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大聲問：“王婆子,你咋知道你家孫女婿很行的？”
王婆子想也不想就懟回去：“我咋知道？我就是知道！你們都是睜眼瞎的，看不見麼！？”
“噗哈哈哈！”眾人又笑成一團。
王婆子已經看透這些人了，鄙視他們：“你們就是吃不著葡萄說葡萄酸！我家孫女婿好得很,你們彆想來搗亂！想都不要想！”
眾人一聽,又笑個不停。
神奇的是，並沒有站出來跟王婆子解釋這個不行不是那個不行，當然,免不了有些思想糟汙的想到了彆處去。
鄭大誌隻覺臉都丟光了，尤其是王婆子說的話,更是讓他恨不得就地挖個洞鑽進去,再也不見人了。
王愛生憤怒地瞪了眼那些笑的人,然後溫柔小意地看著鄭大誌：“大誌,你彆將那些話放在心上,大隊的人嘴裡就沒兩句好話，他們都是見不得人好的，我知道你很行就好，我們去散步吧。”
鄭大誌瞪著王愛生無知的臉,心裡哽住：“散步？還怎麼散步？我現在不想散步了！”
不僅王愛生去哄,王家人全都賠著笑臉好話，還罵隊裡的人沒安好心。
大家一聽,被人罵了不能不還嘴啊,不然他們成啥了？
有人壞心眼說了一句：“王婆子,你不知道鄭大誌這個不行不是他要死了，是他生不了娃的不行嗎？這事外麵都傳遍了！”
“鄭大誌是專門來鄉下找老婆的！他不行，所以他不敢在縣城找！”
“好家夥，這是專門來欺負咱鄉下人唄。”
“得了，人家王婆子覺得孫女不值錢,肯定讓王愛生嫁去鄭家，咋會管鄭家是不是個火坑？”
“王愛生這丫頭要一輩子守活寡了。”
啥？！鄭大誌不能生？
王家人全都驚呆了。
王婆子眼睛一動，大喊：“從來都是女人生不了娃，哪有男人生不了的？你們就是造謠！想攪黃我家的好親事，然後你們自己撿便宜！”
王家人你看我我看你，出口就是跟王婆子一致，堅持鄭大誌行！
眾人一片噓聲。
好家夥！
唐冬冬隻能直呼好家夥！王婆子她到底是不是個女的？睜眼瞎說的是王婆子才對吧，不，說她睜眼瞎都是抬舉了她。
“呸！”楊芬芳惡心得罵了一聲，拉著唐冬冬的手，“回家。”
唐冬冬表示，王婆子已經沒救了，她是個女人，卻就喜歡為難女人。
隊裡依然在說王家和鄭大誌的八卦，但王家並不在乎，反而歡歡喜喜操辦起這門好婚事，大搞排場。
唐冬冬不再關注這件事，愛咋咋的，跳火坑的人自己都是自願的，外人哪能扯得住？早就知道王家德行了。
相比起王家要嫁王愛生的事，還是大隊乾部組織的招拖拉機手的考試更吸引人，試題也是唐一民從縣城借回來的，試卷請了幾個知青手抄。
唐冬冬跟王寶英守在考場外麵，邊玩石子邊等。
“二伯，你考得咋樣？”見人出來，唐冬冬好奇地上前問。
唐立安點頭又搖頭：“不好。”垂頭喪氣地走了。
“爸！”王寶英喊。
唐冬冬也乖乖：“二姑父。”
王明拍拍兩個姑娘的頭，笑道：“回去吧，外麵曬，你們不熱啊。”
從二姑父嘴裡，唐冬冬知道，這次試題並不容易，很多都不會做，甚至不少東西他們聽都沒聽過，考過的把握不大，但大家情況差不多，就看誰更厲害一點了。
大隊乾部們改卷也快，所以當天下午成績就被張貼在大隊乾部院門口，所有人都能看到，如果覺得不對的，還能去翻試卷瞧。
唐冬冬人小小，就在前排看，剛好看到二伯的排名在第三位：“好險。”
就是大家的分數都有點慘不忍睹，前三名也是矮個子裡挑高個。
孫蘭第一時間就高呼：“唐立安！你能去縣城學開拖拉機了！”竟是歡喜得又哭又笑又跳又叫的。
唐立安整個人都傻了，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是第三名。
唐昌唐盛哥倆卻高興壞了，他們都明白這是啥意思，要是他們爸真的能當上拖拉機手，就算是臨時的拖拉機手，那都是好的，他們說不定能脫離苦海嘍！
考上的三家當然高興，沒考上的羨慕死他們了，可也不能咋辦，誰讓自己不夠人家厲害呢？
但也有人懷疑成績的，畢竟唐立安是大隊長的侄子，大隊長會不會搞暗箱操作呢？
唐一民也沒說啥，直接讓人進來看了，不作虧心事，就沒啥好怕的，要檢查就檢查唄。
結果當然是人人心服口服。
有人真的酸掉牙了：“這唐三民家真是要走運了，等到唐立安也當上拖拉機手，他三個兒子就都是有出息的了。”
“誰說不是呢？早知道念書這麼有用，我也早早送我家娃上學好了，現在好機會擺在前麵，爭都爭不過人家。”
“唐立安還沒當上拖拉機手呢，三個人，他成績第三名，說不定到時也學不好呢。”
“那人家機會也多，沒聽大隊長他們說嗎，以後磚瓦廠還要招拖拉機手，落選的那個到時也是第一個頂上去的，人家機會比咱好。”
“唐立強也沒工作，他家工作是唐春妮的，說不定以後要帶著工作去婆家那邊。”
“你傻了，磚瓦廠是咱河溪大隊的，要是唐春妮嫁去彆的大隊，這工作肯定帶不走，還是唐立強家的，他家大兒子還準備重念五年級，這不是早早在做準備嗎？”
“也是，會計工作這麼好，當然要留給兒子了。”
“唐家就是一窩子精明的，不成，我家大兒也才十四，我也讓他回去念小學！”
“我家那個也是……”
“家裡娃這麼多，咱能一個個送去？肯定不成，太費錢了，誰家能像唐家一樣，不給要結婚的兒孫準備彩禮，反而全花在念書上啊，反正我家做不來。”
“我家也是。”
“要是能免費念書就好嘍，我肯定將不拘男女，所有娃都送去念書。”
“做夢呢。”
不管他們咋想，反正拖拉機手隻會在唐立安三人中選出來。
“他爸你彆做這些活，趕緊回屋學習去，或者去找王建國，讓他教你咋開車，快去快去，家裡這點活我隨手就能乾了。”唐立安在孫蘭眼裡，好比金娃娃，是能生錢那種，孫蘭一點活也沒讓唐立安乾。
唐立安一想，確實還是學拖拉機要緊，隨即就出門去找王建國了。
孫蘭得意地抬起下巴看了看兩個妯娌，滿意一笑：“哎，還不知道娃他爸能不能當上這個拖拉機手，就算隻是個臨時的我，我也滿足了。”臨時工也有工資，就是工資低而已，不怕，有錢拿就好。
楊芬芳笑笑，還跟她說希望娃二伯考上，這麼一句好話，誰都會說。
李一梅則是臉色不好，聽了就當沒聽到，甩手回自己屋去，連麵子情都顧不上了。
唐冬冬都習慣這種雞零狗碎的小矛盾了，也不放在心上，熟門熟路到許家，先是去每天都要看看的大缸瞧瞧：“好幾天了，感覺還是沒啥變化。”
許嘉遠提醒她：“三個月。”
唐冬冬搖頭歎氣：“等待好漫長，要是可以，我想去撿牛糞，可惜牛糞是大隊的資產。”
許嘉遠盯著她：“……”
宋明睿大聲嚷嚷：“誰要去撿牛糞！？臭死了！”
唐冬冬斜眼：“又沒讓你去。”
宋明睿不滿：“那你也不能讓我小遠哥去！要去你自己去！”
唐冬冬扭頭緊盯許嘉遠：“小遠……”
許嘉遠：“沒有牛糞給你撿，彆想了。”
唐冬冬哼哼：“不去就不去，我就打個比方嘛。”
唐冬冬很快捧著新的小人書看得美滋滋，完全忘了自己說的話，放暑假就該這樣子，要是有冰西瓜就更好了。
*
“兩家做乾親？”楊芬芳驚訝地看著張家兩老，咋都想不到，時隔多日，張家人再次上門，竟然提出要跟他們家做乾親。
張婆婆尷尬地點點頭，將事情跟楊芬芳他們說清楚。
原來，這段時間張家每天都有人上門跟他們聊天，甭管說啥，都是扯東扯西一番才肯離開，而且都是帶著兒子或者孫子的，都說可以成為張家人，以後給張家兩老養老，讓他們儘管放心，還有人想給張小愛定娃娃親的，一個目的，就是希望成為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