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三章 合並(1 / 2)

不說京兆府尹和五城兵馬司如何鬨的雞飛狗跳,正經兒的賊子沒個影兒,可那些偷雞摸狗的倒是抓了不少,一時間,京中的治安倒是好了不少,讓小老百姓們感激不已,這當官的可算是做了件好事兒,京兆府尹短短三五日內就得了三五麵“愛民如子”的匾額和錦旗,倒是讓知情人士啞然失笑。

無處發泄的賈赦便將精力都集中在問訊幾個小廝長隨身上了,除了重傷昏迷的湖筆外,其他的石墨、生宣、澄泥這三個以及代善留下的幾位老人兒可是好好地呢,一根頭發絲兒都沒掉,偏他金尊玉貴地兒子竟然生死不知!

即便是好些個禦醫、太醫都覺得賈府這位公子實在是命大才能活下來,可是對於賈赦來說,那無異是剜自己心窩子啊!

幾個忐忑不安的小廝以及長隨們除了要擔憂自家主子外,更多的也是憂心與自己的性命前程。

自打回府之後,除了清水外,一口乾的也沒進過肚子呢。賈瑚從不虧待自己的身邊人,他們哪裡受過這種苦楚。隻是如今是待罪之身,誰也不敢多嘴多舌!

等到賈赦帶著人來問的時候,幾個大男人餓的眼珠子都快綠了!可瞧著老爺神色不善,幾人心中更是忐忑!

石墨是賈瑚奶嬤嬤的兒子,一向都是主子跟前的伶俐人兒,賈赦自然更為熟悉他,先是一言不發地盯了片刻,才語氣低沉地問起了當日發生的事兒。

“老爺,都是奴才該死,沒有護住大爺。那天,大爺從靜白先生那兒出來,我們也沒耽擱,就往府裡趕。可誰知,到了半道兒,有人要見大爺,一副氣度軒昂的模樣,我們隻當是王孫世家的公子呢,哪裡敢有半點兒怠慢。也不知道那人和大爺說了些什麼,又給大爺看了什麼東西,接著大爺就帶著湖筆跟著那人走了,讓我們原地等著,我們也不敢違背大爺的意思,便留在了原地。一向跟隨大爺的劉供奉那日拉了肚子,留在府裡修養……”

……

“等我們幾個四處找尋,找到大爺的時候,就已經成了那副模樣,大爺與湖筆俱是生死不知……”

“照著你的意思,一切的事兒都是你們主子自作主張,卻是與你們這些奴才無乾了?”

賈赦聽著這幾位一推三不知的口氣,心中更氣了,什麼有用的也沒有,唯獨一個什麼氣度不凡的公子哥兒!

“既然如此,你們可還記得那位公子的衣著長相?口音是哪裡人士麼?”

“老爺,奴才,奴才等也說不上來,這是說起來也是邪性的緊,當天奴才隻當是自己太過緊張,可是這些日子了,奴才幾個都是將自己的記著的東西都拚出來,愣是沒一個人能想起來那位公子的特征,隻記得氣度不凡!”

生宣、澄泥幾個也是急忙地點頭,他們又不是傻子,哪裡瞧不出來老爺的怒氣。再者,沒有護持好主子,即便是被打殺了,也是沒話可說!

可人活在世上,怎麼能不顧惜自己的生命呢?

賈赦問了良久,可什麼有用的線索也沒得到,隻是一個狗屁的氣度不凡的公子又有什麼用呢?怎麼地都不能給自家兒子報仇!

氣瘋了的賈赦便將這些沒用的奴才每人八十板子,能不能活下來,那就看自己的本事了!

沒幾下,本來就虛弱外加驚嚇過度的生宣與澄泥便暈了過去。執行之人雖也覺得可憐,可是暴怒的老爺還在一旁盯著呢,誰也不敢放水,實打實地八十板子之後,賈赦才讓人將這幾位送回家去了,是死是活就是他們的造化了!

拉肚子留在府裡的劉供奉也是逃不過一劫,賈赦即便再是□裸地遷怒,也是沒法子的事兒,語氣不善地將人辭退了!劉供奉在賈府養尊處優這些年,又是帶著家眷的,哪裡想要再去江湖漂泊?

隻是瞧著麵色不善的賈赦,也不敢說彆的,隻好收拾了行禮物品,帶著家眷,去了鄉下,希望能安穩地度過這一輩子吧!

對於這京郊□裸地傷人事件,皇帝在懊惱,卻不知道上皇更是生氣呢,這賈瑚可是自己看好的神機營統領,日後這許多的事兒都要交到他手上的,這個節骨眼上竟然被人傷成了這樣,豈有此理。

這神機營是本朝曆代隻忠於皇帝的人,上皇本該在當今即位的時候就交接給當今的。可隻要想到自己儘然要看著兒子的臉色過日子,上皇心中的不舒服便是一陣兒一陣兒地往外冒,這交接的事兒自然便一拖再拖,更何況也沒人催他不是!到如今,上皇便心安理得地繼續差遣神機營。

神機營從來都是認印行事,當然也有不敢插手高層鬥爭的意思。如今,這上皇、當今、八皇子,三黨鬥的烏七八糟的,若不是人人心中還稍微顧忌著點兒,隻怕動搖國本的事兒都要做出來了!

上皇生氣了,那神機營的統領便遭殃了,林三跪在上皇麵前請罪,可是這事兒他也沒查出來到底是誰做的,隻是影影綽綽地和賈府二房有些關聯,上皇聽了,更是生氣了,賈府兩房的恩怨他也聽過一耳朵,可若是因為這樣,自己手裡的棋子被人廢了一顆的話,那簡直就是該死!

林三即便是有些道聽途說的意思,可也沒有多冤枉賈政。這事兒賈政卻是攙和了一把,可也是個被人利用的貨色,他還沒那麼大的能量呢。隻是,有個替罪羊,轉移一下上皇的注意力,讓他發泄一番,那也算是賈政的功績了!

對於反手將賈政賣了,林三可是沒有半點兒的後悔和遲疑!當然,他手上也是有些證據的,可大部分地都是些捕風捉影的事兒。

至於那天帶走賈瑚的人,卻是個有來頭的。目前,沒有上皇的旨意,隻怕是皇帝要動他,還得斟酌一二呢。

氣惱的上皇無處發作,便找了個由頭,將賈政的官職一擼到底,變成了白身,皇帝對於這些勳貴們一點兒好感也沒有,一個小小的五品官也不放在他眼裡,瞧了一眼賈政的履曆,卻是與國無半點兒有益之處,對於上皇的發作他當然樂的裝作不知道。

說起來賈政也是倒黴的緊,往日裡送文書跑腿這些事兒可輪不著自己,好歹地他也是個五品官,又人情世故不懂,主官怕他再不開眼替自己這裡招惹了什麼不該招惹的人和事兒,便一直地將賈政當成是吉祥物一般地養在衙門裡,輕輕閒閒地就好。

可想到前幾日上峰那些暗示的話語,主官自然樂的瞧賈政栽跟頭,這往上皇宮裡送文書的事兒便是落在了賈政的頭上。

賈政想起了自家父親與上皇頗是君臣相得,對於能麵見上皇也是心中激動的緊,隻想著若是能得到上皇的賞識,高官厚祿地那不是手到擒來的事兒麼?

可惜,事與願違,誰知道上皇會因著這樣的事兒發作自己呢?隻怪自己倒黴! 上皇當場將賈政罵了個狗血淋頭,若不是賈政一向麵皮不算薄,隻怕是要當場自刎了!

瞧著他這副模樣,上皇也失了再計較的心思,即便是將賈政殺了,賈瑚還是廢了,頓然覺得沒意思的緊,上皇有些疲憊地揮揮手,打發了一直跪著請罪地賈政。

再仁壽殿跪了兩個時辰之後,覺得自己雙腿快要廢了的賈政這才在幾個內侍小黃門的半扶半抱下出了宮門。周瑞幾個瞧著自家主子的模樣,嚇的魂飛魄散,好脾氣地謝過了那些小黃門之後,急忙地將賈政扶回了轎子,又打發人去太醫,又是遞茶送水地,直忙了半死,賈政這才算是緩過來了。

賈政失魂落魄地回府之後,自家兄長就打上門來了,賈赦在有心人的引導下查出了自家兒子是賈政找人乾的,哪裡還能忍的住。

可惜了,那是自家弟弟,也不能將他殺了,為兒子報仇,可是狠狠地揍他一頓,還是可以的!

“說,瑚兒到底哪裡礙著你了?讓你找那些亡命之徒來害了他的性命,若不是他命大,隻怕這陣子我的兒子已經命喪黃泉了!”

賈政聞言一驚,卻沒想到自家大哥這麼快就查到了。可惜,這種事兒是絕對不能承認的。

賈政本來今兒就心身俱疲,心灰意冷地,又跪了兩個時辰,哪裡能有半點兒的力氣反抗賈赦呢再者,他本身就是書生,好嗎?

最後賈政即便是被自家兄長打的衣服都亂了,頭發也散掉了,可還是硬著嘴,半點兒沒有承認此事。可對賈政了解甚深的賈赦哪裡能不知道他呢,瞧著他那副心虛的模樣,哪裡能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呢?

兩兄弟最後鬨了個恩斷義絕,老死不相往來,也不知道是好是壞!賈政今兒正是惱怒的時候呢,就那麼一個小小的錯誤,上皇怎麼可能知道自己的過錯,定是那些嫉賢妒能的家夥告了密,這才讓上皇曉得的,讓他失了顏麵,而且還得了個永不敘用的批語,絕了日後的仕途之路!

賈赦打了弟弟一頓,出了氣兒之後,這才跑到了王鼎府上,將這位現在已經告老,日常喝茶下棋、深居簡出的老太醫請了出來,再給自家兒子瞧瞧脈息。

王鼎之前雖也去過賈府兩次,但是因著有皇帝和上皇賜下來的禦醫,他也沒出手的意思。同行相嫉可不是一句玩笑之語,鬨不好,那可是要結仇的,如今自己已經退下來了,可不能給後輩結這種麻煩!

如今這位兒科聖手又一次重新出山了,即便賈赦不知道王鼎深藏不露,可是自家父親很是推崇他,那麼自然有過人之處。當然,賈赦心中也有些死馬當活馬醫的心態,為了自家兒子,都是要嘗試一番的,若不然,他怎麼能甘心呢?

王鼎也算是瞧著賈瑚長大的,自然知道老友的期許,如今賈瑚成了這副模樣,他自然也心痛。

賈瑚再次醒過來之後,就發現自己似乎被困在哪裡,溫溫熱熱地倒是舒服的緊,便也不著急著探究,開始運功修複損傷的五臟六腑!

一個時辰,兩個時辰,就在外麵的人等著焦急的時候,賈瑚這才睜開了眼睛,正是應了那句不破不立的話,他的內力總算是有小成了。即便是落了個病秧子的名聲,可是能擺脫神機營,從上皇的掌控中脫離出來,那也值得。

對於這次的事故,即便有幾分是掌握在自己手裡的,可賈瑚也不知道會是這般嚴重,若不是自己真的有幾分保命的功夫,隻怕這次是真的栽了。

對於上皇的心思,他還真是拿不準,這為了爭權奪利,聯合外人坑自家兒子,還真是讓人心寒的緊。雖然一早兒地就知道皇家是最不講規矩,最沒人情味兒的地方,可賈瑚還是覺得怕了,自己可不是那些亡命徒,自己有家人,可犯不上將自己搭上,要緊的是自己即便是搭上了,隻怕也落不著什麼好兒。

整整一夜之後,賈瑚這才睜開眼睛,一口濁氣排出,整個人變的神采奕奕。

他有了動靜兒之後,王鼎便將伺候之人都打發了,也幸好這兒沒人,否則,瞧著他這樣,還不定生出什麼事兒來呢。

賈瑚從浴桶中出來,隨手胡亂地穿上了一旁散落地衣服,然後就披散著頭發,走出了屏風。

“瑚小子,你總算是醒過來了,瞧著這模樣,竟是沒大礙了?”

王鼎笑眯眯地盯著他,問道。

“此次多謝王爺爺援手了!賈瑚記下了!多謝您了。”

這救命之恩,說那些虛的有什麼用,也不嘴上花花,對著王鼎鄭重一禮。王鼎含笑不語,這善緣真是結下了,日後自然有王家的好兒。

聽見腳步聲,王鼎瞧著剛剛還生龍活虎的瑚小子立時地就一副麵色蒼白的模樣,心下也有幾分好笑,這小子!即便不知道他這副作為是何故,可王鼎也不會特地拆穿的,即便賈府眾人擔憂不已。

賈赦聽說自家小子醒了,便立即地撇下怒罵自己的賈母,也不顧形象,開始在府裡狂奔,等到了賈瑚修養的院子時,這才整理腳步,一副大老爺的模樣,瞧著自家兒子形容慘白,以前豐神俊秀的臉龐如今也是顴骨聳立,哪裡還有剛剛裝出來的半點兒自如來,眼圈兒發紅!

卻不知,賈瑚卻比他更為震驚!這才幾天的光景,自家父親竟然老了十歲不止!都是他這個不孝子讓父親操勞了,賈瑚心中的愧疚快要淹死自己了。

當下,雙膝一軟,便跪倒在地,頭也不敢抬,哽咽道,

“不孝兒讓父親擔心了!”

“瑚兒,快起來,你身子還弱!”

賈赦哪裡顧的上責備他,隻要他還好好兒地活著,即便是不出人頭地,即便是讓自己養一輩子,他都心甘情願!

賈瑚執意地跪在地上請罪,賈赦也是心酸不已,父子二人便抱頭痛哭起來,即便是一旁的王鼎都覺得心中不好受,更遑論後邊兒趕來的賈璉兄妹了!

賈瓊更是直接哭倒在了嬤嬤懷裡,這些日子,府裡什麼風言風語地她沒聽到,即便是打了罰了那些奴才,可是自家大哥還是沒有清醒過來。

如今可好了,總算是醒過來了,好起來了。

屋裡的賈赦父子在哭,外麵也是哭聲一片,可是急壞了賈母遣來打探消息的奴才,

“難不成大爺有什麼不好?這可怎麼是好?”

好半晌,王鼎覺得這父子二人差不多了,也該是停下來的時候了,便開始顯現他的存在,使勁地咳了幾聲兒,賈赦這才紅著臉,趕緊地擦乾了眼淚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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