不能掉以輕心。”
沈嬈一聽見“隨侍”二字,就全明白了,一時心裡愧悔交加:“彆胡思亂想,根本沒有旁的事,是你們想多了,叫胤礽彆插手,這事兒我自己去和你阿瑪說。”
“額娘!那是皇上,不能不防。”胤禛稚嫩的小手按在她的手上,清澈的童音壓得低低的,說出的話來,卻叫她都陡然一驚。
“誰告訴你的!”沈嬈也變得嚴肅起來,然而不等她再說什麼,就見到胤禛臉上露出驚恐的表情來,幾乎是從繡墩滾到了地上跪下。
看他這樣子,不必回頭也知道是誰回來了,沈嬈頓時覺得一陣頭大,本來就為難的事,因為兩個孩子的誤會變得更加棘手了。
那些傳言沈嬈雖沒親耳聽到過,但隻看短短不到半日就能鬨到人儘皆知的地步,便知是有人故意為之,但康熙懲處費揚古的事,大約真隻是巧合罷了,全因自己一時忘了分寸,帶累了無辜之人,而兩件事撞到一起,卻叫兩個孩子誤會了。
沈嬈來不及想那麼多,趕緊蹲身行禮,她低著頭隻看見一片海水江崖紋的錦繡圖樣。
康熙靜靜站在原地,久久沒有叫起,胤禛自知說錯話了,這會兒被晾在那兒,時間越久心裡越沒底,身子不自覺地開始顫抖。
沈嬈心裡有些不是滋味,隻是不知到底是在為誰難過,幾個時辰前自己與他色授魂、徹夜纏綿,血脈相連的父子更該是這世上最親近、信賴之人,然而不管是兩廂情好還是父慈子孝,所有看似無間的親密與真情,隻消帝王一怒便都自動退回了君臣之間該有的距離。
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儲君、位同副後的皇貴妃和同樣是天潢貴胄的皇四子,都變成了跪在他腳邊低眉順眼的奴才,而康熙自己還是那個能掌握天下人生死的孤家寡人。
作者有話說:
胤禛——紮心小能手
今天還是隻有一更哈,我們轄區高風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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