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裡健就拍桌笑他念旁人的詩掉書袋算什麼本事,他還正在興頭上呢,怎麼就“欲眠”了,何況要“抱琴”,那也是方無悔自己抱琴來,他一個劍修,抱哪門子的琴
兩人仿佛又回到了數年前最無憂無慮的時候,那時候藏鋒穀還是終南山最大的宗門,門中人才濟濟,雖然有些小矛盾,可是掌門還是自己的師傅,最愛的人還沒有死,那一切之後的齟齬都沒有出現。
兩人說著說著,就說到時映雪的事情上去了,百裡健問他,交代他去辦的事情有沒有做。
方無悔一把搶過了百裡健麵前的酒,猛灌一口,笑道“必然是做好了原本我在外頭遊山玩水的厲害,也晚些日子才知道咱們好好的師門已經不成了。你一同我說要為你的小徒弟破殺劫,我連師門都放下了,就去為你安排東西了,你還不好好感激我,竟然開口就問我有沒有做完真是個沒良心的師兄啊”
百裡健啐了他一口,嘴硬著說道“我擔心你個嘴皮子大王做什麼”
可是半晌之後,他還是歎了口氣“無悔,我這輩子欠你的,恐怕都還不清了你用什麼催動了那陣法”
方無悔一麵喝著酒,一邊笑嘻嘻地說道“我身上靈石不夠了,又怕耽誤了你的事情。你那陣法如此大,那我也沒有辦法咯,隻能用我的精血填補了。”
百裡健手裡的酒盅就掉了下來,他僵硬地咽下了自己口中的酒,有些不敢置信地說道“什麼”
“你沒聽錯啊,就是精血。”
修士雖然已經跳脫出了凡人之中,但是他們這個境界的畢竟還是**凡胎,大量流失精血,還是一樣會受極重的傷,輕則一兩年不能進行激烈的戰鬥,重則丟了性命。
方無悔看百裡健這樣驚訝的樣子,漫不經心地敲了敲他的頭“原來我還有能嚇到你的時候”
“你”
“說這麼多做什麼我師兄可不是廢話這樣多的人來來來,喝酒不喝酒我可都喝光了啊”
酒香慢慢地飄出了乾雲洞,大鬆樹依舊如昔挺拔。
這酒香是以何血為引,又以何等愛徒之心為水釀就的,已經不可考了。
時映雪心中記掛著秀秀,走的路上便格外開心些。從前時映雪載過李玉秀在天上飛著,秀秀遠遠地指過一次給她瞧,她心裡還有印象呢。
若不是現在飛行符篆算是難得的資源了,她這回乾脆就直接坐飛行符篆過去了。
一路上時映雪腳步輕快,想著師傅還在藏鋒穀等她呢,腳下步伐就不由得加快了。
不知走了多久,時映雪才遠遠地看見了秀秀家的小房子。
秀秀家是終南山山腳下的一戶農戶,這樣的農戶有不少,平常為了照應方便,大多住在一塊兒。
這些人與知道修仙的存在,與凡人不一樣,所以大多數時候也不往凡塵去,就像上次時映雪碰見的那個貨郎,是因為娘子生病了,這才帶她去凡間治病的。
時映雪心中欣喜,甚至連自己在戰鬥之中才會使用的身法步伐都拿出來了,一路奔跑著去了秀秀家,沒注意著腳邊有一棵帶刺的小草,在她的腳踝上輕輕地刮了一下,留下一道血痕,不疼不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