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皇在一月之後,終於風風光光地繼承了大位,而元春也因為投靠了甄貴妃而被送到了皇帝身邊,終於如願以償,開始了自己的青雲路。
隻是這一切暫時賈府之人還不曉得罷了。
薛蟠在新皇即位的那一日,摸索了自己抽屜裡的那個玉佩好半日,這才自嘲一笑,放下了自己些許的癡心妄想。
看來他就隻能做個混吃等死之人了,至於什麼青雲直上之類的,還是算了吧。
皇帝即位,自然有很多紛紛擾擾地事兒,忙的不亦樂乎,可他心裡歡暢。
“父皇,這是什麼?”
這日,皇帝來上皇的慈和宮來請安,看著父皇案幾上擺的一份折子,稍帶了幾分好奇地問道,
“哦,這個啊,之前見到了一位故人之後。這小子,倒是有些意思。”
聽了父皇的誇讚,皇帝心下好奇,便拿起了那份折子,看了兩行,他就看不下去了。
“這就是個紈絝子罷了,哪裡有意思了?”
“嗬,以前確實是,不過最近這小子倒是有些起色,曉得上進了。我讓陳進升去教他讀書習字,你看可好?”
“父皇,陳師傅會答應麼?”
皇帝心中也是一驚,這個薛家到底有什麼本事讓父皇看重,即便是故人之子,好端端地如何突然就要照顧了?
“放心吧,隻要見了薛蟠,他自會答應的。”
皇帝傷養的差不多了,可太醫說了,日後不能勞神,不能動氣,是以他無奈之下才選擇了退位,將自己的皇位傳給嫡子的老三,至於其他那幾個不成器的東西,上皇如今是懶得理他們了。
至於薛家的事兒,上皇倒是心中有數兒,很快地就轉移了話題,
“皇帝今兒來,不止是來給朕請安的吧,有事兒儘管說,隻是朝中大事兒呢你就自己做主好了,我也懶得過問那些。”
雖然上皇如此說,但是皇帝孝順,不論大小事,他都會請示上皇,讓上皇覺得心煩之際又熨貼的緊。
“父皇,兒子如今初登大位,好些事兒都拿不定主意,自然要多多請教父皇了。這是我讓禮部擬定的分封,父皇,您幫兒子瞧瞧。”
“唉,你呀!”
上皇搖搖頭,就接過了皇帝遞過來的折子,看到皇帝給老九的封號是“忠順”時,他覺得有些好笑,不過皇帝的那些小心思他也不想管,這個天下總歸是他的,老九要是再這樣下去,惹惱了皇帝,自己能護著他一時,難道還能護著他一輩子了?
“朕沒什麼大意見,你看著辦吧。我也知道老九那小子不消停,隻要彆傷了兄弟和氣,剩下的你自己看著處理吧。我不會慣著他的。”
“父皇,兒子,兒子不是……”
“不用解釋,我也是過來人,知道你的心思,我也隻是要求你留他一條命就行了,讓他過閒散日子吧,折騰來折騰去的,也不好。好好地做好你的份內事,日後朝堂上的事兒就彆來煩朕了。那些老臣們,陪著朕一輩子了,能給幾分體麵就給吧,實在不行的,就按你的意思辦。這快兩月了,你做的很好。朕乏了,再不管這些事兒了,將你家老大送過來,我養養孩子,曬曬太陽,就成了!”
“多謝父皇。”
皇帝自是高興,隻要父皇不管朝中事兒,那麼他的那些兄弟,那些占著茅坑的老臣,他自然有法子收拾!
不過目前的重中之重便是將江南的錢袋子收緊了再說,想到這兒,皇帝便想到了林如海,這位倒是個能臣,就是不知道他後麵有沒有其他的主子了。
“父皇,那個林如海怎麼樣?”
聽了兒子的問話,上皇就知道他心裡的想法了,對於林如海,他倒是有些虧欠,而且林如海在江南鹽政,待了六年,鹽稅收成高了四成,可見此人的能力,就是有門糟心的嶽家。
想到了京中炫炫赫赫的賈家,上皇心中閃過一絲厭棄,要不是念在賈代善曾經的救命之恩,如何能容忍她們這許久!
“林如海能力有,為人也忠心耿耿,皇帝若是對江南鹽政有其他的想法,就將他調回京中吧。我記得此前林如海曾上折子祈休,你看著辦吧。調回京中,安排個閒職養著便是了。”
“是,聽父皇的。”
薛蟠這日正在梨香院處理京中鋪子的賬務,即便是他這個半路出家的都能看出問題來,更遑論做掌櫃出身的管家了。
他心下一歎,就算賬目做的再完美,又有什麼用呢,其實這份兒完美就是最大的破綻了,不是嗎
薛蟠將賬本放在桌子上,盯著那管事兒的,半晌,才道,
“給你三天時間,將鋪子上的鑰匙交出來,然後回家養老吧。”
“大爺,您不能這樣,我為薛家奉獻了一輩子,如今老了,大爺嫌棄我不中用了,要敢奴才走,這不公道。”
那位掌櫃的也不曉得如今薛蟠是有幾分見識的,隻以為他還是從前的那個不長進的,便梗著脖子道。
聽他這樣說,薛蟠的眼神更冷了幾分,對著一旁立著的來福道,
“去,將這位交給京兆尹衙門,然後你帶人去查,我倒是要看看,為我們薛家奉獻了一輩子的人,是不是真有他自己說的那麼廉潔!”
“大爺,這……”
“怎麼了?你也不聽我的了?”
薛蟠怒視著來福,自他父親退下去之後,來福對薛蟠的手段很是後怕,當下連連搖頭,打發人拉走了總管事,那位一聽要送衙門了,便有幾分後怕,但是已經沒了後路,來福讓人堵了嘴,直接送去官府了。
薛家的鋪子越發地凋零了,再這樣下去,還不如關門大吉呢。不行,一定要想個法子,薛蟠皺著眉頭,在地上打轉轉兒,就想著自己即便不是經商天才,可經曆總有幾分的吧,經見的多,總能找出個好法子的。
“大爺,坐館先生找到了,越好了明兒到家中相見。”
大總管腳步匆匆,麵露喜色,走了進來,報告了這個好消息。
“哦?是什麼人?你的速度倒是快。”
“這位老爺子,可是京中大名鼎鼎的,陳進升老先生。”
“咦,難不成還有什麼來曆不成?”
“大爺您是不知道啊,這位與上皇,可是布衣之交,隻是這位老先生淡泊名利,一直以教書育人為樂,也是湊巧了,才能請到他呢。”
“唔,你是怎麼知道這些的?還有啊,難道他真的樂意在咱們家坐館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