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詛咒之王才會在那天對他的下屬說:
——[這雙眼睛很好看呢]
因為這雙眼睛是從詛咒之中誕生,卻偏偏意味著愛。
儘管扭曲,儘管充滿著血腥,儘管代表著惡,甚至帶有足以毀滅一切的力量,可它卻溫順地蟄伏於她的身軀裡。
多有意思啊,不是嗎?
宿儺隻要一想到這一點,便忍不住微微笑了起來。
他垂下眸來,輕聲歎息,用一種冰冷的,帶著凶性的,卻又奇異地溫柔的目光看著懷中的女孩,他的妹妹,和他血脈相連之人。
猶如凶神高高在上的垂憐。
而他將女孩一次次丟進危險的境地之中,也是因為他隱約意識到了如何打磨這雙眼睛的辦法。
不過現在看來,這種辦法似乎也開始失效了。
宿儺收起自己的領域,抱著他的妹妹走著,心中琢磨著他定下的計劃是否需要更改。
原本他想著,讓他的妹妹親手解決了那個家族,弑父殺母這樣的行為或許能夠再次刺激到她。
至於那同樣也是他的父母這件事情……
宿儺根本無所謂。
不如說,在他看來,對方唯一的價值就是給他帶來了他的妹妹這樣的樂趣,以及這一次他計劃之中的廢物利用。
現在看來,似乎有些來不及了。
咒術界那群廢物開始蠢蠢欲動,想要集結起來對付他。
宿儺摸了摸下巴,他倒不是覺得害怕,於他而言,廢物聚集起來再多也是廢物,隻是他自己有所預感,或許這一戰之後,自己會變成另一個狀態。
說不定到了那個時候,他會有新的辦法。
——讓這雙眼睛在他麵前展露出最終的,蛻變之後的永恒的美麗。
想到這裡,宿儺放下手,低低笑起來。
真期待呢。
……
隨著宿儺距離平安京越來越近,最後落住於鄰近的城池之後,得知隔壁就有個詛咒之王的貴族們自然是不放心的,連連催促著咒術界的高層們。
原本就已經決定了要討伐宿儺的咒術界在這種催促之下自然是加快了動作,無數優秀咒術師們聚集起來,在以禦三家帶頭的秘密會議下分派著各自的任務。
其中飛騨家族自然是最為尷尬的,畢竟這回大家要討伐的三個人,兩個都是出自他們家的,還有一個是宿儺的下屬,也可以看做飛騨家族的人。
於是——
好家夥,三個都跟你家有關聯,兩個還是有血緣的。
會議上大家一邊緊張談論著,一邊又忍不住看一眼飛騨氏族的家主。
你說這飛騨氏族到底是運氣好呢,還是運氣不好呢?
說運氣不好,偏偏出了一個絕世天才,眼見著第二個似乎也天賦很不錯。
要說運氣好吧,結果這兩個都是好端端的咒術師不當,全成了詛咒師,禍害得咒術界都沒法平靜下來。
最後飛騨家主得到的任務是負責穩定後方,美名其曰是看重其穩重靠譜,實則就是擔心向宿儺他們通風報信。
飛騨家主明明知道這一點,麵上卻完全看不出來他的尷尬,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
大家倒也沒有意外,要是這點心機都沒有,他早就被人從家主之位上趕了下來。
完整的計劃也很快出來了。
因為咒術界一直有關注宿儺一行人,所以知道宿儺的妹妹結衣習慣於自己出門采買食材,而那些食材宿儺也會食用。
屆時可以在食材裡投毒,先削弱一波對方的實力,然後大部隊牽扯住宿儺,另外可以分出一小隊挾持住結衣,用以威脅宿儺。
雖然這個計劃聽起來有點兒不太光明,但是咒術界的高層們都不約而同的忽視了。
畢竟宿儺惡行累累,對付這樣的人不需要光明正大。
挾持分隊的隊長則交給了禪院惠。
一來,她的[天與咒縛]在咒術界裡是出了名的,大家都知道她的體術很強,單憑□□就可以和特級咒術師相比,再加之她對咒力的天然抗性,也是很好的突襲人選。
二來自然是她的身份,雖說禪院家的人並不看重她,可她畢竟還是出生禦三家,在咒術界高層看來,她的身份還是很高貴的。
接到這個任務的禪院惠神情平靜。
不過大家也都已經習慣了她這不冷不熱的模樣,倒沒怎麼在意。
誰也不知道,他們信任的這位小隊長心裡已經開始計劃著如何帶著他們心目中的挾持目標從戰場溜走的事情。
至於未來咒術界會不會惱羞成怒將她也打成詛咒師——
禪院惠:嗯?誰會關心這個啊?結衣更重要啊。
……
在又一次購買食材時,我注意到了惠留下的隱晦信號。
這種信號方式是我教給惠的,來源於我的上一世。
當時我也說不清自己的想法是什麼,或許是閒著沒事,又或許……是想留下點什麼,來證明我的上一世是真實存在的,不是隻存在於我的記憶之中。
於是心血來潮,就和惠說起了隱蔽傳遞信息的辦法。
隻是有時候,難免會失神,想起上一世的記憶。
那時日光正好,落到我的院落之中。我被允許坐在院落之中,曬著暖洋洋的日光,靠在我的大哥身旁,聽他用好聽的聲音和我講著宇智波一族外出時,如何用家族特有的信號將消息傳遞給族人。
而我的二哥就在我們麵前不遠處,興致勃勃用著手裡劍投擲靶子,每次正中紅心時,就會朝我們露出笑顏,等著我的鼓掌和大哥的讚揚。
“結衣?”
裡梅的聲音拉回了我的思緒,我收拾好情緒,朝裡梅笑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