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的周嬤嬤手抖腳顫地伸出手來,放到了自家奶奶的口鼻處。驀地,開始嚎啕大哭起來!
她開始哭了,屋子裡的頓時就是一陣一陣地哭聲將屋子淹埋了起來。
這些賈瑚統統地都聽不見,隻是在旁邊人要扶他起來,為張氏操辦身後事時,他卻是驚醒了一般,甩開了彆人的手,在周嬤嬤的守候下,開始為張氏收拾梳洗。
瞧著自家母親手臂上的那幾個黑點,賈瑚麵色凝重了起來,湊到周嬤嬤身邊,問詢了起來。
周嬤嬤思索了半晌兒,這才回道,
“大概是三年四年前有的,似乎是老太爺沒了之後,隻是一直沒什麼影響,奶奶便也沒注意,難不成……”
“嬤嬤先彆聲張,這也隻是我的一點兒猜測罷了。母親用過的胭脂、熏香,嬤嬤你都記得替我收拾好,等日後我有用!”
周嬤嬤瞧著自家小主子的神情,便急忙地走了出去,將這些東西收拾了起來,她又不放心,覺得不甚安全,便打發人借著混亂,送到張家去了,這才算是安心了。
等她再回來的時候,賈瑚已經神色恢複了,賈赦撇下了那些前來吊唁的,也不管人家是真心還是假意,他這會子都顧不上,不想理。
隻和自家兒子一起,替張氏收拾收拾。最後,瞧著張氏與生前無二的麵容,賈赦背對著兒子,悄無聲息地留了一會子眼淚。
管家已經等不及地來催了,賈赦隻好偷偷地抹乾了眼淚,去外麵張羅去了。
賈瑚隻當是沒瞧見父親的模樣,他心中的惶恐卻是無人能知,莫不層自己就是個掃把星不成了?兩世為人,都沒人親緣?轉眼,又是唾棄了一番自己,用帕子抹了抹眼睛,讓人去瞧瞧賈璉和賈瓊。
賈瓊因著傷心外加驚嚇,竟是暈了過去,賈瑚也不大放心,便讓自己的奶嬤嬤林氏與賈璉二人去守著她。
這會子賈璉則護著妹妹,來了剛剛才準備好的靈堂。賈瑚也不阻止,這是為人子該做的,張氏去的突然,這一時間,便有許多的不湊手,可賈赦這位一向不理事兒的大老爺,卻是梗著脖子,這也要好的,那也不能差的,直將府裡的下人奴才們指揮的團團轉。
王氏本來被老太太委托了內宅的事務,可是如今卻是隻想撒手不乾了。瞧著大老爺的挑刺勁,她也隻能咬著牙硬撐著。
賈瑚自己如今也是一肚子邪火沒地方發呢,哪裡顧得上其他人,木著一張臉,看著誰他都覺得像是壞人,心中想了沒有一百,也有八十種法子讓那人生不如死。隻是,如今卻是急不得,先好好兒地處置了母親的身後事,讓她安生了才好呢!
賈赦在外頭耍著歪風,內宅的事兒卻不是那麼簡單的,眼看著張氏的棺木不是上等的,賈赦哪裡能依了。
指揮著管家並著幾位管事兒的將這偌大的京城快丈量完了,才花了高價兩千兩銀子從城南的鋪子裡尋了個他自己覺得能看的過去的。
史氏在內宅聽了這話,抿著嘴巴,一言不發,隻是眼神沉鬱地嚇人,賴嬤嬤瞧著自家主子的模樣,也沒敢再說其他的,便默默地退了出去。
好容易張氏的棺木剛送去鐵檻寺,停靈四十九天之後才回扶靈南下,送回金陵安葬。
賈瑚將哭的昏天暗地的弟弟妹妹護在自己身邊兒,周嬤嬤就立即地帶著人送來清湯吃食。
三位小主子這幾日小臉蒼白,就是一向底子厚的賈瑚,也忍不住地身子有些打擺子,更彆說是賈瓊這個小姑娘了。
“大爺,再吃幾口罷,這樣怎麼能撐的下去呢?”
“嬤嬤,沒事兒,我不礙的。老爺呢?他吃過了沒?”
“唉,老爺剛剛吃了兩口。”
周嬤嬤雖然瞧著老爺對奶奶情深意重,心中滿意。可是,這天長日久地,往後可怎麼辦!
正說著話兒呢,賈赦就走了進來。賈瓊一向得寵,看見父親了,就想起了母親的慈愛,撲到賈赦懷裡便大哭起來,直喊著要母親。
幾個男人都覺得心酸不已,周嬤嬤也是低下頭,摸了一把眼淚。到最後,賈瓊自己哭累了,睡過去了才算完。
等張氏的白日熱孝滿了,犯渾的賈赦又聽了自家兒子的挑唆,也隻是知會了自家老娘一聲兒,便把自家二小子和大姑娘送去了嶽家,求著老嶽母教養一二,也是替張氏儘孝的意思。
張家人瞧著地上跪著的一大兩小,以及外麵收拾的兩大車的東西,也是有些為難,可是賈赦姿態放的極低。最後,還是聞訊趕來的張文迅答應了下來。
既然當家人都應了,那麼張家的其他幾位女主人自然是巴不得呢!就這樣,賈璉兄妹倆留在了張家,而賈瑚和父親賈赦留在賈府,開始了他們的另一段生活。
賈母簡直要被氣死了,這個不孝的東西,簡直是不將自己放在眼裡啊?自己一個一品誥命難不成就教養不了一個小姑娘,能有多矜貴?再說了,即便是再怎麼矜貴,那還不是賈家的孫女麼?將賈赦叫過來大罵了一頓,可是賈赦是誰?犯起渾來怎麼可能管老娘生氣不生氣。
如今他妻子死了,就剩下了這麼三個寶貝疙瘩,兩個兒子還好說,若是自己的寶貝女兒被養廢了,他哭都來不及!
再者,發妻是怎麼死的,他這會子還有些疑惑著呢?每個太醫都說是發了急症,可這急症到底是個什麼病症,卻是誰也說不出來個二五六來,怎麼能讓賈赦安心?
若不是賈瓊一向都和賈璉長在一起,他也不想將二小子送去。如今,這樣,倒也好,送去張家,自己日後吃喝等死也就是了,他倒是要瞧瞧,誰敢這麼害人!
作者有話要說:我還是把張氏給寫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