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2 章(2 / 2)

無心插柳柳成蔭。

他根本沒想過能得獎,卻憑著出演了幾天的“穀主”拿獎。

就像他那時恨極池南暮,以為這輩子就這樣了,最後卻觸到了其內裡最柔軟的溫流。

一瞬之間,無數畫麵從腦海裡閃過,江初倏地覺得,如果他抱著拿獎的心態去演戲,說不定一輩子都拿不了獎。

或許,他該保持一顆沉穩的平常心,像個真正的大人,無論是對事業,還是對愛情。

“感謝所有在我低穀時,對我伸出過援手的導演,對我無限包容的觀眾影迷。兩年沉寂,感激大家還

記得我,

今後,

我會常在幕前蹦躂,希望到時候大家不會厭煩我。”

因為年輕漂亮,直白的幽默和野心也是可愛的。

笑聲,掌聲,頒獎人的打趣,江初拿著獎下台,被林意激動地給了個很緊的擁抱。

“我就說能拿獎,劉哲還偏不信。”林意激動地說。

“謝謝你當時收留我。”江初禮貌地回抱一霎,便自主脫開擁抱。

“什麼叫收留?你本來就是這個角色的第一候選,我是怕你看不上,才沒有主動聯係你。還有,你躲什麼?你家那位總不會吃我的醋?”林意皺著臉問。

“吃醋倒是不會,”江初想了想,笑著說,“但有可能偷偷難過。”

林意撇嘴,“行吧,惹不起,我下部戲還得靠雁行。”

臨近午夜時,典禮徹底結束。

回了酒店,江初重新打開手機,二小時前,池南暮給他發了一句恭喜,在一個極不規則的時間點。

10:27

不是該發消息的時間,甚至不是整點。

心臟突突地快跳,兩天來持續的不安感,在這時到達頂峰。

顧不得規則,江初立刻回撥電話,無人接聽,發消息也沒有回應。

池南暮如果再出事......

江初不敢想,隻能不停打電話過去,未接到將近第十次時,對麵終於接聽。

“初初?”池南暮的聲音有些嘶啞,“怎麼了?”

“你在哪裡?”江初儘量控製住聲音。

“我......”

“我重新連了你手機的定位,我知道你在哪裡。你這次再敢說謊,我們就完了,徹底完蛋,再也不可能複合。”江初冷聲警告。

其實定位沒有連接,但江初隻能說謊,演得十分像。

靜默一瞬後,池南暮才很緩慢地說:“......我在蕉洲島。”

“具體的位置。”

“你去過的酒館。”

-

江初上船後,心臟還在猛跳。

拿獎時的那種通透感不複存在。

江初想,放屁的平常心,麵對愛情,麵對池南暮,他永遠都不可能有平常心。

好在兩地相隔不遠,江初坐著船過去,路程不到兩個小時。

天亮之前,江初走了無數次錯路,終於風風火火趕到酒吧。

疲乏是次要的,江初更怕池南暮出事。

所以當他推開門,看見坐在吧台前,好似在悠閒發呆的池南暮時,一股火氣湧上胸膛。

“池南暮!”江初走到吧台邊,剛要發火,卻在看見池南暮的臉時,噤了聲。

頭發雜亂,西裝肩部還沾著灰,眼裡布滿紅色血絲,比他這個忙了一天的人還要疲憊。

池南暮轉頭看見他,想朝他笑笑,卻笑不出來,隻有不明顯的淚從眼裡滑出,在落下前,又被池南暮用很快的速度擦掉。

“抱歉。”對視一瞬,池南暮移開視線,很快將手蜷起,揣進衣兜裡。

池南暮......在流淚?

他何時見到過池南暮流淚?

但江初顧不上心疼,強硬地拉著西裝袖子,把池南暮躲著的手拽出來,用力拉開緊縮著的手指。

和池北暉描述過的一般,指尖處全是破損的傷口。

撓出來的,磨出來的,血痂,破口,有的還在流血,血肉模糊,皮開肉綻。

冷漠之下,他觸到過溫流,但溫流之下殘破的傷痛,這是江初第一次直麵。

“手為什麼會這樣?”江初不敢碰傷口,隻敢輕輕捧著,“池南暮,你要什麼?彆讓我猜。”

“我......我不知道。”池南暮又想去磨指尖,卻被江初摁著不許動。

江初深呼吸一口氣,決心不和失智的人講道理,直接握住池南暮的手,十指相扣,讓他想磨,都隻能磨自己手背的皮膚。

果然,池南暮安分多了。

“為什麼半夜跑到蕉洲島?”江初問。

池南暮不作聲。

江初也不生氣,又放軟聲音問:“記憶全都恢複了?是不是?”

而這一次,池南暮終於有了反應,牙關緊緊咬著,手指因為緊繃而發抖。

“對不起。”

半晌後,池南暮聲音發顫,一次次道歉,沒有儘頭,“對不起......那時,對不起,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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