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得到了源輝學長的保證, 有他替我作掩護,我沒再耽誤, 朝他點點頭後接著去找那個抱著福鳥妖鳥籠的弟子。
風劃過我的臉頰,我隱約能聽見身後源輝學長和的場晝夜的交談聲,但他們具體在談論著什麼,卻聽不清楚。
收回思緒,我一邊跑,一邊飛快打量四周的環境, 不放過任何一個角落,想要趕緊找到福鳥妖。
好在,真的被我找到了。
在距離的場家大門約莫五十米外的一間小倉庫外,我察覺到妖力的波動, 急忙推開門一看,果然看見了福鳥妖收緊了翅膀, 正跌坐在地上, 露出滿臉恐懼的表情。
而那名身穿的場家族長袍的年輕弟子手中拿著的刀,鋒利的刀尖正停留在距離福鳥妖細膩的脖頸隻差幾厘米的位置。
連說出“停下”兩個字的時間都沒有,我直接衝了過去,一腳踢飛弟子手中的小刀。
的場家弟子愣了一下, 還沒反應過來,等我把福鳥妖抱入懷中後才後知後覺回過神來,握著被踢疼的手腕驚訝道:“你、你乾什麼?這可是的場少爺吩咐我———”
“不想挨揍就彆說話。”我恨恨地瞪了他一眼,然後把受驚的福鳥妖放在一旁的桌上, 開始檢查它的傷勢。
不對, 不是它, 應該是————她。
妖怪多數是沒有性彆的, 但是她看上去, 更像是一個精致漂亮女孩子。
皮膚細膩,雙目靈透,額前印有金色的符印,連翅膀都是潔白的顏色。
與其說是妖怪……倒不如說這隻福鳥妖長得更像是西方傳說中的天使。
還好我來得很及時,她除了手腕和腳踝有被繩子磨破皮外,沒有其他地方受傷。
將她全身大概檢查一遍,我終於鬆了口氣:“還好趕上了。你沒事吧?”
被我救下福鳥妖眼中充滿茫然,她甚至還不敢相信自己已經得救了,呆呆地盯著我的臉看了很久,緩緩開口:“我……咳咳咳。”
或許是因為受到了驚嚇,又太久沒有喝水,她猛得咳嗽起來。
我身上也沒有帶水,隻能輕手替她拍拍背,幫她順氣。
過了半分鐘,她看上去好多了,隻是依舊對自己的處境感到疑惑:“你……為什麼要救我?”
“哪有那麼多為什麼。”我一邊說著,一邊解開綁住她手腕的繩子。
忽然,從身後傳來一股強烈的敵意,我蹙起眉頭,通過感知躲避過攻擊,再一個轉身,二話不說一拳打上那名試圖襲擊我的的場家弟子的臉。
夏目牌破顏拳,沒有友情的那一種。
雖然隻是單純的揍人的拳頭而已,但無論是對人還是對妖,都威力極大。
弟子被我打昏在地上,為了防止他醒來礙事,我用從福鳥妖身上解下來的繩子將他綁了起來。
福鳥妖全程詫異地盯著我,待我完事後目光呆滯地拍了拍手,發出一道驚歎:“好厲害……”
“有嗎?”
她點頭。
我笑了笑,因為不知道源輝學長能幫我攔住的場晝夜多久,我不準備再和她聊天:“趁現在逃走吧,我怕再等一會兒,會有人過來————”
抓你。
話都還沒講出口,倉庫的門已經被人重重推開。
聽聞腳步聲從身後傳來,我眯眼朝門口看去,對上一雙笑眯眯的眼睛。
不是的場晝夜,也不是源輝學長。
是泉叔,也就是小時候曾照顧過我,也在幾天前親自前往海鷗學院給我送信的那個人。
“許久不見,夏目小姐變得越來越活潑了。”
泉叔淡淡的瞥了一眼畏縮在我身後的福鳥妖,然後與滿臉警惕的我對視,表麵上口吻尊敬,實則在暗中威脅:“可以麻煩夏目小姐跟我走一趟嗎?家主他聽聞您到來,想跟您聊聊。”
的場家的家主,的場靜司想要和我聊天嗎?
那個病重的老頭子,該不會是知道了我在阻攔他孫子,氣得想親自教訓我吧?
我想了想,覺得應該不會。
的場靜司這個人的談吐舉止還是很得體的,從小到大,他在麵對我時,一向也都很溫柔。
雖然這份溫柔背後的原因,總令我心裡發毛。
“我不想去。”我這麼對泉叔道,“的場晝夜的繼承儀式我也不想參加了,請讓我離開。”
“這恐怕不行。”
泉叔身後忽然出現了整整十二個年輕力壯的保鏢,泉叔笑著看著我,再次邀請道:“還請夏目小姐你合作,否則我們……隻能采取暴力一點的方式了。”
我最終還是答應泉叔去和的場靜司見一麵,隻是作為交換,我要把福鳥妖帶上。
鬼知道如果不帶上她,會不會等我談話回來,就被他們處理了。
泉叔在前方為我帶路,我抱著福鳥妖跟在後麵,前後左右都被三名保鏢監控著。
……還真是給我麵子。
我被帶到了主宅,跟著泉叔在宅內彎彎繞繞,終於抵達的場靜司的房間。
因為需要出席今天的儀式,病重的的場靜司沒有臥在床上,而是已經穿戴完畢,虛弱但優雅地靠在軟榻上休息。
聽見開門聲,他正閉目養神的左眼睜開,赤色的眼瞳朝我投來視線。
“有一段時間沒見到你了,琉璃。”的場靜司和藹地朝我招了招手,“來。”
我向前走了一步,進入房間,泉叔沒有跟著進來,他和身後的保鏢們一起在門外恭敬地向的場靜司鞠躬,替我們關上了門。
的場靜司見我站在原地不動,偏著頭,微笑著問:“怎麼了?”
我抱緊了懷裡不斷顫抖的福鳥妖,認真回答他:“她……很怕你。”
“是麼。”的場靜司隨意地瞥了福鳥妖一眼,“沒關係,那就這麼說吧。”
他抬手拿起手邊的茶,輕輕喝了一口,問:“最近還好麼?你祖父去世後,我有意要把你接過來照顧,可惜你並沒有給我回信。”
我一邊安撫懷中的福鳥妖,一邊回答:“抱歉的場爺爺,因為我不想過來。”
“我猜到了。”的場靜司淡淡地笑,他仰頭注視著天花板,口吻懷念道:“我記得你小時候,經常過來找晝夜玩的。”
“那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也是。”
窗台邊的木製軟榻上,的場靜司微勾著唇,低眸注視手中的茶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