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先從我生命裡撤離吧,”江初平靜地說,“我想先試試看,沒有你的乾涉,我會是什麼樣子。”
刑罰降下,
() 將池南暮的力氣儘數抽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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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南暮才找回聲音,乾啞而苦澀,“試了之後呢?”
“我會接觸新的人,你也試一試,說不定你也沒那麼愛我,隻是養成了習慣,感動於自己的幻想而已,”江初說,“等到那時,如果我發覺我確實離不開你,我會坦誠,重新考慮我們的關係。”
“不是習慣。”池南暮低聲否認,江初卻當作沒有聽見,沒給出任何回應。
他的知更鳥要飛走了。
他用無數謊言束縛住的知更鳥,再也不會回來。
心慌恐懼之下,池南暮緊緊攥著江初的手腕,怕鬆了力度,江初就會離開,就此消失不見。
而江初也沒再豎起鋒芒,隻是安靜地等,用那雙漂亮的杏眼,靜靜看著池南暮。
夜風寂靜,輕輕一吹,就把池南暮身上的香氣帶到鼻尖處,江初不動聲色地輕嗅,像是聞見了遠方岑寂卻熾熱的星。
“如果......”池南暮的語氣中帶了些乞求意味,“如果我實在想你,我能不能出現在你麵前?”
嗅著香氣,一瞬之間,江初差一點心軟。
好在他及時忍住。
“最好,少出現吧。”江初壓下心頭那一點翻滾的情緒。
得到答案,池南暮失了聲音,良久不能出聲。
從前痛苦的瞬間,都及不上此刻冷靜的處刑,從前隻是鈍刀磨,他還有挽留機會,而如今,鈍刀終於變成利刃,判處他死刑。
池南暮移開視線,怕再看江初一眼,陰暗強求的想法會吞噬他的理智。
可強求,隻會傷害江初。
他再舍不得了。
“初初,我送你回金梔苑吧。”池南暮緩緩鬆開手腕,平平無奇一句話,卻像是句即將久彆的道彆。
“好。”江初點頭,臉上帶著平淡的笑意。
地上交疊兩道的影子分開,重新回到平行線的軌道上,一前一後。
停在白參花園的車換了一輛,換成池南暮常開的AMG。
一路上,池南暮舍不得重踩油門,車速緩慢,想將這一瞬無限拉長。江初也不催,靜默地望向窗外。
做出這個選擇,好受嗎?
江初在心裡問自己。
不好受,甚至是很難受,但他們之間,除了把一切都推翻,本就沒有退路了。隻有把所有選項都試過一遍,他才知道以後的路該怎麼選。
無論池南暮如何拖延,車子總會往前行,就像他們之間的關係。
快到零點時,他們終於到達金梔苑門口。
車門鎖著,狹小空間裡,江初清晰聽見池南暮的呼吸聲,很近,帶著泛癢的熱意。
“我走了,”江初頓了頓,還是道,“今後,關於我的輿論,你不用再管。我有沒有代言、該接什麼工作,你都不用再乾涉,我不想繼續活在你的庇護裡。”
車鎖應聲而開,江初側過身,正準備開門。
() “我沒有乾涉過你的工作,也沒有因此送給你任何資源,”
池南暮倏然出聲,“你獲得的成就和我無關,我隻是......不喜歡看見旁人說你的不是。”
這句話將籠罩嚴實的玻璃球破了個洞,原來他的成就,不全是池南暮的功勞,至少有幾分,源於他的勤懇。
江初感到些許心安,雙腳像是站在了實地上,而不是懸浮在空中。
“我知道了,”江初笑了笑,“謝謝你說實話,不過,今後你還是不要再乾涉為好。”
江初打開車門,就這麼踏進夜色中,仿佛脫離籠子的飛鳥,輕快的腳步像是揮動的翅膀,前所未有的自由。
“再見。”江初回頭,第一次與池南暮道彆。
池南暮勉強勾起一點笑,讓表情不那麼難看,“再見。”
砰——!
車門關了,池南暮臉上的笑也跟著垮下來,再維持不住。
江初的背影漸行漸遠,玻璃窗模糊了視野,池南暮摁下車窗,想再仔細看看,江初的身影卻消失得很快,不留痕跡。
夏夜的晚風本該是熱的,此時卻沒有溫度,冷到刺骨。
池南暮半直起身,從副駕駛那側,拿出江初的煙盒,那是他趁江初睡著時,私自藏下的。
火星引燃,煙味彌漫。
池南暮學著江初的模樣,吸了一口,煙味並不好受,甚至有些嗆。
就算咳嗽,池南暮也不停,尼古丁也不能麻痹痛苦,麻痹他痛苦的,隻有江初遺留在煙盒上的味道。
再見。
兩個字就是一段關係的終結。
他活該的。
“先生,這裡不能久停,請您立刻離開。”停留的時間過久,金梔苑的門衛忍不住過來趕人。
池南暮下意識要開走,卻在即將動身時,忽然停住。
“先生,我們這裡規定,非登記過的車輛,在門口停車不能超過兩分鐘。”門外再一次提醒。
又是規則,束縛他一生的規則。
池南暮丟開煙,頭一次沒有禮數,像個紈絝,轟著油門疾行,車身緊貼著門衛而過。
油門的轟鳴聲響徹雲霄,震得聲控路燈接連響起。
疾風吹亂頭發。
路燈明明滅滅,油門越踩越低,殘留的煙味讓人泛嘔,池南暮不停回想短短一句“再見”,抿緊了唇。
去他媽的規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