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鷗外淡淡道,他沒有看五條悟,隻是一直看著屏幕裡定格的畫麵,也就是新乾線站的監控拍攝下來的森結衣上車的一幕。
雖然有些模糊,在放大後卻也能夠看到他的妹妹左眼裡的黑色勾玉。
“我知道咒術界有個很有名的咒具叫做咒物之眼。而你曾經向咒術界宣揚過,它在你的手中。偏偏伏黑惠是你花費了十億從禪院家贖買回來的。”
這些消息對於普通人來說或許很隱秘,可是於森鷗外而言,卻是輕而易舉就能夠得到的訊息。
話說到這個份上,為何會有兩麵宿儺的手指出現在森夫婦身邊,情況也很明顯了。
於是這幾天森鷗外負責查找那個女詛咒師的蹤跡,五條悟負責追殺。
兩個人聯手之下,那個女詛咒師被逼得四處亂竄,卻無論躲到哪裡,都會被森鷗外通過各種痕跡猜到她的位置,然後將她從陰暗的角落裡揪出來。
差一點,他們就能夠殺了那個女詛咒師,當時五條悟甚至已經打爛了她一半的身體。卻突然冒出了一片花田,散發出的香味令五條悟也出現了瞬間的鬆懈,冒出來的未知特級咒靈便趁此救走了她。
“如果真要說的話……”
五條悟沉默了下,他是看見過那個狀態下的森結衣的。
她坐在父母的屍體中間,血淚從她的左眼留下,仰頭麵無表情地看著咒靈在她麵前被操控著軀體,互相廝殺著。
咒靈的殘軀如雨墜落,她的身軀在它們的襯托下顯得那麼小而單薄,卻沒有任何一個咒靈可以擺脫她的控製。
“這是老師的疏忽。”
伏黑惠怔怔看著五條悟。
……不,不是的。
如果他當時能夠更強,那麼他或許就能夠保護住想要保護的人——
“為什麼……應該獲得幸福的善人卻得不到回報呢?”[1]
他終於開口,聲音沙啞地問出了這麼一句,隨後他垂落眉眼,看著自己腳下的地板。
“……我想成為一個強大的咒術師。拜托您教我吧,五條老師。”
五條悟自然是不會拒絕他的,在離去前,他想了想,回過身來,搓揉了下伏黑惠的頭發。
“既然想去看看她的話,就去吧。”
“……”頭發被揉得一團糟,幾乎和鳥窩沒什麼區彆的伏黑惠抿緊唇。
“啊,還有——”
五條悟豎起食指,抵在唇間,低沉著聲音道:
“關於眼睛的事情,就不要告訴她了。”
這不僅是五條悟的想法,也是森鷗外的要求。
伏黑惠看著五條悟在說完這些後離開了他的家,垂落在身側的手無意識地握成了拳頭,好像這樣就能給他勇氣一般。
在打開的房門即將合上的瞬間,他的腳終於動了,直接衝出了家。
不管她會給他什麼反應……
想到那雙眼睛裡可能會出現的厭惡,伏黑惠心中一緊,卻還是沒有停下步伐,反而越跑越快,原本動搖的念頭也在這個過程中變得堅定起來。
無論如何——
他都不想再繼續躲避下去了。
他想見到她。
抱著這樣的念頭,伏黑惠跑到了森家家門口。
他彎腰撐著膝蓋,喘息了幾下,然後直起身來,站在門前,抬起手。
這隻手在半空中停頓了幾秒,最終還是落了下來,按下了門鈴。
“結衣——”
房門被推開時,門內門外都同時響起了叫著這個名字的聲音,下一秒,他們的視線對視在了一起,眼中同時閃過了失望。
“伏黑君。”
低沉的聲音念出門外男孩的名字,森鷗外走了過來,站在了身穿可愛洋裝的金發女孩身後,居高臨下地看著伏黑惠。
伏黑惠看了看金發女孩,抬頭對上森鷗外的目光。
“……結衣呢?”
森鷗外:“她很累,睡著了。”
“……打擾了。”伏黑惠沉默了下,朝他點頭後就轉身準備離開。
他想見的是森結衣,很多話想要說的對象也是森結衣,而不是森鷗外。
既然現在見不到,他可以明天再來。
“伏黑君。”
男人喊住了他,伏黑惠腳步一頓,回過身來。
“有些話,作為她的哥哥,我想我必須說出來。”
森鷗外臉上露出微笑,卻更像是一張溫和的麵具。
“我希望你們咒術界的人可以離她遠一點。”
“這一次是被壓住了結衣眼睛的異常,可是誰也無法保證,下一次還能不能這麼幸運。”
“最好的辦法,就是讓她儘量少的接觸有關咒術界的事情。”
伏黑惠:“……我知道了。”
森鷗外默默看著伏黑惠離開,等到他的身影再也看不見時,愛麗絲道:“我覺得他不會放棄的。”
“是啊。”
森鷗外自然也是看出來了,歎息了聲,隨後關上門,看著空無一人的房子。
“愛麗絲醬~你說結衣到底去哪裡了呢?”
作為結衣現在僅剩的血親,她的哥哥,他真的很擔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