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四十七章(2 / 2)

更可能他們是去了彆的城市。

我知道交通工具不是隻有新乾線這麼一種,但我沒有五條悟的手機號碼,所以我現在隻能寄希望於他們是乘坐新乾線去的。

幸運的是,我猜對了。

在我向新乾線的工作人員描述五條悟和伏黑惠的長相後,開票的工作人員告訴我,他們是買的前往橫濱的票。

——橫濱。

得到這個答案後,我的大腦空白了一瞬,心臟幾乎是下意識地做出了反應,產生了一種被揪緊的惡心感,令我忍不住彎下腰,乾嘔了幾下。

我一直以為,我是因為伏黑惠才感覺到身體不適……

可是,如果是另一種可能性呢?

耳邊很遙遠的地方傳來人的聲音,好像在問著我怎麼了,卻總是有種不真實感,似乎隔著一層膜。

我顫抖著手,撥出媽媽的電話。

——沒有接通,不在服務區。

我大口大口喘息著,指尖抖著,撥出爸爸的電話。

——依舊沒有接通,依舊是不在服務區。

不過一瞬間,我有種如墜冰窖的感覺,手指僵硬得甚至要握不住手機。

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上的電車,大腦裡隻有一個想法,那就是找到他們。

必須找到他們。

為了不錯過任何一絲細節,從走上電車開始,我的左眼便始終維持著寫輪眼的狀態

以往所有關於謹慎、偽裝、隱藏的想法都在這一刻拋在了腦後。

直到我發現那輛停在半途中的,被黑色[帳]籠罩著的電車。

我幾乎是在瞬間撞破了電車的窗戶,在身後的尖叫聲中衝出了高速行駛中的電車,滾落在地麵。

被擦破皮的疼痛無法得到我的一絲注意力,我隻記得爬起來,跑向那輛電車。

[帳]阻攔了我。

我咬緊牙,左眼睜到最大的程度,死死盯著它,握拳敲擊著[帳]。

開啊……

給我開啊——

給我開啊啊啊啊——!!

在萬花筒寫輪眼的壓力之下,[帳]發出不堪重負的聲音。

最後發出一聲輕響,碎裂消失於我的視線之中。

沒有了[帳]的阻隔,濃鬱的血腥味朝我撲麵而來,鑽進我的每一個毛孔之中。

……

誰也不知道事情是如何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

明明上一秒電車還在如往常一樣在軌道中行駛著,下一秒卻毫無預兆地停了下來,慣性帶來的衝擊力令所有的乘客都從座位上飛了出去,撞到了車窗、扶手、車壁上。

不等大家忍著疼痛爬起來,就有人的身體憑空撕裂,滾燙的鮮血如噴泉般朝四周濺射。

目睹到這一切的人們睜大眼睛,發出尖叫聲。

不過十幾分鐘,電車變成了地獄。

到處都是破碎殘缺的肉塊,地麵早已看不出來原來的顏色,而是鋪上了一層血紅黏糊的肉糜。

醜陋的咒靈在電車中遊蕩著,包裹著電車的[帳]不僅僅讓乘客們無法逃出,也讓它們同樣被困在裡麵。

不過咒靈們並不在意這一點,因為這裡有著吸引它們的東西。

它們的本能告訴著它們那樣東西在何處,令它們聚集在了一起,蜂擁著來到了目的地。

那是位於電車中間的地方。

也是唯一一個幸存者所在的地方。

伏黑惠幾乎是麻木地揮舞著咒具,和自己的式神配合著攻擊衝向它的咒靈。

一隻又一隻的咒靈被他祓除。

他身上的衣服已經變得破破爛爛,被血浸得看不出原來的樣子,臉上的血痕糊成了一片,原本自然外翹的黑發被血糊成了一縷縷,淩亂地垂落著。

時間在這一刻變得毫無意義,伏黑惠不知道自己撐了多久,他總覺得下一秒他就會再也無法抬起自己沉重的手,然後死在咒靈的攻擊下。

可每一次,他都撐過來了。

不能……

不能倒下……

如果連他也倒下了,那麼就再也沒有人能夠保護他身後那兩具身體的完整。

車窗外黑漆漆的[帳]如一個冰冷的牢籠,帶來的是無儘的絕望。

仿佛這場戰鬥永遠沒有停息的時候。

伏黑惠甚至沒有察覺到它是在何時碎裂消失的。

直到他麵前的咒靈突然停止不動,好似對外界沒有了任何反應,任由他的式神撕咬著它的身體,然後被祓除。

“媽媽……爸爸……”

他的身後傳來極輕的聲音,落在伏黑惠耳中,卻有如巨響。

他僵硬地轉過身,看到站在他身側幾米遠外車門口的身影。

——是森結衣。

她麵色慘白著,左眼是勾結銜接的黑色勾玉,直勾勾看著倒在半乾的血泊的父母,胸膛劇烈起伏著。

“我來了啊……”

“我、我趕過來了啊……”

她喃喃說著,卻沒有得到想要得到的回應。

伏黑惠茫然地張了張嘴,他想說些什麼,喉嚨卻好像被堵住了般,什麼也說不出來。隻能呆呆站立在原地,看著她踉蹌著走到父母麵前,跪倒在地。

“醒醒啊,媽媽……”

“爸爸你看我一眼……”

她嘶啞著說出這些話,眼裡是絕望的哀求,顫抖著手貼上他們早已失去溫度的麵頰,擦去他們臉上的血痕。

指尖傳來的觸感依舊那麼冷。

閉上的眼睛不會再睜開,不會朝她露出以往溫柔的笑。

因為她的父母已經死去。

因為他們……

已經死了。

像是終於意識到了這一點,她頹然地垂下頭,從喉嚨裡發出幼獸的悲鳴。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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