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接上回,鳳姐兒自見了自家姑媽,聞得她做不得薛蝌的主,要征求薛蝌之母的意見後,帶著些微地忐忑之意,回了賈府。
賈母與王夫人本就是出於下策,又是知根知底兒的,這才想著將探春許給薛蝌,她的聘禮許是能緩解這府裡一二的困窘。卻不想,鳳丫頭卻帶來了這樣模棱兩可的答複,卻是讓她二人心中不喜。
不過人家結親要謹慎,倒也不能算是不對,賈母心中雖不喜,可也不會顯露在麵上。可王夫人就不同了,她覺得這是妹妹在嫌棄她的意思。
話說自這寶釵嫁人之後,自家妹妹就興興的,覺得自家閨女簡直就是天下可有可無的了。到了如今,才抱了外孫子,就喜的不知天高地厚了,即便她再如何地不喜歡賈蘭,可自己的孫兒都是過了童生試的了。也不知道妹妹平白地得瑟個什麼勁兒。
賈母看著王夫人臉上的不喜,心中閃過不愉,這個老二家的越發地令不清了。轉頭對著王熙鳳說道,
“人家弟妹在呢,自然由不得你姑媽做主,要考量一番,這也是情理之中的,我們家的姑娘又不是嫁不出去。隻是因著兩家本就是至親之人,方才這樣隨便罷了。若果真薛家有半點兒地不情願,那就不必勉強,三丫頭的人品相貌可是丁點兒不差。”
“老太太這話很是,咱們家的姑娘,除了往日裡住過的林妹妹,寶妹妹外,哪怕就是個天仙兒,也比不過的。”
這誰家都不得罪的策略卻是王熙鳳一廂情願的事兒,賈母很是不喜,將自己的玉兒與商戶家的丫頭相比,是個什麼意思?
王夫人那就更是不高興了,這寶丫頭本來是自己看好的兒媳婦人選,妹妹悔親在前,將她這個做姐姐放在哪兒呢?再者想到了寶丫頭嫁進門才一年,這孩子都抱上了,心中更是不是滋味兒,這孩子若是嫁給了寶玉,這會子自己連孫子都抱上了,那該是多好!
看著兩層的婆婆都沒個喜色,王熙鳳也討了個沒趣兒,隻得訕訕而退。
看著王熙鳳退下去了,賈母也怠懶於王夫人再說些什麼了,便將她也打發下去了。
王夫人正好也不想對著賈母這張老臉,低眉順目地告辭離去。心中卻是有另一番地思量。
薛蟠打趣地看著弟弟,這才多大點子,就有人惦記上了。隻將他看的麵紅耳赤,這才算是放過了。
“大哥,你說這賈府到底是個什麼意思呢?”
薛蝌問道。
“那賈府的三丫頭我聽你寶姐姐曾經提過一兩耳朵,是個十分能乾的,性子又剛強。若是沒有這樣糟心的娘家,其實倒真是個不錯的人選呢。”
薛蟠歎了一口,說道。薛蝌聽了自家兄長的這番話,就知道他心中並不十分地情願了。便開口道,
“那就拒絕吧,婚事還是要等著妹妹定下來了才好商議呢,我可不想娶個河東獅回來再對妹妹不好,那可糟心!”
“行了,你也彆愁了,這樣的事兒自然有嬸娘替你做主。現如今,你要做的便是好好兒地準備殿試,不容有失。”
“大哥,我曉得了。”
薛蝌看著自家大哥從書房出去,便又埋頭苦讀,聽了自家哥哥的分析,皇上是個開拓的君主,自然會注重這些軍事、邊疆上的事兒,他還是老老實實地將哥哥替他求來的這些而試卷做完吧。
陳進升聽了薛蟠的求肯,便出了一份卷子給薛蝌做,外加上薛蟠的一番分析,倒是讓他信心爆滿。
薛氏在內宅,也成日價臥床休息。但是她內心清明,自家兒子雖然成為了士子,可這根底不深卻是真的,若真能借到賈府一二分的光,讓他撐過這頭幾年,那可也是好的,至於兒媳婦兒,自己眼看著掙不了多久的命了,等日後琴兒嫁出去了,自是由著她當家作主的,隻要人品好,那真是沒有什麼可挑剔的,是不是?
有了這樣一番思量,她便想著薛王氏仔細地打聽起探春來了。薛王氏自是曉得自家弟妹動心了,便也不隱瞞,將探春地情況一一稟明了一番。
當然,其中不乏為王夫人說好話的貼金之語,可是對於薛氏來說卻是不置可否,大家都是在大宅子裡摸爬滾打過來的,誰有會對庶子庶女們會有好臉色,這王夫人對於庶女的提攜隻怕也隻是麵兒情罷了。
果然,等她繼續相問探春的胞弟時,薛王氏立即就是一副憎惡的樣子,將賈環烏眼雞模樣的事跡訴說了三五樣,薛氏更是確定了這王夫人對探春的態度。這一拉一打,果然是世家夫人用的慣常手段罷了。
至於探春對其姨娘和胞弟的態度,可見此人是個絕情之人,隻怕日後攪合地家宅不寧啊。
可又想到,自己的身子骨兒怕是熬不了多久了,隻一個女兒寶琴,也會早早地嫁出去,日後與娘家並無多少瓜葛,隻要她與自家兒子好好過日子,這些事兒其實都是小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