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氣是哥哥平常說話的方式。
內容也是他幾周前提到過的, 高考結束可以出國旅遊。
淩月影蹙著眉，把消息來回看了兩遍。
“今天的桐城午間新聞到這裡就結束了，主持人再一次提醒大家, 出門儘量往人多的地方走, 少去工地、野外等偏僻地帶”
一刹那抓住腦海裡那一絲微妙的不對勁，淩月影心一沉, 指尖也顫了顫。
現在還算是工作時間, 如果沒有出什麼事，他不會與她閒聊生活上的事情。
她手一抖，顧不上撥號, 直接就著微信電話打了過去。
好在淩風影很快就接了起來，“月月。”
聽到他的聲音，淩月影總算是鬆了口氣：“哥，你怎麼回事, 突然讓我出去玩。”
“沒事，”淩風影笑了笑, “就是剛好想起來。”
“那就好, ”淩月影輕輕拍了拍胸口，“你在乾嘛呢？”
“吃午飯。”
“吃的什麼呀？”
淩風影隨口胡讒：“小炒肉，土豆絲，娃娃菜。”
淩月影忍不住笑：“不吃泡麵就好。今天很閒嗎？”
淩風影悠閒地嗯了聲：“有點。想好去哪玩了沒有, 哥哥給你買票訂酒店。”
這種事情哪裡需要他來做。
“沒想好呢, ”淩月影撓撓頭發, “想好了我自己買就可以。”
“也行, 那你儘快決定。我看巴黎就挺不錯的，可以看看表演，多買點衣服和名牌包啥的，網上說你們小姑娘都喜歡”
他未免也有些太閒了。
聽著自家哥哥語氣輕鬆的嘮叨，淩月影逐漸蹙起眉，怪異的感覺又重新浮上心頭。
淩風影有些小習慣，她早就很熟悉了。比如吃飯不愛說話，像是打仗似的，三兩口就解決。
就連坐在妹妹對麵吃飯也是這樣，打電話來嘮嘮叨叨是破天荒頭一回。
這個念頭一旦冒出來，後麵的話就怎麼聽怎麼像是欲蓋彌彰。
話裡話外的意思，都在催她離開桐城。
淩月影不自覺地握緊了手機，手心滲出細細的汗來。
但她沒有開口問，隻是認真應下他的話，乖巧地說再見。
一掛上電話，頓時就蔫了下來。
房間裡很安靜，憑借著過人的耳力，餘六倒也能大致聽清兩兄妹講電話的隻言片語。
“淩姑娘？”
淩月影沒精打采：“嗯。”
如今這情況她並不是很清楚，也沒有心情與餘六解釋。
唯一可以做的，就是做一個配合的妹妹，收拾東西離開桐城。
她呆呆地坐了會兒，輕聲問：“魚柳，你看過大海嗎？”
“不曾。”
“那你要不要跟我去馬爾代夫？不對，”
她晃了晃腦袋，回過神來：“我忘了，你覺得不成體統。”
最近跟魚柳相處的時間好長，出去旅遊也第一個想到他。
餘六怔了怔，還沒來得及出聲，就見她又拿出手機。
淩月影在屏幕上劃了幾下，點開自己和死黨的三人小群，發起群通話。
“楠楠，阿錫？”
景楠接通電話：“月月寶貝！”
阿錫稍慢些：“什麼事，月月？”
月月。
陌生的少年聲音從揚聲器飄出來，飄進餘六的耳朵。
他耳尖動了動，抬眸望過來。
“要不要出去玩，”淩月影不繞關子，“我出錢，喜歡巴黎還是馬爾代夫？”
“你認真的？淩總？”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沒什麼，”淩月影小聲道，“就是想出去玩了。”
通話裡沉默了兩秒，阿錫語氣歉意道：“我要上課。”
景楠緊跟著道：“我要學車。月月你應該早點說，我肯定就跟你去了。”
淩月影難過地耷拉下腦袋，“沒關係。”
像朵蔫了的小花，餘六還是頭一回見到她這副模樣。
“淩姑娘。”
“嗯？”
他脫口而出道：“我與你去。”
淩月影倏地轉過頭：“什麼？”
“我，”餘六嘴唇動了動，“我說”
“你不是說不成體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