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第076章蕭諶之難言(2 / 2)

“天下皆知蕭氏唯才是舉,不遵常規,這樣看來,蕭氏不過如此。”曲昆亦是聰明人,請將不如激將的道理,他深諳其道。

不料孔鴻並無不好意思地道:“所謂不遵常規,需得看什麼規矩。自然,也不代表任何事都應該摒棄所有的規矩。饒過將軍是因將軍投誠,該放,至於如何用將軍,需得看看將軍之才,將軍之忠心。難道將軍表忠心歸順,不過是一場戲?”

最後這一問,曲昆心下咯噔一跳,好想罵人啊!

“長史說的哪裡話,真真假假,日久可見人心。”曲昆也是臉皮厚的人,不由人忽悠,立刻答上。

“將軍言之有理,日久見人心,將軍莫急。”拿人說過的話堵人,不是一般的爽!

孔鴻的心情上佳,臉上的笑容自然也就多了幾分真心。

曲昆就不怎麼美妙了,雍州,不如他們所預料的太多,接下來,接下來

有人謀劃接下來的事,孔鴻轉手就告了狀,大家都知道,曲昆這誠投得,半點誠心都沒有,另有所圖。

不過,孔鴻提醒的是,“此等人物,確實有才,若是有意挑動人心,不可不防。”

無能之人,任他們怎麼蹦躂也蹦躂不起來;有才之人,倘若放著不管,極有可能讓人多想。

蕭寧微微一笑,“若他不動,怎知暗中有何人配合他?”

一語道破如今各自關係的關鍵,並不是他們著急,而是暗中瞧不得雍州過於太平的人,心裡著急。

“韓潛沒死?”孔鴻擰緊眉頭,站在他的立場,自是希望韓家的人自此消失,往後少蹦躂了。

一個毀了天下太平,引得生靈塗炭的人,人人得以誅之。

蕭寧頷首,“乘船逃走,船上失火,船沉入河,過於巧合。就算在河中打撈到屍體,我也更願意相信,屍體是假的。韓靖這個人,不可能不給自己留下退路。”

韓潛是韓靖的長子,韓靖對他寄以厚望,似這樣的人,一但選擇後路,怎麼可能不為他布置?

有幸跟韓潛交過手的蕭寧,最是明白這個人縱然年紀小,絕不可輕視,他有著超越同齡人的韌性,更能忍。

這世上如果說有什麼人是讓蕭寧從心中生出畏懼的,莫過於隱忍之人。

能忍常人所不能忍,能容常人所不能容,這樣的人物,就沒有他做不成的事。

“如此說來,他會急於此刻動手?”孔鴻相信蕭寧的判斷,深以為更該想方設法將人找出來才是。這一點,韓潛焉能不知,怎麼會輕舉妄動?

蕭寧道:“他不動,總不能由著他不動。無論如何,他們都不會願意曲昆這個明麵上的棋子廢掉,他不動,且由曲昆動。曲昆,要是想最快打入我們,不管我們是信他或是不信他,都用他的最好辦法,莫過於建功立業,向天下證明,他一心投誠。”

說到這裡,蕭寧笑了,“五伯和簡將軍都說,這一位確實是不可多得的將才,既如此,豈能錯過。”

孔鴻點點頭,旁邊的鐵全道:“如此人物,留之恐有後患。殺之亦不祥。”

若之前在戰場上殺了,殺了就

殺了,沒什麼大不了的。人到雍州,一路上更由曲昆將事情鬨大。最後,蕭寧親自去受降,動靜太大,這便不好殺了。

左右為難之際,蕭寧的意思他們都懂,但同樣,他們有另一層擔心,萬一養虎為患,如何是好?

鐵全說著話,本就是在衡量,考慮有沒有彆的辦法。

蕭諶冷笑地道:“想是他的目的在我。”

說到這裡,便想起韓靖,那樣的一個人,著實叫人不喜之極。當然,這種不喜更多源於韓靖這個人的為人行事。

“阿爹是最主要的人,其次是我。阿舅,得閒讓人為難為難他,總能辨彆真假的。”蕭寧小心思不少,有人想讓他們蕭家不開心,在此之前,必須是蕭寧先讓他們不高興。

“好。”孔鴻亦不想那麼一個不安份的人留在雍州,眼下莫可奈何,總不能落人口舌,為了一個小人,彆有用心,一心壞他們名聲的人,表現出容不下一個人,失了人心,太不值當。

“梁州方麵,那位賀遂賀郎君,似是有彆的打算?”揚州的事,又不僅僅是揚州的事,天下九州,今他們所得五個半,梁州為賀遂所奪,最難得的是,賀遂手中有姬氏皇族後人,更有傳國玉璽。

水貨提起此事,何嘗不是在試探蕭諶和蕭寧的打算。

如今天下幾乎大定,雍州內亦人心浮動。

曹根以大興皇帝之陵墓要挾於蕭氏,使一直自稱忠於大興之蕭氏不得不顧念大興先帝陵墓,止兵不前。

但,天下九州,大半落於蕭氏手中,蕭氏如何決擇,誰人心中不心急探明?

畢竟這關係重大,尤其關係著他們將來如何行事。問鼎天下,蕭氏到底走不走這一步,若是不走,蕭氏如何自處?

若蕭氏無法自處,今日與他們家關係甚密,投奔於他們者,誰人不急於知道自己的前程?

發自內心,誰都覺得蕭諶該稱帝了,大興已亡,這些日子蕭諶能守人臣之本分,不越雷池一步,已令天下刮目相看,皆稱讚其忠義有加,實在難以可貴。

然,眾

人跟在蕭氏後頭鞍前馬後,何嘗不是因為蕭氏讓他們看到了新的未來,新的希望。他們為自己而爭,為蕭氏而戰,更希望此後事情能成定局,不再生變。

要給他們一顆定心丸,最好莫過於蕭諶稱帝。

“天下大亂,人心各異,誰人沒有小心思。賀郎君,以禮相待就是,這些年,他助我們雍州良多。”蕭諶此刻一語定論,好些人想起當年蕭寧兵出雍州會盟伐曹之軍,雍州提前收到消息一事。

互通消息,賀遂在曹根身邊,頗得重用,最有可能傳遞這方麵的消息。

有人隱晦地看了蕭諶一眼,蕭諶道:“我兒得閒,不如去一趟。”

這話音落下,蕭寧一頓,詢問的眼神的望向蕭諶,蕭諶頷首,證明他並非玩笑。

“你該去一趟。”蕭諶提醒一句,說得蕭寧愣住了。孔鴻反應更快,亦道:“將軍言之有理。”

在場不少人都立刻明白此話何意,皆不作聲。

關於莫憂死去一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蕭寧和蕭家應對此事,就目前來看,無可挑剔。

蕭寧當日在書院將話攤開說,確實有好處,能在一定程度上堵住許多人的嘴。

不過,若有機會,蕭寧親自去祭奠莫憂一番,上佳。

蕭諶顯然想到這一層,梁州一事,確實需要雍州一個有分量的人走一趟。能把握分寸,更能隨機應變,調兵遣將者,莫過於蕭寧。

凡事若能一舉兩得,何樂而不為?

“唯。”難得蕭諶和孔鴻同樣的意思,都讓蕭寧去做一件事,蕭寧若是一直推三阻四,倒顯得太不懂親爹的良苦用心。

蕭寧應下,可見堂內眾人都鬆一口氣。

等人各自散去,隻留下蕭諶蕭寧父女。

“無論如何,你得去一趟。”蕭諶開門見山,他是仔細考慮過的。莫憂總是蕭寧的生母,人死了隻披麻戴孝遠遠不夠,更應該親自前往揚州祭奠。

“大人間的事,和你一個孩子沒有任何關係。她嫁入韓家,因為蕭韓兩家勢不兩立,你們沒有往來,這也是當年她離開蕭家時,

我們蕭家為顧全顏麵,也可以說是逼迫她做出選擇的事。

“她十月懷胎生下你,何嘗不是九死一生。僅憑此一點,我對她心存感激,你也應該感謝她。從前你做得很好,和她形同陌路,這對你對她都很好。

“可是現在她死了。沒有了所謂的利益在其中糾葛,你可以完全把她當成你的母親,去看看她,為她上一柱香。做你應該做的事。殺她,不可避免,你若要怨,怨我。”

這件事,無論是多年前剛出生的蕭寧,還是現在的蕭寧,一直都沒有選擇的陷於兩難境地。

蕭諶知道蕭寧會很難,可這都是無法避免的局麵,如果有彆的辦法,蕭諶也不希望如此。

“阿爹無需多做解釋,我都明白。我會去的。我記得我這條命是她給的,如果沒有她就沒有我。我會為她上香禱告,再多的,卻不會有。”血脈親情,並不是隻講究血緣關係,更多是相處。

蕭寧是蕭諶千辛萬苦養大的。對莫憂,隻限於那是生她的人,她會記住這份生恩,再多了沒有。

而讓蕭寧為了所謂的生恩傷害蕭諶,為莫憂報仇,倒不如讓蕭寧直接把這條命還給莫憂。

蕭諶和莫憂當年的事,其實沒有人仔細跟蕭寧說過,可蕭寧所知道的是。無論蕭諶對莫憂來說,是不是一個好丈夫,是不是一個良人,但對蕭寧而言,他是一個好父親,世上最好的父親。

人心都是偏的,比起莫憂離開她,蕭諶含辛茹苦的將她撫養長大,她毫無理由的站在蕭諶的身後,支持蕭諶做任何事情。

“當年她是想將你帶走的。可是你是我們蕭家的孩子,我斷不可能讓她將你帶走,讓你受仇人之恩。在你的事情上沒有所謂的對錯,你隻要記住一點,她從未有絲毫對不起你。”這麼多年以來,蕭諶其實從來不在蕭寧的麵前提起過莫憂,更沒有說過她半句不好的話。

好在蕭寧不是個正常孩子,從來不問母親的事情,在很大程度上讓蕭諶鬆了一口氣。

隻因為蕭諶也不知該如何提起莫憂,怎麼解釋當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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