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第 52 章(1 / 2)

大隊長被忽然冒出來搶話的楊菊花唬了唬,看了眼她,想讓她彆說話,這邊兩個知青的事影響惡劣,得趕緊處理了,不然傳到外麵,還不知道會被編排成什麼樣!

然而,話語權落在楊菊花手裡,她自然不肯輕易讓出去,她早就想收拾趙光照這個不要臉的了。

“老婆子我是不懂你們這些小年輕的情情愛愛的,互相喜歡就扯證在一起唄,乾嘛藏著掩著,還搞到小木林來,咱河溪大隊社員又不是那些惡人,難不成還會攔著你們兩個知青,不讓你們在一起?哦!你們這頭自己搞在一起,另一頭還吊著彆人哪!可真是算計得一清二楚!”

楊菊花一張利嘴不饒人,不僅將事情說得清清楚楚,還罵了趙光陽曾知青一頓,關鍵還是不能反駁的事實。

曾知青還兀自沉浸在自己被看光了的被發現了的恐懼難堪的情緒裡,趙光陽心思多得跟篩子一樣,那一陣尷尬難堪過去了,就明白了自己的處境,張嘴就想辯解:“不是……”

“不是啥!”楊菊花一瞪眼,一揮手,頗有些指點江山的意味,“你倆不是大白天在搞?喲謔!衣服都脫光了,這麼多雙眼睛都看得清清楚楚,你不是在搞你是脫光衣服在談情不成?都不是幾歲娃娃了,不,娃娃們都知道男女大防,合著你倆還不如幾歲娃娃呢!”

趙光陽看著楊菊花,眼裡漸漸生了恨意:“楊大娘,你家……”既然你不仁,就彆怪我不義了!

“我呸!叫啥叫!誰是你家大娘?”楊菊花精著呢,能看不出趙光陽眼裡的凶狠?頓時更是對趙光陽沒好感,必須得徹底將這兔崽子摁下去,還要將他跟曾知青湊成一對!

雖然曾知青隻是個女娃娃,但是,既然她能一邊跟隊裡的娃定親,一邊還能跟趙光陽搞在一起,就說明她心裡想的不純!誰家敢娶曾知青呢!她除了嫁給趙光陽,還能嫁給誰?索性互相禍害,就彆禍害彆人了!

“彆以為我不知道你因為我家春妮進了磚瓦廠當會計,你就想勾她,大家夥想想,我家春妮從前也是高中生,就沒見他趙光陽往前湊,結果呢,春妮當了會計,他就來勁兒了,用腳指頭想想都能知道你打的什麼鬼主意!你們這些城裡來的男娃娃,心眼子多過篩子!又能說會道,但你要真以為自己多跟春妮打幾個招呼,就能跟春妮扯到一起,老婆子告訴你,不可能!”

“你們男娃娃扯到這些事裡,名聲都不要緊,好似還成了你們的榮譽一樣到處炫耀,女娃娃咋樣你們是不管的!但我楊菊花管定了!我管不著你們家的娃,但我家男娃女娃都是從娘肚子裡生出來的,金貴著呢!你看不上我們農村娃,我還看不上你們這些城裡來的知青呢!反正我家不論是男娃還是女娃,都不能跟知青結親!話我就放在這裡,大家都聽著!”

“要是讓我聽到誰說我家春妮的閒話,我撕了她的嘴!”

大隊長聽到楊菊花的話,就知道她為啥這麼急哄哄搶他的話了,原來是為著春妮,所以,大隊長也沒怪楊菊花,還讓她繼續叭叭叭,也不是所有知青都不好,因為磚瓦廠招工,最近大部分知青都心思浮動了,今兒鬨這麼一出,接下來知青院也能消停很久了。

大隊長並不想時不時來個偶遇他的知青,跟他張篇大論公平公正,要有競爭意識啥啥啥的,他又不是蠢的,燒磚燒瓦這些苦活城裡來的娃做不了,他們就想坐辦公室,但河溪大隊也不是沒有上過初高中的娃,輪也該輪到隊裡的,要是沒有,才能輪到知青們,隊裡誰不知道,這些知青就想回城,不想留在農村。

“菊花嬸你放心,這件事,怎麼也攀扯不到春妮身上去,誰亂說亂攀扯,那就是沒腦子的,我給盯著!”

唐英子想得多,知道如果唐春妮被牽扯進這件事,那名聲就不能聽了,隊裡這些碎嘴的婆娘可不管事情到底如何,她們自己說高興了,原本沒事的事也能被她們傳出事來,要是傳到外麵,指不定還有人傳成春妮跟曾知青兩女爭趙光陽這個男的!

流言能害死人啊!春芽不就是因為男人回城不要她,被隊裡的碎嘴婆娘說閒話,逼得三翻四次要尋短見麼,現在人是還活著,但跟活死人有什麼兩樣?

隊裡的婦女同誌都是她的責任,唐英子更能同情,不願意再出現另一個春芽。

跟楊菊花處得關係不錯的也紛紛表示,兩個知青鬨出來的醜事扯不到春妮身上,儘管放心!

老支書敲了敲手裡拄著的拐杖,大隊長看到了,忙讓大家安靜下來,聽他說話。

老支書咳了咳:“菊花說的話有道理,既然你們兩個知青互相有情,咱也不做拆散你們的壞人,一民你回去就趕緊給他們開結婚證明,讓他們上公社扯證去,要落實了,我家這個不成器的孫子,跟曾知青沒緣分,定親的事就算了,等下我家的去取定親的東西回來,做不成姻親,也彆成仇,趙知青,你跟曾知青辦的是喜事,就彆攀扯上不相乾的人,三民啊,春妮是個好娃,年紀也不大,也不用急著嫁人。”

趙光陽清楚老支書在河溪大隊的能量,要不然也不對私底下提點曾知青接近王大力,真讓老支書這麼將事情定性,他以後翻不了身!而且他根本不想娶曾知青!不過就是玩玩而已。

趙光陽隱晦地踢了踢曾知青,曾知青才如夢初醒,頓時也顧不上丟臉不丟臉的,楚楚可憐地看著王大力:“大力,你聽我解釋,我不是自願的,我、我、都是趙光陽他逼迫我!我才……”

“胡說!你就是自願的!”趙光陽沒想到,他好心提醒曾知青,她轉頭就狠狠咬他一口,心裡後悔死了。

曾知青看到趙光陽眼裡的嫌惡,也是心寒,乾脆一口咬緊他:“就是趙光陽逼迫我!”趙光陽不想娶她,她還不想嫁這個男人!

趙光陽臉色黑透了,惱恨不已:“你自己不願意,我還能強了你不成?”

兩人狗咬狗,互相揭短,惹得眾人嫌棄不已,情況到底如何,他們都看見了,方才這兩人一臉投入的樣子,打量誰是眼瞎的不成?

老支書的大孫子王大力心哇涼哇涼,早先被唐家找上門說曾知青趙知青的事,他還不肯信,曾知青那麼美好,怎麼會騙他呢?他是喜歡曾知青的,要不然也不能曾知青稍稍親近他,跟她說幾句話,就一個勁幫她乾活,有好吃的都給她送。

王大力跟曾知青表白得到了肯定答複,滿心以為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了,結果,眼前的事實告訴他,他就是個接盤的。

要不是這麼多人看著他,王大力都想嚎啕大哭了,頂著他爺的眼神,王大力也不敢亂看,更不敢低下頭,隻能麻木地說:“爺,我聽你的,是我跟曾知青沒緣分。”

老支書這才滿意了,他並不希望自己看重的大孫子為了個女知青跟家裡鬨,孫子傷心也是一時,總好過被毀了一輩子:“好!這才是爺的好孫子!你是男娃,就該大氣點,也能看開這件事,隻是親事沒成而已,沒什麼!看清楚人了,對你才是好事!三民,你怎麼說?”

趙光陽大驚:“支書……”

但老支書當沒聽見,其他人更不可能幫趙光陽。

楊菊花趕緊推了把唐三民,唐三民趕緊應下了:“成!老支書的話我聽著了,我家春妮確實還小,到二十再看人家也不遲!”

老支書的話一說,就等於將這件事定了性,他說的話就連唐一民都要聽,更彆提其他社員了,楊芬芳懸著的心就落到了實地,這可真是太好了,有老支書的話,以後誰還跟將春妮扯到趙光陽曾知青身上?

幸好冬冬早先撞到了這倆狗男女的事,要不然現在都不知道咋辦,等會回去給冬冬蒸雞蛋羹,犒勞犒勞家裡的小功臣!

在小木林外麵豎起耳朵,努力聽清裡麵動靜的唐冬冬還不知道,自己中午還有加餐嘞!

唐春妮看著唐冬冬這副樣子,無奈一笑:“冬冬,要不咱先回家做菜?等爸媽他們回來,正好也能吃上。”

唐冬冬對手指:“可我想知道結果啊。”

唐春妮想了想,就不勉強妹妹了,還叮囑跟唐冬冬動作如出一轍的唐夏明:“看著冬冬。”

唐夏明連連點頭:“姐你放心回家去,這邊有我幫忙盯著呢!”

“成,那我走了。”

好一會兒沒聽到聲音,唐冬冬奇怪:“裡麵到底咋樣了,也不知道奶有沒有取得大勝利?”

“她凶,肯定早就跟那個趙知青大戰幾百回合了!”宋明睿嘟囔一聲。

唐冬冬斜他一眼,感情這家夥知道她奶厲害啊,也是不怕死的,天天跟竄天猴一樣,還總是跟奶對著乾,她就等著,看奶啥時候不忍他了,給他來一套家裡娃專屬的愛的鐵巴掌。

說話間,小木林裡有人出來了,是楊菊花,她臉上滿是打了勝仗的得意,見家裡的娃都在外麵排排站,隨意擺了擺手:“都家去,站在這裡瞅啥瞅?也不怕汙了眼睛!”

唐冬冬就知道,這事沒事了!

屁顛屁顛跑過去,挽住楊菊花的手臂:“奶,辛苦了!咱家還是奶最厲害了!打遍天下無敵手嘿嘿嘿!”

楊菊花更加得意了,抬起頭:“那是!也不看看你奶是誰,整個河溪大隊就沒能跟你奶我乾仗的對手。”

唐冬冬一臉認同:“就是!就是!”

其他人聽了,均是一臉無語,他們那是乾不過楊菊花嗎,還不是不想跟楊菊花計較罷了。

唐家人才不管旁人想些啥,目的達成,以後也不用怕春妮被碎嘴婆子說閒話。

楊菊花還衝後麵的趙光陽曾知青說:“等你倆領了證擺酒,到時候記得請老婆子我去喝杯酒!你倆在大隊也沒親人,咱們鄉裡鄉親的,到時候幫你們鬨洞房去!”

這話聽得趙光陽曾知青惡心不已,鬨洞房?如果不是時間地點不對,他們今天還真是被鬨了洞房!

社員們卻是聽了哈哈大笑。

知青們互相看了看,年紀最大的錢國華站了出來,接上楊菊花的話:“好!到時候趙知青曾知青在知青院結婚,一定請鄉親們喝上一杯!”

“錢國華!?”趙光陽和曾知青不敢置信,錢國華怎麼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曾雲!趙光陽!”李靜同樣是女知青們的帶頭人,說起來,沒關注曾雲,她也有一份責任,平時曾雲一些小毛病她管不著,但曾雲現在做出這樣的醜事,就該自己承擔責任,“你們兩情相悅!我們所有人都會祝福你們!”

還要鬨?那他們知青隻會越來越被河溪大隊社員們排擠,本來以前就出了男知青回城拋棄妻子的事,現在又有趙光陽曾雲,想也知道知青名聲一落千丈了。

其他知青也不傻,紛紛跟著說恭喜趙光陽曾雲結為革命戰友,一定會幫忙操辦他們的婚宴雲雲,咬死了趙光陽曾雲是兩人自願結合,想分開?沒門!

錢國華看了看大夥,就繞到老支書麵前,討好說:“支書爺,你指點的對,我們所有知青同誌都聽進心裡了!”

其他知青也眼巴巴看著,希望老支書能說句話,不然知青以後處境堪憂,誰想一出門就被人指指點點說閒話?下鄉種地本來就苦,耳朵還不清淨,真不如一頭碰死算了。

老支書歎了口氣,擺了擺手:“你們這些娃從大城市來咱農村做建設也不容易,隻要你們好好乾,不要生歪心思,日子總是能過得下去的,大家互相扶持,日子會越來越好,是好人還是壞人,大家眼睛明亮著呢,且不用擔心。”

知青們頓時鬆了口氣,這就好!

錢國華趕緊表態:“等會就麻煩大隊長給趙光陽曾雲開結婚證明!早點辦,大家也能熱鬨一回!”

唐一民拍了拍錢國華的肩:“好好乾。”也有知青娃是好的,像錢國華,唐一民就挺看好他的,小夥子聰明,知道啥該做啥不該做。

沒有人理會趙光陽和曾雲的掙紮不滿,他們抗議著,人家就當笑話看,慢慢的,他們就知道了,他倆結婚的事是沒有反悔的餘地!

所有人都在興致勃勃討論趙光陽曾雲結婚的事,要結婚的是他們,但兩人卻半點也高興不起來。

唐冬冬聽說趙光陽曾雲兩人被壓著去找大隊長開結婚證明時,正等著楊芬芳讓唐立強給她做的蝦仁雞蛋羹,今兒她的加餐就是蝦仁雞蛋羹了!

蝦仁是唐立強找人換的,這不,要給冬冬做雞蛋羹,唐立強就琢磨了個蝦仁雞蛋羹,還沒出鍋,味兒就飄了出來,又鮮又香,唐冬冬緊盯著唐立強揭開鍋蓋,鍋裡冒煙出來,撲了滿麵,也不舍得眨眼,隻見雞蛋羹金黃金黃的,蝦仁紅紅白白的,澆些特製的醬料,撒上準備好的蔥花,多了點綠意,更添幾分好看,看著都不知道從哪裡開始下嘴好。

唐秋實舔著下巴湊過去討好說:“冬冬,好冬冬,我也想吃雞蛋羹,你分我吃一點~”

唐冬冬扭頭,哼了一聲:“才不要!”又對唐立強說,“爸,你先吃,媽也是,大哥大姐都有份。”

唐秋實急急說:“我呢我呢~”

“你——”唐冬冬拉長聲音,過足了逗唐秋實的癮,才放過他,“看小哥你這麼可憐,也給你一勺子吧。”

唐秋實才不管臭妹妹太壞了,吃到嘴裡的雞蛋羹才是實在的,暫時低一低頭沒什麼,男子漢大丈夫,能屈能伸!

唐立強楊芬芳就看著,也不管唐冬冬怎麼分配她的蝦仁雞蛋羹,怎麼分都是冬冬做主,因為蝦仁雞蛋羹本來就是給冬冬一人的加餐。

唐冬冬忍住嘴饞,先用勺子分出一些:“這是給爺奶的,剩下的咱們家再分。”便宜宋明睿那家夥了,跟著爺奶蹭吃蹭喝的,哼哼。

唐立強欣慰:“好,給你爺你奶送些!”

楊芬芳也沒說什麼,唐三民楊菊花對幾個娃是很好的,她也樂意做些好吃的就分給兩老。

唐春妮:“我端去給爺奶,冬冬你繼續分。”

唐冬冬正埋頭算怎麼將蝦仁雞蛋羹分成六份呢,聽了就嗯嗯點頭,蝦仁不大,但數量不小,一人分一隻蝦仁也有多的,多出兩隻,唐冬冬不客氣地分給了自己,說了要犒勞她嘛,嘿嘿,她就多吃點好啦。

蝦仁雞蛋羹分完後,已經沒那麼燙了,正好入口,唐冬冬用勺子盛嫩滑金黃的蒸蛋,一隻蝦仁,兩粒蔥花,啊嗚一口吃掉!

美滋滋!

蝦仁雞蛋羹非常美味,但吃了幾口也沒有了,唐冬冬意猶未儘地將碗底都刮乾淨了:“爸,啥時候再做蝦仁雞蛋羹?我可以去河邊撿蝦的!”

因為分了家,她家也能養兩隻雞,雖然目前隻有一隻雞能下蛋,但每天也能撿一隻蛋,再說了,彆人來家裡換東西也有拿雞蛋的,所以家裡暫時不缺雞蛋,有賣豆腐乾加上唐春妮在磚瓦廠工作,所以楊芬芳也沒有將家裡攢的雞蛋送去公社收購站換錢,都留著自家吃。

時不時的,楊芬芳還每天早上煲粥順便煮個蛋給四個娃分著吃,吃的比從前好了一倍不止。

唐夏明也說:“蝦仁到爸手裡,竟然這麼好吃,以前丟的那些蝦都浪費了,就算小一點,也能曬乾做了吃。”說著砸吧砸吧嘴,回味著鮮美彈牙的蝦仁。

唐立強笑說:“就算是蝦殼,也能做好吃的,你們以後撿到都拿回家來,等爸給你們整治好吃的,冬冬還想吃蝦仁雞蛋羹,等過三天,爸再給你們做。”

冬冬幾個聽得眼睛亮晶晶的,個個拍著胸口保證一定不會再浪費了。

楊芬芳張口想反對,唐立強就問她:“蝦仁雞蛋羹不好吃?”

楊芬芳說不出不好吃的話,瞪了他一眼,說:“至少過五天吃一次,三天太短了。”

唐立強笑著跟她講理:“芬芳,你算算咱家如今有多少東西,以後還會有多少東西?有我的手藝在,家裡的雞蛋吃完了,還會有,你瞧瞧,自從吃好了,冬冬的臉是不是都有肉了?”

唐冬冬聽了她爸的話,還故意將自己的臉兒往楊芬芳麵前湊:“媽,你瞅,儘管瞅,還可以捏一捏,看是不是有肉了?比以前好捏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