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今天便是直播公演的日子了。
例常找CC老師化好了妝, 程茵楠提著華麗的星空裙擺, 挽著身著淺灰色燕尾服的時鏡霖的手臂來到了屬於自己那組的休息室, 然後在隊友們的讚歎中紅著臉走了進來。
華苑雅一襲嫵媚大氣的豔紅裙擺, 正抱著手臂靠在櫃子前，仰頭看著正中央的屏幕。聽到動靜扭過頭時, 看見的便是與往常完全不一樣, 就仿若童話公主的短發少女, 正向自己緩緩走來。
眸中閃過驚豔, 華苑雅不由勾起越發紅豔的唇角，朝她笑眯眯地張開了手臂，“哎呀，我們家的小公主終於到場啦，不然我可就要急死了。”
時鏡霖看著她還特意將自己拉開, 然後再將程茵楠抱了起來，不由有些無語地揉了揉太陽穴。
兩個美人抱在一起的場麵實在有些賞心悅目, 尹意瀟敲門進來的時候, 看見的就是這樣的一幕。
雖然心下有些不悅，但她還是淡淡地喚了一聲，“楠楠。”
“啊，瀟瀟！”
抱著想讓她誇獎的心思, 程茵楠提著裙擺噠噠跑到了她的麵前, 微微抬頭看她, 亮晶晶的眼睛充滿了星光。
果不其然, 尹意瀟小心地揉了揉她的頭發, 瀟灑地勾起了唇角，“我的小公主真是好看。”
她的一聲似戲謔似寵溺的“小公主”，不由讓程茵楠紅了臉，奶白色的肌膚上浮現出兩朵漂亮的紅暈，臉上也浮現出了害羞的笑容，“瀟瀟今天也好看。”
她說的當然不是假的，本就明豔瀟灑的尹意瀟，今天穿著黑紅色的演出服，顯得就如即將登基女王一般，刻意拉長的眼尾輕輕一挑，充滿了令人心悸的霸氣自信。
兩人站在一起，就像西方宮廷裡的即將登基的女王，與被女王寵愛的小公主，雖然容貌沒有特彆相似，卻讓人會升出她們就是姐妹的莫名想法，竟然毫無違和感。
“你的演出服怎麼換了？”
尹意瀟就是不放心，擔心小笨蛋會緊張才過來看看的，結果就發現了她穿的與昨天給自己展示地完全不相同的演出服，雖然更為華麗精致，但還是讓她發覺到了不對勁。
“啊，那個……”
程茵楠下意識想解釋，又仿佛在顧慮什麼，突然扭頭看了看周圍的大家，頓了一下又扭過來對尹意瀟搖了搖頭，“沒事啦，就，就是之前的禮服被我不小心弄壞了，這是思雅老師特意又給我找的備選新禮服。”
“怎麼會這麼不小心？”
就她那拙劣的撒謊技術，尹意瀟一眼就看穿了，然而眼看就要到節目開始的時間，怕她會影響心情，也並不方便詳細詢問，於是隻是無奈地拍了拍她的頭發，輕聲問道。
然而程茵楠隻是吐吐舌頭，依舊沒有正麵回答，尹意瀟無奈也隻能等著演出結束後再問了。
尹意瀟走了之後，其他幾個隊長就像商量好似的，挨個敲門地過來找程茵楠。隨意坐在角落的座位上，時鏡霖看似不在意地靠著椅背，目光卻一直定在程茵楠的身上。
她似是在想什麼，又似乎什麼都沒有想，隻是漫無目的地在發呆。看著看著，她的腦海裡又浮現出昨天她們在彩排後訓練結束的事情。
那時時鏡霖剛上完廁所，正站在隔間門口準備出去，就聽見了幾個女生似乎在討論什麼的聲音。雖然隱隱聽到了自己的名字，但她早就習慣了自己被人在背地裡冷嘲熱諷，因此本來一點都不好奇的，不想卻突然在裡麵又聽到了熟悉的名字。
“……我就等著看明天程茵楠她們組能表演出什麼來，哈哈。”
時鏡霖的手放在隔間的門上，突然隱約有些想笑。什麼啊，原來這次不止是在說自己，而是升級到了整個組嗎？
程茵楠是一個很神奇的人。
時鏡霖一直是這麼覺得的，她當初選擇這個隊伍，其實與時佳芸的想法差不多。程茵楠的脾氣是所有人都公認的軟，對自己來說更便於控製。
她從來到這個節目，目的就一直很明確，就是拚命向上爬，搶到最後的出道名額，最後得以出道。這份野心與自信，已經融入到她的骨子裡，她也不會為了誰的喜好而特意改掉。
因此，也不會在意彆人會不會因為這份看似與自己實力不符的野心，而輕視瞧不上又或是嘲諷厭惡自己。
但時鏡霖也知道，她是不合群的存在。雖然不在意，但這是競選女團節目，如果她一直無法融入進團隊，那麼哪怕實力再強，最後也隻有被淘汰的份，現實一直就是這麼殘酷。
而相比其他個性突出的隊長，對她來說，沒什麼脾氣好拿捏的程茵楠，更適合自己看似和諧地融入進去。
然而這份自己選擇隊長的信心，卻在選完歌曲練習後，歌曲曲風的把握不準，練習室內的硝..煙四起，讓時鏡霖對自己產生了動搖。這樣的團隊，真的能在公演時完美演出嗎？
然而就在她都有些泄氣的時候，程茵楠卻依舊沒有放棄，她努力調節小組內的氣氛，一直表現地那麼積極活潑，那種不放棄的執著向上，讓自己仿佛都有些被激勵到了。
她仿佛就是小組裡的定心劑，隻要她在這裡，小組就不會分崩離析。
時鏡霖雖然沒有表現出來，但其實對她是有改觀的，她能作為隊長確實是有可取的地方，但是偶爾，時鏡霖也依舊還是會覺得她太過好欺負了，也就是吃軟不吃硬的時佳芸會被她輕易拿捏住了。
因此，在她聽見外麵那些女生冷嘲熱諷著她們小組，積極地討論著時鏡霖脾氣傲實力卻又配不上她的野心，時佳芸沒實力還總喜歡叫囂的大小姐脾氣，孟纓什麼都不會就隻會哭，華苑雅那個隻會搶男人的狐狸精看似與程茵楠好，隻是為了合群罷了，實則說不定心裡有多瞧不上程茵楠呢。
至於程茵楠……
女生們沉默了一下，似是在想著貶低的措辭，然而翻來覆去不過說她如果不是裝的，那根本就是個傻子，早晚要被彆人騙得什麼都不剩。
可是哪裡會有那麼天真的人呢？所以，一定是裝的吧。
裝出天真的模樣，故意討大家喜歡，其實就跟總在鏡頭裝溫柔好相處的封禹萱一樣，就是個綠茶婊，怪不得兩個人走得那麼近呢。
時鏡霖在她們以貶低來掩飾內心嫉妒的討論中，不由有些不合時宜地想，如果這時候站在這裡的是她們那個脾氣又軟又綿，看什麼都特彆好的小隊長，會不會就要被氣哭了？
那個小傻貓，總覺得所有人都是好的，也希望所有人都好好的，如果她發現了周圍其實並不是她所想的那麼陽光，會不會世界都要崩塌了？
“你們說夠了嗎？”
而就在她這麼想的時候，旁邊卻突然傳來明顯在推門的“吱呀”一聲，那道軟綿綿，空靈又柔軟的聲線十分好認，一聽就知道是她的那個小隊長，程茵楠。
時鏡霖手指突然一顫，也不知道為什麼，心裡突然有一瞬間的慌張。
而莫名慌張的原因，竟然是真的讓程茵楠聽到了這些滿含惡意的談話。
“程，程茵楠？你怎麼會在這裡？！”
外麵同樣傳來慌張的女聲，明顯是沒想到這時候竟然隔間裡麵還會有人。
“我就是來上廁所的，卻沒想到正巧聽到了這些話，真是對不起呀，打擾到你們的興致了。”
如果不是怕尷尬，時鏡霖真的想推開門去看一看，外麵到底是不是程茵楠在說話。這綿裡帶針的說話方式，聽起來太不像是她們那個脾氣軟到爆小隊長了！
“你，你在說什麼呀。”果然，外麵的那些女生也被她那副語氣嚇到了，乾巴巴地笑著試圖緩解尷尬，“我們就是在討論一下明天的演出，嗬，嗬嗬嗬……”
“這樣啊，可是我好像隻聽到了我們組的名字？”
“……我們隻是剛好說到你們小組，替你們擔心罷了。那個，畢竟你們組可是一直被稱作是‘死亡小組’的呀，萬一明天直播時直接車禍現場，肯定要丟臉死了吧？”
麵對她們狀似好心地擔憂，實則是在嘲諷打擊的話，程茵楠卻平靜地回道，雖然聲音依舊柔軟卻半點沒有退縮，“不牢你們操心，我相信我們小組的實力。”
似是被連連梗到而惱羞成怒，女生乾脆直接撕破了臉，明裡暗裡嘲諷著程茵楠就是傻，彆總是自以為是，覺得當了隊長就很了不起，到最後還不是要摔跟頭？
“……說起來還真是要感謝你那組的隊員吧？還願意相信一個沒有接受過訓練的素人選手，不過真是期待你們明天的演出，倒是看看到時候還會不會有那麼人都期待你！”
女生在嘲諷的時候，程茵楠倒是一聲未吭，然而在她們無趣地準備離開時，時鏡霖卻終於聽到了程茵楠的聲音。
“我們組的演出到底如何，明天你們就能看見了。”她一字一頓地認真道，時鏡霖都能腦補出她在說這話時的模樣，一定是瞪著圓圓的眼睛滿臉嚴肅又認真地說著的，“但是，我希望你們能夠對最開始的言辭道歉。”
——“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