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1 / 2)

英蓮的失落與悵然其實也不過是一小會子罷了,她是個孝順女兒,父母年紀大了,自然是要留在這裡的,最好的就是招個贅婿進門,這樣即可以孝順父母,又能有子孫承繼甄家的香火。

這些道理雖然沒人告訴自己,可是英蓮又不是不通世情的,自然知道。

可是能上門做贅婿的,又哪裡會有什麼能乾的?那些混吃混喝的,彆說她瞧不上眼了,就是甄士隱那一關也過不去。

最好的人選,其實就是同樣是孤兒的吳元澤了,她曾經聽過小丫頭子們的嚼舌,吳家上無父母,下無兄妹,是個最為合適的人選。

尤其他還是老爺的弟子,與姑娘有救命之恩。這樣的淵源,兩家成為一家,還怕吳家哥兒不孝順老爺太太了?

英蓮當時聽了,還不覺得有什麼,可是這會兒,卻是覺得心裡滿滿地都是苦澀。

哥哥……他要上京了……日後分隔兩地,又有男女之彆,彆提其他,就是見一麵也是奢望……

英蓮的小心思無人得知,就是一向心思細的封氏,也沒察覺到。

瞧著女兒清減了不少,隻當是季節交替之故,隻是好生地吩咐了眾人好生地照顧之外。再者,就是調整了一番飲食了。

女兒年紀小,還沒開竅,這是封氏最為慶幸之事。若不然,元澤上京了,女兒隻怕就剩下傷心了。

想著兩個孩子,封氏自己也隻能歎氣。不過,她最近倒是挑選了一個不錯的人選,等著士隱過目調差之後,若是人家也有這份兒心思,英蓮的婚事隻怕就要定下來了。

想著楊家的小兒子,封氏心下閃過滿意,幼子不用承擔長子的重責,作為小兒媳,英蓮的日子也能輕省許多。

可憐天下父母心,這為了兒女,自然是要思慮清楚了,方方麵麵地都要考慮到。封氏的這番慈母心,士隱也是讚同的。

吳元澤又四處地參加了幾場送彆宴,幾次的慶賀酒之類的,這才終於地能起身了。

他們並不著急上京,一路上自然也是慢悠悠地行走。一路上走走停停,半點兒也不像是趕路的,倒像是出行的。

吳元澤雖然滿意這個時代的風景吃食,可是交通實在是不敢恭維。他們走的是官道,可是這官道,也不過是黃土鋪就,在馬車上顛簸的要死。騎馬麼,時日短了還好,可是日子久了,大腿就磨的受不了了。

騎馬一陣日之後,吳元澤彆說是乾彆的了,就是走路,都覺得的彆扭的慌。

在客棧裡歇息了兩日之後,這才重新動身。這之後,就沒了出門的喜悅,一路上走走停停,要麼是騎馬,要麼是坐車,倒也好了一些。

不過吳元澤的身子經過了這一番折騰之後,倒是健壯了不少,讓人覺得歡喜不少。

等進了臘月之後,吳元澤一行人才在晃悠悠的車上見到了京城的熱鬨。

果然是京都,自然是有另一番的繁華與雍容的,頗有氣勢。

進了內城之後,卻是不必外城的繁華與喧囂,沉靜了不少,可是其中的肅穆更是讓人也嚴肅起來了,不敢高聲倒是有的。

吳家在內城的宅子並不很大,隻有小三進的樣子,可是內裡的屋子倒是不少,他們一行人住下也是綽綽有餘的。

這裡的宅子也是徒正言的私房,後來不知怎麼地流轉了出來,也算是他留給兒子女兒的一個後路。

吳元澤自打定下來要回京之後,便打發了人上京收拾屋子,自然地,這四五月過去了,宅子收拾的頗合他的心意。

舒適自然為上,半點兒也沒有奢華的意思。倒也是,徒正言之前就收拾的差不離了,現在也不過是略微地改動一下罷了。

管家帶著下人們搬運行禮,吳嬤嬤帶著婆子們收拾布置內宅,就剩下吳元澤一個,在那兒都有些礙手礙腳的,索性到的還早,他便帶著平安富貴兩個出門子去了。

京中繁華,略微地瞧一瞧,倒也不錯。內城雖然沒有外城熱鬨,可要說起繁華富貴來,那自然是更勝一籌的。

吳元澤四處地走走看看,倒也不顯得無聊。挑挑揀揀,四處了看了一番之後,便找了間茶樓,吃杯茶,歇歇腳兒也是好的。找了個靠窗的位置,也並沒有去小二哥推薦的包間兒,吳元澤瞧著外麵熙熙攘攘的人群,要了一壺茶,幾碟子點心,各色地乾果拚盤兒。平安和富貴兩個拗不過主子的命令,也都坐了下來,在兩側小心地伺候著。

這不,就聽到了洋洋灑灑的賈府大姑娘封妃的消息。吳元澤麵上平淡,可是心裡卻是十分地不是滋味兒。這就意味著,秦可卿果真是死的透透的了。

後世的那些猜測到底做不得準,即便是有了這樣的消息,吳元澤還是略微地安慰了自己一番。

還沒有確切地消息,那就不怕。擔心什麼呢,說不得她還活著。

又有皇帝下旨讓妃嬪們省親的消息,吳元澤心中亂糟糟的,閃過了不知多少的念頭,這到嘴邊兒的吃食就不是那麼美妙了,沒意思的很。

吳元澤放下了茶盞,對著平安點點頭。他立即地從荷包裡掏出一小塊碎銀子,放到桌子上,隨著主子的腳步走了出去。

雅間兒裡的寶玉卻是盯著吳元澤的背影,半晌兒地回不過神來。這位公子好麵善,自己哪裡見過呢?

靈光一閃,卻是麵容上有些死去的蓉哥兒媳婦的品格。寶玉隨即自嘲地一笑,怎麼可能?鯨卿才是蓉哥兒媳婦的弟弟呢。想到了如今正在害病的秦鐘,寶玉就有些坐不住了。

略微地坐了一陣子,便與那幾位世家子弟告辭了出來,騎著馬,帶著茗煙兒,去了秦家,去探病去了。

吳元澤雖然察覺到了身後的視線,可是沒有回頭的意思,誰知道會是瞧自己的呢?說不得是在看彆人呢?

還是回去吧,屋子這會兒隻怕也是布置好了吧,意興闌珊的騎馬,又回去了。

平安和富貴兩個一左一右地,跟著他……

三人回了家裡,正好兒地到了吃飯的時間,因著剛剛在外麵灌了一肚子的茶水,他還真是有些餓了。

這遷家之後的第一頓飯,自然比往日豐富許多。吳元澤也不想自己敗了大家的興致,便放下了那些亂七八糟的心思,好生地享用了一頓。

當然了,也不過是他一個人,其他人哪裡敢和他一桌子吃飯啊。就是資曆最老的吳管家,也隻會更加地謹慎,並不拿大。

吳元澤知道人家和自己在一起不自在,倒也不勉強,身邊兒也不留伺候的,統統地打發了下去,自己自斟自飲,倒也另有一番趣味。

這頭一頓飯,吃過了之後,吳家算是徹底在京中開始討生活了,也不知吳管家是怎麼和四爺請示的,那位皇帝堂叔竟是送了幾個伺候的人來。

內宅裡來了兩個老嬤嬤,外麵則是一個上了年紀的管事和兩個看著就精乾利索的護衛。

不管如何,這都是恩典,吳元澤也隻有感激的份兒。這樣一來,倒是讓吳氏夫婦兩個長舒一口氣。這樣久的時間了,皇帝都沒有動靜兒,還真是讓人懸著一顆心。

不提吳家如何地與左右的鄰居相交,如何地準備過年,卻說遠在姑蘇的甄家。

今年,甄府的士隱收到了遠在金陵的老丈人的邀請,非要他們去金陵過年。

因著老丈人封肅是個貪財勢利之人,是以士隱並不歡喜與嶽家往來,又兼著地處兩地,彼此的往來就更加地淡薄了。

這一回,卻不知因著什麼緣由,打發人送了重禮過來,又有可憐兮兮的親筆書信。

自己年紀大了,也沒幾年好活了,就想著好生地與閨女團聚一番。

封氏出嫁隨夫的性子,知道父親的性子,也知道丈夫不待見娘家的緣由,並不敢立時就應承下來,即便是自家老爹說的再如何地可憐。

士隱了嶽父的書信之後,又瞧著封氏眉眼間的忐忑與期待,心下一歎。妻子嫁進來幾十年了,從不違拗了自己的意思,這些年,到底是有些委屈的,這樣一想,便點頭應下了。

既然要回金陵,自然是要準備一番了,這到了年節下,總不能空手上門罷。

封氏喜笑顏開的模樣落在士隱的眼中,也隻能歎息一聲,開始反省自己,是不是太多絕情了些?

可是隻要想到老丈人的那個性子,他就厭惡地皺起了眉頭,還是保持距離為好,省的又攀附上來,牛皮糖一般,甩都甩不掉,那才惡心呢。

這樣想著,對於去金陵一事,便淡了下來。

封氏自己興致勃勃的準備這,預備那的,可是丈夫與女兒兩個都興致缺缺,打不起精神來,她自己也覺得沒意思的緊。

雖然心中還是有些年想頭,可是不好表露出來。

過了三十兒之後,甄家終於動身了。即便是冬日裡,可是江南的天氣也不是太過糟糕,有些濕冷罷了。

自己一家子的身子也都不是康健的,封氏還是準備了許多的後手。

做著寬敞的馬車,一家子人倒也樂融融的。瞧著這馬車,兩口子都想起了遠在京都的吳元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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