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露宿野外的我決定做頓好吃的犒勞自己。
那天是臨近黃昏的時候,我找到溪流,在附近紮營。鑒於我身體素質不是特彆好,我每次出來都有好好準備出行的東西,所以並不缺少調料等玩意。
再加上曾經的種花國美食天賦,我的手藝還算不錯,自認為烤出來的晚餐還是很完美的。
香味順著煙氣飄向遠處。
透過林間的縫隙,我甚至可以看到天際那被渲染成了紅色的火燒雲,燦爛而耀眼。
不過我沒有欣賞很久,就因為饑餓收回了目光。
隻是在我準備伸出手拿起架在烤架上的晚餐時,我的動作頓住了。
我察覺到了不對勁。
原本一直在耳邊此起彼伏的鳥叫聲沒有了,蟲鳴聲也消失了,周圍的一切都變得安靜下來。
就好像這片區域的生命都在畏懼著某個存在。
真是糟糕啊……
在等待對方出現的時間裡,我胡思亂想著。
感覺是個很難對付的存在,估計得花費很長的時間來應付了吧,明明我還是個未成年啊,最需要的是休息啊!
睡眠不足的話會影響發育的吧,我一點也不想長成一個小矮子啊……
這些胡思亂想在看到出現的人時瞬間消散。
“是個小鬼啊——”
來人不緊不慢走過來,聲音裡是明顯的懶散。我看到他鼻尖動了動,視線落到我做好的晚餐上,發出一聲低低的笑。
“不錯的手藝。”
他一邊說,一邊伸手直接拿起了叉著烤肉的枝杈,旁若無人的吃了起來。
我:“……”
不問自取便是偷啊這位先生。
考慮到對方身上危險的氣息,我最終還是沒有說出這句話,主要是我擔心說出來後,對方會惱羞成怒。
我默默看著對方吃著原本屬於我的晚餐,身體一動不動。
不能輕舉妄動。
我的理智這麼警告我。
就算對方似乎注意力完全不在我身上,但我很清楚,這並不意味著我隨隨便便就能逃走。曾經我自認為足夠自保的能力在這個人麵前不值一提,需要費儘心思去才能尋找到一線生機。
“宿儺大人,她的麵容看起來和您有些相像。”
柔和舒緩的聲音隨即響起,我視線挪開,才發現是個相貌清雋,穿著一身看著就很值錢的僧衣的青年。
他的這番話讓我怔了下,重新看向被他稱作宿儺的人。
原來我的那位哥哥,是這個樣子嗎?
我的視線盯住了對方裸露出來的手臂肌肉上,比我的大腿還要粗上一倍。
……這是吃蛋□□長出來的吧??
“哦?”
原本吃著東西的宿儺動作頓了頓,隨即看向了我。
在他看向我的瞬間,儘管不是刻意針對我,但那無差彆的殺意和洋溢在身邊的充滿著惡意的咒力鋪天蓋地衝向我,化作了沉重的壓力。
僅僅是保持著站立的姿勢,我就好像聽到了身體骨骼咯吱作響的聲音。
……會變矮的吧。
我腦海裡忍不住飄過這個念頭。
宿儺朝我走了過來,站在我的麵前,垂下眸看著我。
我有種被凶獸盯著的錯覺,像是那種,儘管已經吃飽喝足了,但那趴伏下來的,龐大的身軀卻依舊充滿著威脅感。
而我在他麵前仿佛羊羔。
隻能被凶獸饒有興致地觀察著,接受對方伸出的爪子撥弄的行為。
……
宿儺垂眸看著麵前這個還沒有他胸口高的小鬼。
她仰著頭,表情看起來有些呆呆的,就像是他曾經吃過的那些小孩一樣,軟弱,無害。
不過……
宿儺鼻翼翕動,的確從她的身上聞出了相同血脈的氣味。
但,那又怎麼樣呢?
宿儺漫不經心地想著。
一開始宿儺原本是打算留下她的性命的,因為她還是第二個能夠做出他感興趣的食物的廚子,甚至那個食材還是普通動物的肉。
但這種想法截止他發現她的身份前。
相同血脈這個身份不僅沒有讓宿儺心生憐憫,不如說,這讓他更有興致嘗一嘗她的味道。
他吃了那麼多小孩的肉,不知道他的這個妹妹和那些普通小孩相比,是不是會更美味一些。
這種想法甚至讓他變得興奮起來,瞳孔深處漸漸爬上猩紅,滿心滿眼隻有眼前這個小鬼。
然而也正是因為如此,讓他突然察覺到一絲不同於咒力的力量。
……嗯?
宿儺的視線落到麵前這個小鬼的眼睛上。
……
宿儺盯著我看了好一會,我總覺得好像看到他的眼珠變紅了一瞬,但那顏色轉瞬即逝,更像是我的錯覺。
半晌,我才聽到他突然嗤笑出聲。
“啊,倒是有點意思。”
“……我的、妹妹。”
他說出最後這幾個詞的時候,似乎在嘴裡細細咀嚼了般,才用一種令人背脊發寒,充斥著不詳的意味吐露出來。
嗯?
我有些沒反應過來。
然而我的這位大哥看起來並沒有和我解釋的意思,在說完這句話後,便看向了他的手下——嗯應該是手下——語氣聽起來顯得很漫不經心。
“帶上她吧,裡梅。”
被叫做裡梅的青年對於我哥的吩咐很順從地接受了,沒有任何疑問。
“是,宿儺大人。”
我看著他們一主一仆你應我答的配合,默然,無語。
明明當事人是我啊!
你們在決定我的去處時,能不能問一下我的意見啊豈可修!
然而那個背對著我的,我這一世的哥哥就好像背後也有眼睛一般。
我不過稍微動了動手指,就聽到他輕飄飄的一句話傳過來:
“敢逃跑,就殺了你。”
那其中蘊含著的殺氣讓我瞳孔微微縮了縮,讓我明白他並非是在和我開玩笑,而是說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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