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中午。
大腦昏昏沉沉,抬手覆到額上,由皮膚傳遞到手心的滾燙溫度是我的弱雞身體向我的抗議。
我不禁進行了一番深刻的反省,並且痛定思痛地領悟到了一個事實。
搞憂鬱這種玩意並不適合我,假如不是我回來後不睡覺還跑去吹淩晨的涼風的話,說不定我還不會發燒。
俗話說得好,有病就得治。
至於這個俗話到底是哪裡來的就不要計較了,總之就是我知道我得吃藥治病。
我在自己包裹裡翻來翻去折騰了不知道多久,低頭看著被弄得亂七八糟的榻榻米,腦袋放空了好一會。
……咦,我是要乾嘛來著?
我撐著沉重的腦袋,思考了一下,才想起來,我是要找藥。
然後我突然反應過來,我包裹裡並沒有治療發燒的藥,得出門去藥店抓藥。
出門。
在意識到這一點後,我十分有行動力地立刻起身,走到門前拉開了推門,燦爛的日光在一瞬間灑落進來,照亮了我身後的房間。
然而我隻覺得曬得腦袋更加疼了。
晃了晃腦袋,我站在門口思考了一下,終於從回憶裡扒拉出來出門需要做的準備。
首先,買東西需要錢。
那麼——
我需要準備一隻裡梅。
“對,就是這樣。”
我右手握拳敲擊左手掌心,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真不愧是我,就算發燒腦袋迷糊了,也沒有忘記這麼重要的事情呢。
左右四顧,我邁開腳步,朝著我覺得裡梅可能出現的地方走去。
“裡梅,裡梅,你在哪裡……”
……
裡梅正在廚房。
他彎腰取出冰凍住的食材,放到了麵前的砧板上,隨後不緊不慢地卷起衣袖,露出光潔精瘦的臂膀,才拿起一旁的菜刀。
手起刀落,動作熟練,很快地,食材便在他的手下分成了好幾部分。
隻是在這個過程中,卻有幾滴血珠濺在了他的臉上,順著麵龐滑落,留下清晰的血痕。
冰涼的觸感讓裡梅意識到自己正在走神,察覺到這一點後,他處理食材的動作也慢了一拍,最後索性停下了動作,眉頭微微蹙起。
此時此刻,這座宅邸裡隻有兩個人。
詛咒之王並不在宅邸裡,熟知主人性格的裡梅也不會去窺探宿儺的行蹤,更不必說去憂心對方的安全了。
他並不覺得當今世上有誰能夠讓自己的主人陷入生命危險中。
讓他走神思考的,是這座宅邸裡的另一個女孩。
他記得那個女孩還沒有起床,而此時已經是正午。
小孩的身體是很容易餓的,而且對方已經錯過了一頓早餐,所以裡梅在想,他要不要給對方準備午餐。
事實證明,身體往往比大腦反應得還要快。
裡梅不過剛剛閃過這個想法,他的身體就已經自發地轉過身,將放置在不遠處的菜籃拿了過來。
——那裡麵是他今天早上出門時【順手】買回來的菜。
菜籃正要放到案上時,他的眼神不經意間一瞥,對上一張被冰凍住的容顏。
裡梅手上的動作停住了,菜籃頓在半空中,遲遲沒有落下,並且在幾秒後,又被放回到了原來的位置。
算了。
站在菜籃旁的青年微垂下眼瞼,遮住了眼中的情緒,隻能看到他麵無表情的臉,還有側臉的血痕。
在和女孩生活了一段時間後,以裡梅的心性和閱曆,足以讓他摸透對方的性格,也能猜到一些女孩的想法。
不管她麵上看著如何的溫順,其實心中始終都沒有真正地屈服。
而他的主人玩味地看著這一點,出乎意料地有著充足的耐心,去一點一點將她拉入屬於他們的血腥的世界。
他完全能夠想象出那之後的一幕——
女孩會笑著向他道謝,滿懷笑容地吃下食物,卻並非真正吃得開心。
何必如此。
裡梅自認為自己沒有欺負小孩的惡趣味,因而在意識到後,他立刻放棄了原本的決定。
到時候,再出門一趟替她帶些食物回來吧……
“裡梅,裡梅……”
熟悉的嗓音喊著他的名字,青年聞聲抬眸,眼中閃過意外,隨後快步朝著門口走去。
才剛剛繞過屏風,他就看到門後探出來的腦袋,對方在看到裡梅時,眼神在瞬間發亮。
“裡梅——”
她一邊喊著,一邊朝著青年撲了過來。
青年下意識伸出手,將她攬進懷裡。
這種親密的姿勢讓他怔楞了下,低頭看著懷裡的人。
女孩在他懷裡仰起頭來,彎著眼眸露出笑顏,臉頰顯得紅撲撲的,聲音甜膩。
“找到你啦!”
她一邊這麼說著,一邊伸出手牢牢抱住青年的腰身,將自己牢牢嵌進他的懷抱裡,就像對方是她不可缺少的存在一般。
……
如何捕捉到一隻野生裡梅?
——去廚房就可以啦!
在抱住對方後,我再一次給自己豎起了大拇指,真不愧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