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啊……”
昏迷中的沙紀露出痛苦的神色,漸漸地,她的身體開始有部分鼓脹,就像是無法容納那些力量一般,以至於被撐大,最後連她的五官也開始扭曲起來。
咒力在她體內衝撞,逐漸改變了她的身體狀態。
“這、這是怎麼了——”
飛騨家家主發出驚恐的聲音,而就在他話音落下的同時,沙紀猛地睜開眼睛,發出駭人的慘叫聲。
“啊啊啊啊——”
她的身體徹底扭曲了。
“好痛……好痛……救救我父親——啊啊啊啊!!”
她的眼睛暴突,身體有如被注了水的青蛙般迅速膨脹開來,不停地漲大,完全超越了人體的極限。在這種無法忍受的痛苦之中,她朝著她自認為的父親伸出手,發出斷斷續續地求救聲。
得到的卻隻有男人恐懼的後退。
怨念自她的情緒之中爆發,化作了催化劑,再次增長了她身體裡不屬於她的,延續了千年的咒力,最後輕而易舉地就吞噬了她原有的意識。
當那屬於飛騨沙紀的意識在沸騰中的咒力中消融殆儘之時,人類的氣息完全自這副扭曲了的身體裡消失,轉而變成了醜陋而畸形的,完全就是被咒力所操控著的特級咒靈軀體。
這幅軀體再也找不到一絲和曾經相似的地方。
裡梅原本帶有期待的情緒漸漸消失,眸光再次變得冷淡下來。
失敗了。
他冷漠地想。
果然,這種肮臟的存在,無法成為結衣的容器,無法找回她。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不是說、不是說可以成功的嗎?!”
飛騨家家主崩潰地看著眼前的一切,猛地轉過身來,跑向他的兄弟,緊緊攥著他的衣領,發出大吼聲。
“能夠帶來巨大利益的事情,同樣也伴隨巨大的風險。”
羅索微微笑著,抬手將飛騨家家主的手甩了下去,然後直接無視了他,看向裡梅。
“這是第一次嘗試,所以難免會有失誤。”
羅索語氣誠懇,“如果你願意多給我一點她的身體部分,而不是那些頭發、指甲一類的……”
“不可能。”
隨著這冷淡的言語,羅索身體周圍出現無數的冰刀,鋒銳的尖端齊刷刷對準了他,隻要他稍微動彈一下,就會紮進他的身體裡。
“不要覺得我是那些隨你蠱惑的,愚蠢的家夥——”
裡梅抬眸看著羅索,儘管此時他隻是孩童的模樣,甚至需要仰視羅索,卻並未給人落以下風之感。
“我會答應你這個計劃,是因為我之前從未嘗試過。”
裡梅淡淡道。
但如今經過飛騨沙紀這個例子,裡梅已經清楚,所謂的容器根本行不通。
他和羅索是互有所需,卻不意味著他會信任羅索。
假使將結衣真正的身體交給羅索,裡梅可以肯定這個家夥會暗中做手腳。
麵對一個偽劣的複製品,裡梅可以接受她失敗的下場,就算看到她變成扭曲畸形的模樣也不會有絲毫情緒的波動。
但他無法接受讓結衣的身體變成如此。
就算那副身軀裡已經不存在她的靈魂了,裡梅也做不到。
他不會讓一個心懷不軌之人對結衣的身體進行操控。
“……那真是太可惜了。”
看出裡梅態度的堅決,羅索輕歎了聲,也沒有繼續強求。畢竟裡梅的確是個很好的合作夥伴,羅索暫時不想和他談崩反目成仇。
“你們、你們是不是隱瞞了我什麼——”
在他們交談的同時,飛騨家家主情緒已經到達了頂點,他瞪大眼睛看著麵前這兩個旁若無人般交流的羅索和裡梅,不可置信地怒吼出聲。
“聒噪。”
他的這句吼聲隻得來了羅索這麼輕飄飄的兩個字,輕蔑、嘲諷的意味明晃晃地蓋在了他的臉上。
比這兩個字更加輕視的,便是無視。
裡梅看都沒看他一眼,視線瞥向窗戶的位置。
“有異能力者來了。咒術師大概也要來人了。先走吧。”
丟下這句話,裡梅不等羅索回複,就已經轉身邁步離開,羅索低低笑了聲,也抬腿跟在他身後。
“我有讓你們走嗎?!”
他們身後傳來飛騨家家主大喊大叫的聲音,甚至已經朝著他們的背影舉起手,就要發動自己的術式。
羅索垂落在身側的手晃動了下,劃出一道弧度來。
噗嗤。
一隻畸形的手從飛騨家家主頭頂落下,直接捏碎了他的頭顱。
無頭的軀體晃了晃,無力地倒在地上。
砰。
羅索聽著身後肉|體倒在地麵的聲音,還有巨大身軀挪動時的笨重引發的地麵震動,心中微微歎氣。
真是可惜啊。
如果飛騨結衣真的複活的話,他就能夠得到那種特殊的能力了……
“好痛啊……好痛啊……”
全靠本能和咒力驅動著的特級咒靈無意識地挪動著,它的手中抓著那具無頭屍體,偶爾嚼動兩下,留下灑落的血跡。
直到它被窗戶碎裂的清脆聲吸引了注意力,緩慢扭過頭來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那鼓脹膨大的眼睛裡映出從窗戶外鑽進的紅發青年,而他身後冒出了兩個腦袋,一個有著鳶色眼睛,一個是酒紅色眸子,齊刷刷看向了咒靈的方向。
……
“噫——”
我耳邊傳來青花魚精嫌棄的聲音。
“好醜好醜,我的眼睛受到了汙染呢!”
他大聲逼逼,一邊說一邊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就好像真的遭到了視覺攻擊一樣,簡直就是戲精轉世。
我斜了他一眼,重新看向那個咒靈。
……有一說一,的確挺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