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宇看到他們的時候,仇恨立即就轉移到了這夥兒人身上,“祁雲時不在,你們有什麼事嗎?”
“呦,送貨的小子來了。”那群小混混說:“祁雲時在不在我們還用你說麼?上次是不是告訴過你,彆管閒事?”
正當楚宇要跟他們起衝突的時候,祁雲時已經拿了兩瓶礦泉水從店裡麵走出。
少年目光清湛,臉上卻有著不符合他年齡的成熟和淡定,祁雲時說:“我在呢。唉,讓我看看是誰來找我了?哦,是範響兒啊,怎麼你又來啦,你的手好點了沒?”
“你還知道問我的手?我今天來就是來找你算賬的!”叫範響的打頭青年脾氣很差,一臉的凶相:“老子就是養好手回來跟你算賬的!”
“你手壞了關我什麼事兒啊?”祁雲時表情上滿是無辜:“你自己走夜路摔的,還能賴著我了?”
“少他媽廢話。”範響身後的一個小弟罵了出來:“我哥那哪是摔的?那不是被你打&#30340...;嗎?你現在想賴賬了?”
祁雲時:“我什麼時候打他了?時間地點?證人有麼?證據有麼?”
伶牙俐齒的少年一臉無辜:“再說你們這些人不都是有很豐富的作戰經驗的麼,我還能把你哥給打了?彆逗了。”
範響:“……”
“都給我閉嘴!”範響爆喝一聲,試圖讓兩邊的鬥嘴都能夠安靜下來。
前段時間他的手的確是骨折了,因為祁雲時。
但也不是被少年打的,相反方式還更加狼狽——那天晚上他跟蹤祁雲時回家的過程中,腳滑摔進了公園裡的池塘邊兒上,正好把手給摔折了,足足養了一個多月。
這一個多月範響也想明白了,那天他從祁雲時照顧他奶奶的醫院一路尾隨少年回家,當時祁雲時走的路不對。
他原本並不需要路過那個公園。
……這小子是發現了自己跟蹤他,才故意那麼走的。
那兩周公園正好修路,池塘也正好在被清理……
那天範響喝多了,正好在醫院門口碰上祁雲時,才會腦袋一熱跟上他的。
他自己都覺得莫名其妙。
但這事兒不能就這麼過了,尤其前幾天當他想心平氣和地把祁雲時找過去“談談心”的時候,竟然又被這少年給拒絕了!
“祁雲時,我今天來找你不是說我手的事兒的,來來來你出來看看,我的車被你刮壞了!還記得不?上周你碰我車了。你不是要證據嗎?馬路上的監控我們也拿著了,你說這事兒怎麼辦吧。”
範響說著,就指了指那輛被他們停在超市門口的車。
他這邊動靜鬨得大,已經引起不少鄰居的注意。大家圍在那輛車前指指點點,祁雲時走出去看了一眼,車門上麵果然有一道長長的刮痕。
今天範響要是不來,他都快忘了一周前的事兒了。
自從被認回豪門、又逐步開始想起書中劇情以後,祁雲時經曆的變化實在太多,心情就跟坐過山車似的,已經快讓他忘了以前的日子了。
但其實,跟這幫小混混們糾纏,一直截止到上個星期為止,對於他來說還都是家常便飯。
祁雲時也不知道自己哪兒招惹這群無賴了,總歸是從幾個月前開始,以範響帶頭的這幾個人就經常過來騷擾他。
來超市騷擾,去他家附近,還有他上學的必經之路和拾廢品的地方。
祁雲時是煩死這群無賴了。
他也問過他們想要做什麼,對方的回答十分讓人無語——他們說想吸納祁雲時,讓他跟他們一起玩兒,其實就是一起混。
但祁哥怎麼可能跟他們一起混?
他隻會覺得他們傻逼。
就連超市的李姐都看出不對,有兩次還是她幫忙趕走這群小混混的,她告訴祁雲時不要跟他們學壞,要好好讀書。
祁雲時當然隻是這個道理,隻是這幾個人就像是狗皮膏藥一樣,他想甩卻總也甩不掉。
對方人多,祁雲時不會跟他們硬碰硬。
……當然偶爾抽冷子硬一硬也是可以的。
比如說上回他把範響引到了公園的濕泥地上。
...……
誰叫對方喝的裡倒歪斜的還要跑來跟蹤自己呢。
範響是摔倒了,摔折了手。
可那也不是祁雲時讓他走那條路、推他摔倒的。
不過那時候祁雲時就做好了心理準備,他知道範響他們不會罷休。
……所以這就是他們想出的新花樣兒?要來訛自己的錢?
如果是以前,他大概真的會很慌很生氣。
畢竟欺負他沒關係,打他口袋裡那幾個鋼鏰兒就絕對不行!
該省的、不該省的錢都已經被他拿去當作他奶奶的醫療費了,不可能賠給範響他們錢。
當然,祁雲時也知道對方的車不是他刮的,他們是單純在誣陷。
——上個星期範響手好的差不多被家裡放出來以後就又開始犯賤,要來抓他。他們是想強行把他拉上車,但祁雲時當時通過大聲呼救、引起馬路上行人注意的方式,給躲開了。
那會兒車門的確是已經被範響等人打開,祁雲時也奮力扒了車門,不過他的手隻是一雙手,怎麼可能給這車劃出那麼深的一道痕跡出來?
應該不是他故意刮出來陷害我的吧?
祁雲時首先排除了這種可能。
範響家裡是在附近開小飯店的,生意還算不錯,在這一片兒也算有錢人家。
但以他家的財力也頂多是給他買個這樣的車作為代步了,祁雲時記得範響一直很稀罕這車,還經常開著在附近顯擺,不可能是故意破壞。
那另一種可能就是範響自己不注意,把車刮了,就想要趁機來訛自己。
……唔,祁雲時覺得以這夥人的無聊來說,還真可能做出這樣的事兒。
不過不管怎麼說,如今的祁雲時已經不會再把小小的一部車子放在眼裡。
更彆提驚慌失措。
麵對這樣的敲詐,他隻是淡定地在胸前抱臂,同時挑了挑清秀的眉梢。
他問也跟著走出超市、走到自己身邊的顧瑜行:“你覺得他這車值多少錢?”
顧瑜行看了一眼,腦中自動閃過這個世界的各種關於車子的行情,評估到:“所有手續全下來不會超過十五萬。”
“……那有點太便宜了。”祁雲時深深地感慨道。
範響:“???”
“便宜?你他媽看清楚,老子這是全款買的,才開了一年……”
“這估計重新噴個漆也就幾千塊吧。”祁雲時跟他各說各的,完全不回應他的話,隻是一味對範響說:“你不是說有證據證明是我劃的嗎?那你報警吧。估計幾千塊錢也可以立案了。”
“立什麼案,你瘋了吧。”範響覺得今天的祁雲時有點不對勁兒……以前這少年就挺不對勁的,住在這種貧民窟裡,又是孤兒,還能起早貪黑地賺錢讀書……
他都替他覺得累。
但這樣固執堅強的人他也是頭一次見……也不得不說,這少年越是這麼倔,他就對他越感興趣。
所以才一直忍不住向來撩撥他,想看看這高冷之花能不能被他給扯下來……一直到他骨折,這梁子算是徹底結下了。
...
但即便如此,範響也從沒想過報警之類的操作。
他知道祁雲時沒錢。
從始至終他都隻是想讓祁雲時給他服個軟……哪怕隻是一句話……
範響說出了自己的目的:“不用你賠我錢,你隻要給我道個歉,晚上跟我去吃個飯……”
然而倔強少年卻直接打斷了他的話:“那不行,我得報案啊,你這是碰瓷兒,是敲詐,那敲詐罪也是罪啊!希望你這車重新噴漆能用得上兩千塊錢,否則這涉案金額可能不夠立案……”
範響立即就炸了:“誰他媽敲詐你!你有證據嗎?!”
“哦,對了,謝謝你提醒我。”祁雲時想起來了,乾脆從自己褲兜裡拿出一個皮質錢包,又在眾目睽睽之下從裡麵抽出了一大遝鮮紅的紅票票。
“這是三千塊錢,你拿好,算我給你修車的。”
範響:“???”
趁對方愣著,祁雲時便將那遝紅票票又往前遞了遞。
他目光直視著紋身青年,眼神充滿鄙視,臉上卻又笑靨如花:“你先去修車吧,至於你敲詐的我事……不用急,我等警察叔叔來了再跟他說。”
“……”
範響看著少年遞過來的錢,傻了。
準確地說他是從看見祁雲時掏出錢夾的那一刻就愣住了。
……這是祁雲時?
祁雲時能一下子掏出一大遝錢,全是嶄新的票子……
“等等,你他媽是什麼意思?玩我?”範響死死盯著少年手裡的紅票票,眼見著祁雲時還要把錢往自己手上懟,他暴脾氣就上來了。
“傻子吧你?真以為我是來找你要錢的?你是不是讀書讀傻了你!”
他說著,就要去打祁雲時的手,暴躁地想把少年手裡的錢都揚出去。
但還沒等他真的伸手觸碰到祁雲時,他的拳頭就被一隻手攔了下來。
那是一雙很好看的手,指骨修長又勻稱,指節突出,皮膚很白……有些過於蒼白了,可以輕鬆看見上麵的青色血管。
而與這隻手的外觀不相稱的,是它所具有的力量。
——範響的手腕剛被那隻手握住,就再也向前不了分毫。
死人手。
骷髏。
範響的腦中突然想到了這兩個詞。
因為除了有力量,那隻手還很冰。
明明是大夏天,陽光這麼烈,卻令人生生有了種被死人手抓了的感覺……
這個聯想讓範響平白無故又打了個寒噤。
待他回過神來看向那隻手的主人時,才發現對方竟然就是方才跟祁雲時一起出來的那個少年。
這少年的存在感很強。
剛到超市門口的時候範響就注意到了。
隻不過他以為對方是來超市買東西的路人,沒想到卻是跟祁雲時認識的,現在竟然還跑來多管閒事……
範響下意識地就是狠力一掙。
沒想到他這一掙卻紋絲未動。
“……”
範響是右手手骨摔壞,現在伸出去的這隻左手卻是完好無損。
雖然不及右手用著那麼便利,但就如祁雲時所說,...他從小混到大的,相對來說還是很能打的,力氣也大,不可能掙不開……
範響心下一慌,也是覺得丟了麵子,他開始破口大喊:“鬆手!你他媽誰啊?給我鬆開!”
可奈何他越是爆粗口,握住他的那隻手就越是收緊。
還不單單隻是收緊。
對方的握法極有技巧,拇指和食指緊緊地按住他手掌的部分,其餘幾個指頭則停留在他手臂的部分,這樣稍一施壓,範響的腕關節就痛得快脫臼了一樣。
一開始範響礙於麵子還想靠自己的力量掙脫,可奈何他右手還傷著,也不敢用力。
更何況,這少年也隻用了一隻手……他不確定自己抬起右手來會不會同樣被對方鉗製住。
掙脫不了,範響就隻能咬牙挺著,到最後他似乎聽見了自己骨頭發出的咯咯聲,竟然又體會到了當初自己右手骨裂時的那種疼——
“啊啊啊!我操,讓你鬆手聽見沒有?你們都是傻-逼嗎?還愣著做什麼?!給我上啊!”後麵的話他是跟自己的小弟們講的。
那幾個跟著他的人也是此刻才堪堪意識到不對,主要是鉗製住他們老大的那小白臉長得忒白忒嫩,雖然個子有點高吧……但怎麼看也不是個能打的。
如果不是範響因為過於疼痛拋棄了麵子叫了疼,他們還真發現不了問題。
“你他媽的,我們響哥讓你鬆手呢!”其中一個人罵著的同時,就衝到前麵去試圖將他們老大從“魔掌”中救出來。
但還沒等他真的衝到前麵,那隻鉗製著範響手臂的手卻又驟然鬆開,那個高個子的沉默少年已經沒事人一樣退到了祁雲時身邊。
眾人:“……”
顧瑜行本就心情煩躁,如今驟然跑出來個這麼欠收拾的人來給他發泄,他並不想就這麼鬆開,也不想手軟。
如果不是祁雲時在一旁看著……
如今退了回來,迎著男生也略帶驚詫地看著他的目光,顧瑜行沒事人一樣,又長又直的眼睫向下一耷,聲音淺淡:
“阿時哥哥,他真的好會碰瓷。”
範響等人:“……”
祁雲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