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第092章曹根再出手(1 / 2)

去, 自然是要去的。

蕭寧提醒的蕭諶沒錯,大白天的往內院去,皇帝如此行事, 必為人詬病。

縱然明知如此,蕭諶還是這樣做, 就是為了能在第一時間安定孔柔的心。

這是他與之相伴一生的夫人, 她的心情與這天下一樣重要。

得到這個天下對蕭諶而言,原該讓他和家人過得更好, 而不是為此人心各異, 不能安然處之。

孔柔待蕭諶的情真意切,對蕭寧的視如己出, 父女二人皆牢記在心。

蕭諶一直在等蕭寧回來,一道出現在孔柔麵前,讓孔柔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他們的真實。

無論他是成為皇帝, 她成為公主,依然是她的丈夫, 她的女兒。

孔柔既然明白蕭諶良苦用心,此時已握住蕭諶的手,“郎君心意, 我都明白。郎君和阿寧在外一切小心, 我會在家裡等著你們平平安安的回來。”

這麼多年,孔柔一直做著在後方照亮他們,給他們溫暖的事。

無論外麵的事如何風起雲湧,乾坤倒轉,他們自應對,孔柔隻需要守在他們的後方,在他們回家的時候, 給他們一碗熱湯,一件冬衣,一聲問候,讓他們知道,家裡有人等著他們,他們要記得回來。

蕭諶每一回上戰場時,孔柔都會說這樣的一句話,如今再聽,蕭諶笑了,“夫人等著我們就是。”

縱然蕭諶已然稱帝,孔柔也貴為皇後,但對蕭諶來說,孔柔依然是他的妻,是他的夫人。

視線落在蕭寧的身上,蕭諶不用開口,蕭寧已經連連點頭,“阿娘還跟以前一樣等著我們就是,外麵的風浪自由我們應對。不過若是阿娘也想跟阿婆一起做事,挺好的!”

正高興蕭寧配合的蕭諶,沒想到蕭寧冒出這一句,點頭的動作戛然而止,轉頭看向蕭寧,似在無聲地詢問,你說啥呢?

“阿爹想把阿娘困在內院?”蕭寧有此一問,蕭諶立刻否定地道:“自然不是。”

“如今情意濃時,阿爹自是覺得阿娘千好萬好,可將來一但阿娘跟不上阿爹,不懂阿爹的心思時,那時的阿爹還會覺得阿娘很好?”蕭寧真不是不相信親爹,但就算作為夫妻,有再深的感情基礎,若兩人不能共同進步,將來差距甚遠,必生間隙。

蕭諶或許也稍微意識到這一點,以為日後隻要孔柔心不變,他的心也不會變。

縱然蕭諶是親爹,蕭寧對男人的劣根性,還是充滿不信任。

正好現在盧氏出手,就讓孔柔跟在盧氏的身邊,多學著點。

蕭諶待要開口,孔柔倒是有興趣地問:“你方才同阿家提及的開繡坊藥鋪之事?”

“然也!”蕭寧重重的點頭,孔柔記下此事,可見也是有興趣的。

有興趣好,不怕有興趣,就怕沒興趣。

蕭諶一看孔柔露出了笑容,“其實家中事務並不多,我也想能幫幫你們。”

換而言之,孔柔也是意動,想跟盧氏一道學習。

本以為蕭寧的提議,孔柔必不願意,不想孔柔竟然意動。蕭諶忽然想起早年見到的孔柔是何模樣。

這些年,孔柔在家照顧他們父女,儘心儘力,卻很少在做自己喜歡的事。

“想做什麼事隻管去做。”蕭諶憶起往昔,孔柔詢問的眼神落在蕭諶的身上。蕭諶感受到孔柔眼中的灼熱和期待。

家中的女人,彆管是女兒也好,堂姐親娘也罷,縱然是夫人,但凡她們想出去闖,就讓她們去。

蕭諶大有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一個是問題,兩個也是問題,三個四個一並解決了就是,何畏之有?

孔柔隻是希望試一試,不想蕭諶竟然答應,露出了笑容,“謝郎君。”

“謝我做甚,你做你想做的事,同樣為助我們。”蕭諶聽到這一聲道謝,頗覺汗顏。

從什麼時候開始,孔柔須得圍著他們父女團團轉?他啊,以為待孔柔很好,實則......

蕭諶是個知錯便改的人,明了自己之前的想法不妥當,如今怎麼能再犯。

“陛下。”前來通傳的人小聲地提醒,彆隻顧著說話,忘記最重要的事了,這可不是一件小事,前頭的人等久了呢。

蕭諶啊的一聲,算是反應過來,衝孔柔道:“我和阿寧先往前頭去,回來再說。”

“送陛下。”孔柔帶人朝蕭諶福福身,送蕭諶離去。

蕭寧能在孔柔麵前露個臉,孔柔見她平安無恙,心下大定,目送他們父女離開,孔柔才回屋,不一會兒,盧氏派人來請。

“你連你阿娘都不放過。”蕭諶跟蕭寧往前走,對於蕭寧連孔柔的主意都打,倒是想問問蕭寧打算怎麼樣?

“我可是為了阿爹好。”蕭寧拍拍胸膛如是回答,蕭諶一記白眼掃過去,信她才有鬼!

蕭寧鄭重地道:“阿爹就不想想,阿娘已經是你的皇後,將來天下人欲攻擊阿爹,無處攻擊,必尋你身邊親近的人。

“論親近之人,還有比枕邊人更親近的?阿舅雖已入相,孔家畢竟根基太淺,如此情況下,若是阿娘一心倚仗你與阿舅,當真萬無一失?”

倒不是蕭寧不相信蕭諶和孔鴻,然而女人間的事,遠遠沒有那麼簡單。比起讓孔柔將所有的心思都放在蕭諶身上,倒不如讓孔柔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有心之所喜之事,分了心神,自然不會再一直盯著蕭諶,將來,任人挑撥離間,夫妻離心。

“你這擔心。”蕭諶不甚認同。

“阿爹,縱然阿爹和我都認同阿娘,可在世人眼中,阿娘非我生身之母,這一點,總是有人不斷地提醒阿娘的。一次兩次,阿娘不在意,天長日久,難免鬱結於心。”蕭寧防的是小人,蕭諶不能理解女人的心,同為女人的蕭寧焉能不懂。

“這些年,你阿娘帶你如何,我們都看在眼裡,有些事,一開始成親我也早跟你阿娘說清楚。絕沒有人有機會利用這一點,挑撥離間我和你阿娘的關係。”蕭諶不是現在才做準備,而是早在很久之前已經跟孔柔說明。

蕭寧一頓,好奇的看向蕭諶,很想知道蕭諶到底是怎麼跟孔柔說的。

蕭諶注意到蕭寧的眼神,也意識到無意間透露了不該透露的信息,連忙道:“大人的事,你小孩子彆管。”

“我都長這麼大了,阿爹還拿我當小孩子。”被當小孩,蕭寧自是一千一萬個不樂意。

“就是長到99歲,你在我麵前還是孩子。”蕭諶毫不掩飾內心永遠視蕭寧為長不大的孩子這一點。

收獲蕭寧一記鄙視的眼神!

“陛下,公主。”父女二人並肩來的,孔鴻、姚聖和水貨聽到聲音立刻轉頭見禮。

“何事?”父女如何交鋒暫且不說,正事前正色以對。

姚聖道:“兗州有信。”

能讓人急急忙忙趕來見蕭寧和蕭諶的信,自然是極其重要的。

蕭諶伸手接過,拆開信一看,臉色毅然大變。

“曹根竟然如此行事?”蕭諶眼中流露出了震驚。

“能以姬氏諸帝陵寢要挾於人者,又有什麼事是他做不出來的?”姚聖想起曹根做的那些事,就沒有什麼是他不敢乾的,隻有他想不想乾。麵對這樣的人對他報以希望,根本不可取。

“你看看。”蕭諶臉色難看,也終於想起將手中的東西遞到蕭寧的手裡,讓蕭寧看看,想想法子。

蕭寧恭敬接過,拿在手上仔細翻閱,臉色同樣不好。

“兗州百姓心係曹根,曹根便倚仗百姓,肆意妄為。想必雍州諸事很快會傳到他耳中,雍州動亂,在他看來便是大好的機會,如今阿爹正式稱帝,落在他眼裡,何嘗不是一個可乘之機?”姚聖遞過來的信,信中內容寫的是曹根在兗州內,竟然誅滅世族。

其中的緣由,竟然是因為曹根的兒子!

和蕭諶比起來,草根的兒子不少,而且每一個都算英勇。之前這兒子跟一梁氏世族定下了婚事,不想成親之日,那梁家竟然翻臉不認賬,不想讓女兒嫁給他的兒子,甚至還大罵曹根的兒子,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據說這梁家人其實心中一直怨恨曹根,卻因為居於兗州內,奈何不得曹根,一直隱忍著,不想曹根的兒子竟然看中他家的女兒,一開始這家長輩自是一千個一萬個不同意的。

可是曹根殺了多少世族,若是他們家不同意這門親事,到頭來必是一死。

最後這家人毅然決定,一邊答應這門親事,一邊暗中轉移,讓家裡的男丁悄悄離開兗州。

自然,這位家主還想親自唾棄曹根,因此在大婚之日,當著天下賓客的麵,大聲的嗬斥曹根,更是喊出了無數世族一直想說卻不敢說的話。

士庶不通婚!曹根以為他建立了一個偽朝,自稱為皇帝,便能對天下人指手畫腳?那是癡人說夢!

在他們所有世族的眼中,曹根連給他們提鞋的資格都不夠,更彆說跟他們結為兒女親家。

曹根那時候居於皇宮,本來歡歡喜喜兒子娶親,這是好事,更是喜事。

不想迎親的隊伍竟然帶回這等消息。曹根歡喜的心情,瞬間被人毀得一乾二淨。

這隻是開始,有了梁家家主開口大罵曹根,其他世族早忍受不了曹根者,也不願意再受這份氣,既然聯合起來,計投雍州蕭氏。

兗州內的城門得打開,若不是曹根手下的將領還算得力,忽然發現情況不對,掉頭回來,這城池遭被丟得一乾二淨了。

如此一來,曹根焉能不怒。

世族,世族,這些日子曹根算是以禮相待了,沒想到這些人從骨子裡就看不起他!

既然他們都不願意接受他的好意,受此奇恥大辱的曹根,又如何能咽得下這口氣,一聲令下,命將士將兗州境內所有世族儘誅之。

這時候的兗州血流成河,世族更是被殘殺殆儘,也正是因為如此,姚聖居於兗州的弟子,以信件十萬火急的送來。

這一回蕭寧的消息略慢,倒是比不上姚聖。

“報,兗州傳來急報。”一眾人也來不及細想蕭寧的事兒,沒想到外麵傳來了一陣叫喚,隻見一位女子將一個竹筒連忙送到蕭寧的麵前。

蕭寧伸手接過,轉交到蕭諶手中,蕭諶連忙接過,拆開一看。急報中的內容正是姚聖方才遞來的信所寫的內容。

“陛下,這是可乘之機。”姚聖並不意外,蕭寧也能這麼快得到消息,鄭重相信,甚以為這是大好的機會,可以一鼓作氣拿下兗州!

“姚公忘了一點,當日我們止兵於兗州為何。”蕭寧也知道這是一個機會,可是當日的他們何嘗不是擁有機會,卻因何止兵不前?

“事隔多日,難道公主尚未有良策應對?”姚聖不相信蕭寧會一直願意受製於人,尤其是這麼大的事。

蕭寧搖了搖頭,“時機未到。”

換句話來說,也就是沒有完全準備妥當,是以現在不是動手的最好機會。

“若臣有一計,可讓陛下免於受製,可出兵否?”姚聖居於這門下侍中之位,其實頗是心虛,畢竟相比其他宰相而言,他並無功績。

既然沒有,那就要抓住機會,立下不世之功,唯如此,才可在之前的聲望之外,穩居宰相之位。

“姚公有何良策不妨直言。”蕭諶一聽,眼睛一亮。若能順勢一同天下,蕭諶又怎麼會不願?

深思熟慮了這些日子,蕭諶既然邁出稱帝這一步,也就意味著從今往後會堅定不移的朝這個目標走下去。

任何人,任何事,都休想阻攔蕭諶一統天下!

“臣在兗州內有不少弟子,可讓他們聯合,一道保衛姬氏曆代先帝之陵寢。值於兗州內憂外患之際,攻其不備,必可得兗州。”本來曹根的兵馬大損,早已不是蕭氏的對手。

當日,若不是曹根以姬氏曆代先帝之陵寢要挾於蕭氏,早已消亡。

眼下更起內憂,平定內亂已然叫曹根焦頭爛額,這會兒他們大昌出手,還不是水到渠成。曹根,再是負隅頑抗,也由不得他不認。

“姚公有幾成把握?”蕭諶正色詢問,不敢輕率。

“當日長沙夫人敬獻傳國玉璽提出三個要求,其中便有,誓要保全姬氏帝陵不被曹根驚擾。朕初登基,萬不可失信於人,失信於天下。”蕭諶提醒姚聖,千萬彆把這麼一樁重要的事情忘記。

“若沒有十全的把握,朕寧可暫緩一統天下。”蕭諶得表明態度,縱然要一統天下,但也絕不可為了所謂的一統天下,成了失信之人。

姚聖鄭重朝蕭諶作一揖,“陛下一言九鼎,天下皆喜於陛下此舉。”

拍馬屁什麼的,還是免了吧!

蕭諶正色朝姚聖再問:“是以姚公有幾成把握?”

沒有得到準確的答案前,蕭諶是不會輕易做下決定的。

“八成。”姚聖這個成算已經極高。在此亂世中,誰不是為了保全性命還有身家富貴,能夠不擇手段。蕭諶衡量之後,“如此說來,此良機不可失,此戰必不可免。”

得到了八成的勝算,蕭諶若是不能做下決斷,來日也未必有人能肯定地告訴他,竟然能有如此大的勝算。

“宣諸公前來議事。”蕭諶既然做下了決定,自然毫不猶豫,一聲令下,命人即刻去請三省六部,所有官員前來。

一直不作聲的孔鴻、水貨,也鬆了一口氣。若能一統天下,這對大昌乃至天下人來說都是極大的好事。

蕭寧眨了眨眼睛,其實在想,新朝初建,她這第一天上朝便提議出手奪取徐州,現在又要進軍兗州,銳不可當?

想是那麼想,蕭寧一句話都沒說出口。

畢竟難得的機會,既能夠保全姬氏帝王陵寢,進軍兗州,一舉取曹根的項上人頭,乃天下人翹首以待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