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1 / 2)

池家的老宅在城郊,古樸的中式庭院,一磚一牆,一草一木都已有些年頭,卻不見舊,每年要花上不少費用打理。

隻因為池北暉對此處情有獨鐘。

池父去世後,池北暉便將老宅翻修,讓池母常年居住在此。

池家小一輩的三子,除了長子是直係血親,剩下兩個都是從旁係接過來領養。

長子池北暉打理最核心的軟件信息產業,次子池南暮則主攻文體娛樂,而最小的兒子池影,方才高中畢業,還未入世。

“哥,二哥今天上熱搜了,半夜和嫂子當街激吻。”池影翹起二郎腿,坐在亭子邊,極不正經。

“池影,注意你的用詞。”池北暉眸子一抬,威嚴的視線橫掃過去。

池影最怕池北暉用這個眼神看他,快速改口,“半夜和江先生當街做出過分親密的舉措......”

這話聽著更加彆扭,不如不改。

池北暉收回警告的視線,將茶杯放到精雕細琢的紅木桌上,輕扶眼鏡,繼續看平板上的報道。

周末股市休市,所有反常輿論造成的影響,都隻會在下個工作日有所反應。

股價起伏是常事,但池北暉不喜因意外而起的偏差,眉頭由此蹙得更緊。

感受到低氣壓,池影不動聲色起身,想悄悄跑了,以免怒氣燃到自己身上。

“去哪?”短短兩字,不怒自威。

池影腳步一頓,裝作腿酸了,兩腿交疊再度坐下,抬腕看表小聲嘀咕,“二哥到底什麼時候來......”

早春時天氣冷,亭子位於人造池塘中央,風一吹便將水汽掀起,冷絲絲的。

離下午兩點還差半分鐘,池南暮終於出現在池岸邊,鼻梁上沒架眼鏡,身上是常穿的黑色西裝,隻是領帶換成和池水一樣的深青色。

秒針轉到零。

兩點整,池南暮走完廊橋,準時停住腳步,坐到池北暉對麵。

“哥,小影。”

桌上的茶杯散亂,擺放無序,池南暮皺了皺眉,立刻抬手移動茶杯,直到茶杯擺至每條邊的中點線上。

“網絡上的報道,為什麼不處理?”池北暉將麵前的茶杯往右移動,眼神冷漠地質問。

“這已經是處理後的結果。”池南暮盯著不規整的茶杯,指尖無意識在木桌上輕敲,似是在煩躁。

池北暉同池南暮沒有親緣關係,性格上卻有些相似,畢竟兩人幼時都為池父所教。

等年歲再長些,池父意外去世,池北暉又像半個父親,拉扯兩個弟弟長大。

池南暮的答案令人不滿。

“大肆宣揚不體麵的照片,這就是你處理之後的結果?”池北暉聲音沉鬱。

兩道目光交彙,仿佛火與冰對峙,火滅不了,冰也燒不化。

“是,”池南暮抬手,再度將茶杯擺回中線上,“集團那邊知曉我婚姻狀況穩定,就不必因為擔心婚變而一直人心惶惶。”

同江初結婚前,池南暮沒有做過婚前財產公證,甚至沒有簽署婚前協議。

兩年以來,雁行影業的高層無不在擔心,如果有天兩人婚姻破裂,江初勢必會分走不少股權財產,由此影響池南暮的公司控權,造成不可預估的風險。

然而現在出了這消息,集團裡不少異心的都收起心眼,偃旗息鼓。

聞言,池北暉麵色稍霽,沒再動茶杯,隻沉聲警告:“下次不要再鬨出這種大動靜。”

“我知道。”池南暮雙手交疊在桌上,脊背筆挺,毫無回家後該有的鬆弛。

凝滯的氛圍流動。

“二哥,嫂子今天來了嗎?”池影屏著的呼吸放鬆,又不自覺搭成二郎腿,假不正經。

話音剛落,兩道冰冷的視線一齊刺過來,池影趕緊挺直背,“江先生今天來了嗎?”

“他正同母親在庭院裡播種。”池南暮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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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初來老宅的次數屈指可數,上一次還要追溯到結婚之後,婚禮之前。

兩年間江初幾乎不出門,離家最遠時就是昨日去夜店,更彆提特意跨區行駛兩小時。

前些日子傅文琪主動聯係江初,打了好幾次電話邀請,江初不好拒絕,才挑個日子跟著池南暮過來。

傅文琪年過六十,臉上卻沒幾條皺紋,保養得當,看麵相就是個和藹可親的富太太。

庭院裡稍有些雜亂,幾十株月季苗放在地上,泥土散落一地,四處下不得腳。

“小初,辛苦你來幫我,不然憑我自己,怕是要栽到明天去。”傅文琪剪掉弱枝,將月季根部埋進花圃坑中。

江初鏟了一勺沃肥,蓋住月季根部,另一隻手輕輕摁壓,將鬆散的肥料壓實。

沒有車水馬龍,隻有水聲鳥鳴。

老宅環境幽靜,江初也跟著心靜,“沒事,我在家裡也是閒著,正好過來幫您。”

傅文琪未必需要他幫,下人傭人,誰都可以幫,她要江初來,不過是想拉近關係而已。

“南暮最近有沒有想起些什麼?”傅文琪問。

江初動作一滯,“還沒有。”

回答是“還沒有”,而不是一句簡單的“沒有”。

看來事發兩年,江初還是對那些記憶有執念。

傅文琪輕歎口氣,輕聲安慰:“慢慢來,醫生也說過,總會想起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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