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第095章曹根的結局(1 / 2)

蕭諶禦駕親征, 親自去會會曹根,在占儘優勢的情況下,必然很快能速戰速決。

可是豫州方麵, 又由誰來抵禦胡人進犯?

“隻要朕把曹根解決了,胡人不足為患, 朕的將士自可抵禦。”蕭諶這麼多年以來, 帶領將士鎮守雍州,從沒讓胡人在他們手上占得便宜。

從前不曾, 現在也休想!

“朕手中將士, 諸位所知甚少,那是因為先前沒有他們揚名立萬的機會, 這回就讓你們瞧瞧。”蕭寧的本事太高,打得所有人措手不及。

看看蕭諶這些年鎮守在雍州的功勞和蕭寧相比,同樣遜色許多, 遑論他人。

蕭寧一個人把十個人的事乾完了,並不代表蕭諶手中沒有可靠的將領, 無法抵禦此刻胡人進犯。

其實麵對蕭寧大顯身手,大展拳腳,蕭諶手中的將士早已摩拳擦掌, 等待一個機會, 能夠一展所長。

但這些年以來,蕭諶一邊和臨近的胡人商貿往來,互通有無,在一定程度上,緩和了兩族之間兵戈再起,雍州這兩年再無戰事。

現在曹根和西胡一道發兵,蕭諶應對曹根, 豫州方麵自有將領應對。

蕭諶說得誌得意滿,絲毫不畏懼任何人在這個時候發兵雍州。

“陛下所言極是,臣等定穩定後方。”孔鴻第一個出麵,應下一聲是。

如此一來,立刻討論何人隨蕭諶禦駕親征,豫州方麵又該如何行事?

方方麵麵確定妥當,這才各自散去,蕭諶留下孔鴻,“阿寧那兒,還是派人盯緊的。”

“青州和揚州,都已經派出水兵趕往兗州,陛下請放心。”蕭諶給了蕭寧調動天下兵馬的權利,這個時候賑災,蕭寧越看情況越是不對,又怎麼可能不利用這權利。

“隻要她平平安安,一切都好。”蕭諶懷揣的最大希望,莫過於蕭寧能夠安然無恙。水災泛濫,蕭寧衝在最前線,蕭諶哪怕滿心憂慮,害怕蕭寧有個閃失,卻從來不敢流露半點。

誠如蕭諶選擇禦駕親征,不過就是為了穩定人心,收攏民意。

蕭寧現在做的越多,做的越好,將來就會得到更多人的支持,這一點蕭諶比誰都更清楚。

“陛下放心,公主行事,從來都是量力而行。雍州安寧,更能讓公主無後顧之憂。”孔鴻說的也是實在話,一旦雍州發現問題,蕭寧現在既要進軍舊京城,又要抗洪救災,那才是真正讓蕭寧不得安生。

“你的意思朕都明白。隻不過西胡已經出手,咱們的老對手還能老實?”胡人分為東胡和西胡,雍州邊境的對手一直都是東胡,太平許久,看起來像是因為兩族互通有無,相互得利,故而得以太平。

但這所謂的太平,都不及天下以及所有的財富歸於他手。

“一旦東胡出手,就得靠你了。”蕭諶特意叮囑這一句,沒有在人前說出半句,也是不想亂了人心。

在孔鴻的麵前,都是自家人,最是清楚自家的事,也就不必再藏著掖著。

“陛下所言,臣明白。”孔鴻的眼中閃過一道精光,自然明白這一點憂慮並非沒有子虛烏有。

“朕會速戰速決。”分而擊之,不管來多少敵人,隻要抓住機會就能將他們各個擊破。蕭諶清楚,現在必須要快,比的就是速度。

“臣等陛下凱旋而歸。”孔鴻朝蕭諶垂拱而立,盼望蕭諶能迅速凱旋而歸。

蕭諶調集兵馬,很快趕到雍州與兗州交界,前方兵馬已經抵禦許久,曹根本以為打得雍州措手不及,能夠迅速攻城略地,不想已經交戰數日,竟然連一座城池都未攻下。

打得越久,拖得越久,越發讓曹根心裡沒底。偏這個時候,西胡同樣戰事不利,未得豫州半座城池。

待蕭諶率領兵馬來臨,曹根依然率領兵馬不斷攻城,蕭諶早就已經知道曹根如何進軍,毫不猶豫的決定繞後,將曹根的兵馬儘都包圍,最好來個一網打儘。

隻是曹根也不蠢,自然明白一旦雍州聽聞他發兵,企圖來個後抄,絕對會出動兵與之交戰。他能後抄雍州,難道雍州就不能後抄的他?

蕭諶縱然來得再快,也沒有逃過曹根早已安排盯緊雍州兵馬的斥候雙眼。

大戰一觸即發,曹根這一回傾儘所有的兵力,也不過才10萬。

縱然蕭寧已經領軍10萬攻占兗州,雍州之內的兵馬,除去守衛於東胡邊境的,也還有七、八萬。

兩軍的兵馬相差不多,皆是善掌軍之人,手中的將士同樣彪悍,但蕭諶手下的將士最是擅長遠攻,這一點絕不是曹根可以比及的。

戰事一觸即發,曹根縱然有心揚長避短,然而戰事一起,並不由人的意誌為轉移。

蕭諶不斷的率軍遠攻,以自身的長處消耗曹軍。

初次交戰,兩位帝王皆是驍勇善戰,一馬當先,率領將士衝在最前頭。可在武器上不及蕭諶的曹軍,注定了沒有資格和蕭家軍正麵抗衡。

正麵交戰,曹軍一敗再敗,損失慘重。

曹根這輩子以為自己本事了得,又得天獨厚,定然能夠一統天下,改變這世道。

沒有想到那些世族不是曹根的對手,偏偏碰上一個蕭諶,注定他遇上了克星,他這一輩子休想在蕭諶這裡占得半分便宜。

兵敗如山倒,曹根和楊眉早已經明了,這一戰若不能大獲全勝,等待他們的將是消亡。

縱然戰到最後,曹根就隻剩下不過2萬兵馬,曹根率領兵馬想要逃回兗州,可後路也被顧義所斷。

前有追兵後有攔截,曹根這一回真真是被包圍了。

縱然如此,讓曹根投降,絕無可能。

蕭諶也知道,曹根縱然戰死沙場,也絕不會向人投降。

眼看蕭家所有的兵馬都向曹根靠攏,必將曹根不過2萬人儘都圍剿。

曹根看著身邊追隨他出生入死的將士,敗勢已成,天下無他容身之地,若是讓這群隨他出生入死的人枉死,豈不可惜了。

“你們都走吧。隻要你們投降,想那蕭諶必饒過你們。”曹根已是灰頭土臉,身邊的所有將士,情況都不比他好到哪裡去。

傷的傷,累的累的。

聽到曹根的話,一員副將道:“陛下,我們不走,我們願與陛下共存亡。”

擲地有聲的一句話,在其後的將士紛紛跟隨他一道跪下。

“陛下,我等願與陛下共存亡。”眾將士的叫喊,不禁讓曹根老淚縱橫。

他縱然敗了,有這樣一群願意與他共生死的將士,值了!

“你們對朕的忠心,朕都知道,正因如此,朕才不能讓你們跟朕一起死。”曹根抹了一把臉上的淚珠,肯定地告訴他們,他顧念的,更是他們的情義,更不願意他們隨他一起死。

“朕是大吳朝的皇帝,朕這一輩子寧可戰死也絕不投降。而且死在朕手上的人太多,縱然朕願意投降,也無人願意饒過朕。

“你們就不一樣了。你們隨著朕出生入死,在外人看來,你們對朕忠心耿耿。忠義之士,蕭家一向禮遇有加。隻要你們投降,不僅能逃過一劫,還能加官進爵。

“你們追隨朕多年,隨朕出生入死,朕已無力回天,臨死前理當為你們安排後路。

“都走吧。去向蕭家軍投降,隻要你們降了,一向自詡仁義的蕭家人一定會放過你們。就算是朕最後一次給你們下達的命令。你們若還當朕是皇帝,聽朕的話,就這麼辦。”

曹根並不願意讓太多的人隨他一起死。

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在場這些人,家中還有妻兒老母在等著他們回去。

但凡這一仗還有一絲的可能,曹根都不願意就此罷手。

可是已經沒有希望了,一點點的希望都沒有,他現在已經被團團包圍。

現在天黑,外麵的蕭家軍沒有再次發動攻擊,並不代表天明之後他們依然不動。

“陛下。”眾將士之所以願意跟著曹根同生共死,就是因為曹根一直把他們當成自己人。

眼看敗勢已成,再無力回天,曹根同他們叮囑的,也隻有他們自己保全性命。

“都聽朕的!”曹根大吼一聲,讓在場的眾人誰都不許再多言。

“你們都給朕聽好了,朕做的事朕自己承擔,用不著你們誰幫朕受下。從這裡出去,走向對麵的蕭家軍,就把朕忘得一乾二淨,再也不要想起朕。

“忘了朕,你們就能過上太平安樂的日子,就不枉朕和你們相識一場。”

曹根眼中閃過決絕,他的將士,能為了他舍棄性命,戰場上他護不住太多人,如今敗勢已成,再無力回頭,他要護他們周全。

“陛下!”聽著曹根的一番話,眾人皆是淚流滿麵,他們並不願意曹根落得如此下場。

“你們的心意朕都明白,可朕也清楚,事到如今,這許多將士已經慘死,留下你們,朕不希望你們再有任何事。”曹根難逃一死,臨死前,並不想拉上這些墊背的。

讓他們好好的活著吧,也算不負他們相識一場,在這戰場上並肩作戰,生死與共的情義!

再有人想要開口,曹根忽然站了起來,拔出腰中的刀,大聲嗬斥道:“走,朕讓你們都走,離得朕遠遠的。朕的生死由朕自己負責,用不著你們在這可憐朕。”

目眥欲裂的看著在場的所有將士,曹根已然下定決心。

“你們都給朕記住,朕的人生由朕做主,朕的死也由朕來決定,用不著你們跟在朕的身邊。都給朕走得遠遠的,有多遠走多遠。”曹根揮動著手中的刀,目光淩厲地掃過在場的所有將士,讓他們把他的話牢牢的刻在腦子裡。

“走!”曹根再一次大聲叫喚。

一眾將士們又怎麼會不懂他的良苦用心,有人已經跪下朝曹根磕了三個響頭。

淚流滿麵的人,再一次同曹根道:“陛下,末將告辭!”

已然無力回天,留下來,他們所有人都會死。

“好。走吧,都走吧。”看到一個又一個跪下向他磕頭的人,曹根再一次哽咽了,還是沒有忘記朝他們揚起了一抹笑容。

看著這樣的曹根,一個又一個的人抹著淚,終究還是朝曹根磕了頭,依他所言的離開。

隨著越來越多的人離去,曹根看著他們的身影,一時之間也說不出其他話來。

隻是,所有人都走光了,卻剩下一人站在曹根的不遠處。

曹根一眼看過去,隻見一個傻大個站在那兒,一動不動。

“石頭,你怎麼不走?”曹根抹掉臉上的淚珠,看著這憨憨傻傻的人詢問。

“我才不走。”傻大個兒石頭堅定不移的開口,“陛下當初收下我的時候就說過的,陛下在哪兒,我在哪兒。陛下想把我趕走,門兒都沒有。”

在皇帝的麵前還能稱我的人,要麼是個大傻子,要麼就是曹根最最信賴的人。

“跟著我,你就隻有一死。”曹根似乎被傳染了,也不再自稱著朕。一個我字,才是最讓他舒服的。果然,他就是這樣一塊扶不起的爛泥!

“死就死,要沒有陛下,我早就死了。多活了這些年,都是因為陛下看護。陛下趕誰走都成,想把我趕走,休想!”石頭朝蕭諶吹胡子瞪眼睛的,滿臉都寫著,休想把他趕走。

曹根想起眼前的這一個人,無父無母,無家無室。因為長得看起來傻,所有人幾乎都把他當成了傻子,處處欺他,辱他。也就是跟著他,才過了幾年的好日子。

罷了,罷了。若沒有人拉過石頭一把,這一生縱然被人一直踩在腳下,他也未必當回事。

但曹根已經讓石頭站起來,像一個人一樣的活了這些年,再讓他受人折辱,豈不是讓他生不如死。

“既然你不怕死,那就留下吧,咱們也能做個伴。”曹根想通這一點,也就不再遲疑。招呼石頭過來,石頭眉開眼笑。

“真是個傻子,都要死了還笑得這般開心。”曹根看著這樣的石頭,更覺得心酸。

“能跟陛下在一起,就算死我也願意。”石頭絲毫不覺得死有什麼可怕的。

這麼多年以來,石頭吃過無數苦,受過無數罪,最後庇護他的人是曹根。

既然當初曹根能庇護他,現在他為什麼不能跟著曹根一起死?

曹根麵對這樣憨厚的石頭,縱然心裡很是愧疚,但更多是欣慰和歡喜。

他這一輩子也不算是一事無成,看看眼前的傻大個兒,誰敢說他身邊沒有人願意為他出生入死?

“既然你連死都不怕,一會兒要是蕭家軍來了,咱們拚死一戰,殺一個不虧,殺兩個有賺,臨死前多拉幾個墊背的也是好事。”曹根顯然已經下定了決心。

既然難逃一死,反正逃不掉,那就乾脆麵對。誰要是敢在他麵前耀武揚威。殺一個是一個。

“好!”石頭一點意見都沒有,朗聲的回應曹根。

曹根看著毫不猶豫點頭的石頭,不禁開懷大笑。

“不過,我得親自會會我這輩子最大的敵人。”

而蕭諶一邊,麵對不斷湧出來的人,每一個都喊著投降,一開始還讓人震驚,最後聽著人一邊哭,一邊解釋,是曹根知道敗勢已成,無力回天,所以讓手下所有的將士都降了,以保全性命。

倒是有人提醒,這其中會不會有詐,卻是蕭諶道:“既是隨他出生入死的將士,也就是他的兄弟。若有一線希望,他也絕不會讓人投降。

“可如今我們已經將他團團包圍,兗州再無援兵出動。他自知難逃一死,可他身邊的這些將士,卻不是非死不可。

“隨他一道出生入死的將士,難道他不該庇護他們一回?”

隨著蕭諶一番話落下,眾人縱然心中有再多的不信任,也都無話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