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1 / 2)

賈赦醒來之時,發現一片素白,他隻覺得自己是從一個噩夢進入了另一個噩夢中,沉重的不像話。

腦袋裡昏昏沉沉的,全然不是那麼些事兒,皺著眉頭,賈赦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外麵的一個婆子疾步走來走去,想著大老爺怎麼還不過來,外麵可都要鬨翻天了。

“怎麼樣?”

瞧著賈赦屋裡伺候的小丫頭出來,她急忙地上前問道。

“嬤嬤,再等等可好,老爺還沒起呢。”

“唉,這可要如何是好呢?外麵那些人,咳……”

“嬤嬤,可是那些人又要巴結那頭去了?”

“這是小事兒,是舅爺家上門了,等著老爺呢。”

“啊,舅老爺來了?那要怎麼是好?我再進去瞧瞧。要實在是不行,我就喚醒老爺吧。”

“嗯,快些去吧。”

那婆子沒了法子,也隻好回轉了。隻求著舅爺不會挑理。當然了,這也不過是奢望罷了,要是舅爺不挑,那才怪了呢。

隻是可憐了自家主子,才三十的年紀就活生生地累沒了,舅爺要是不為主子做主,那才是讓人寒心呢。

賈赦在床上怔愣了半晌兒之後,便開始打量起屋子了,這一看,卻是讓他驚訝不已。

雖然自己的眼光一般,這個屋子也布置的很是素淨,可是不管是博古架上還是書房上,放的可都是好東西啊。

賈赦還要仔細打量的時候,外麵就有了腳步聲,他一個大男人,也沒啥見不得人的,雖然是鬨不清楚情況,可是賈赦還是一副鎮定自如的模樣。

“老爺,可是要起了?舅爺來了,前邊兒二老爺正招待呢,您看?”

“喔,好,那伺候爺起身,然後我再去前邊兒。”

賈赦也不露怯,自己在腦子裡慢慢地接收著原主的記憶。原主叫賈赦,有個弟弟叫賈政,有四個妹妹,不過三個庶出,一個嫡出的今年才剛剛出嫁。

他的妻子才剛剛過世,留下了一個三歲的兒子,叫做賈璉。府裡還有兩個孩子,都是二房的,一個叫元春,一個叫賈珠。

賈赦覺得自己要是還不曉得自己在哪兒,那真是一頭豬了。

穿成了人人憎惡的大老爺賈赦,他也沒什麼不淡定的。原主是原主,自己是自己,並沒有什麼關聯。

至於那一大家子的糟心人,賈赦壓根兒就沒覺得是親人,不放在心上,當然也就沒什麼念想了。

慢慢地接收著記憶,賈赦便隨著丫頭的腳步去了前院,舅爺啥的,他還是要見上一麵,然後才決定要不要交好呢。

自己又不是那些小年輕兒,就算是嶽家,政見不同,下手陷害的還少了?

就算這個世界是架空的,可左右還是逃不出那個範圍罷了。

賈赦想的很美,他還不知道後麵有多少的麻煩事兒等著他呢。

“哼,存周,你大哥架子倒是擺的大,我都來了這麼半晌兒了,還不見人,是個什麼意思?”

“周世兄,我大哥因著大嫂的事兒,悲傷過度,見諒,見諒。”

“哼,到底是怎麼回事兒,你我心知肚明,彆往你大哥臉上貼金,哼,當我們周家人都死光了是吧?我妹子好好的一個人,嫁進你們家才幾年呢?就沒了,病逝,還不是操勞過度,又受了氣!”

“……”

賈政麵紅耳赤,一副無言以對的老實人模樣。周孟星自己也不想和賈政說下去,總歸有欺負老實人的嫌疑。

當初要不是為了度過那段艱難的日子,還真不會將妹子許給這家人。

想著父親如今的悔恨,周家人也隻好壓下了不滿,隻是,想著,自家妹子可不能白死了,還有留下的小外甥兒也不能不管。

若不然,依著賈府的教養,誰知道會不會像他那個不長進的老子一樣呢。

周孟星自己這番想著,臉上的表情越發地嚴肅,賈政真是如坐針氈,就盼著大哥快些來。

賈赦聽完了壁角之後,這才“咳咳”了兩聲兒,書房門口的小廝立即地通報了。

聽著大老爺來了,周孟星端坐起來,肅著臉,賈政卻是不能,就算再怎麼不和,那都是他大哥,立即地站了起來。

“大哥,周世兄來了好一陣子了。”

賈赦眯著眼睛,並沒很大地理會這個兄弟,點點頭就算完了。借著這個時間,打量了一下周孟星。

“內兄。”

賈赦淡淡地行禮之後,也並沒有很是熱絡。周孟星瞧著他淡淡的模樣,心裡很不是滋味兒。

前些日子自己來,還有些愧疚,這才幾天呢,就一副冷淡的模樣,心中氣恨不已。

不過想著自己來的目的,他還是忍著了,

“我這次來,所為的便是我妹子的嫁妝和璉兒。”

“內兄請講。”

“我妹子屍骨未寒,這嫁妝鋪子就已經成了王家的東西,你倒是給我個理由。”

“呃,這事兒,我並不知情,內兄不著急,等我了解之後,定會給內兄一個交代。”

賈政聞言一怔,不過這家醜不可外揚的道理他還是曉得的,立即地接話道。

“既然這樣,那麼璉兒呢?我想帶著璉兒回周家去……”

“這萬萬不可,璉兒是我唯一的嫡子,他才三歲,雖說沒了娘,還有我這個親爹呢,我們賈府下一任的襲爵之人,哪裡放在彆人家養著,這可說不過去!”

賈赦想也不想,便拒絕了,雖然自己與賈璉並沒有半點感情,可這不妨礙自己疼愛孩子之心,占據了人家的身子,就要負擔起這些事兒。

他這般強硬,倒是讓自認為了解他的賈政和周孟星二人都有些詫異。

不過這事兒卻是讓賈政十分地讚同,這周家養大了,能和賈府親近麼?

想著妻子對璉兒的安排,他覺得挺好,雖然大嫂不在了,可不是還有母親和妻子麼?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到底要如何?”

“內兄彆著急,等我將這些事兒料理完,便會上府上想嶽父嶽母請罪。屆時,自然會給貴府一個交代的。”

賈赦瞧著這個周孟星似乎還算有趣兒,便放軟了語氣,對著他道。

既然是這樣,周孟星自己也沒有多少的疑議了,雖然他對賈赦的能力並不大信任就是了。

“既是這樣,那周家上下就恭候恩候大駕了。”

淡淡地刺了這麼一句,周孟星也不想在賈府繼續待下去了,便離開了。

賈赦兄弟二人將周孟星送出去之後,各自地回去了。賈政瞧著大哥與以往不同了,似乎比往日裡更加地混不吝了,心下歎息不已,搖搖頭,自己回書房去了。

至於賈赦,兩眼一抹黑的,他還是回屋去了解一下情況吧。淡淡地摸著書房的貔貅鎮紙,賈赦將大房這裡的兩個內外總管,一個是自己的奶兄,一個是已逝周氏的嬤嬤,喚到了書房。

“奶奶的嫁妝怎麼就到了二房的名下?我記得之前是你打理奶奶的賬本子的。”

“老爺,那賬本上月不是已經送到了老太太那裡了?”

周嬤嬤也不敢抱怨什麼,低著頭,有些驚訝地問道。

賈赦仔細地以考慮,還真是!原主雖然是個不折不扣的老紈絝,可也是個大孝子。

賈母說什麼便應什麼,賈母說是讓賈赦將周氏的嫁妝交給她打理,省的賈赦胡亂揮霍了,日後等著璉兒成親了,自然會交給璉兒的。

賈赦聞言,雖然不大願意,可也知道母親說的在理,他本就不耐煩這些瑣事兒,便吩咐周嬤嬤將賬本交到了賈母那裡。

想著這些,賈赦暗罵原主不著調,害自己出糗。不過,他臉皮可不算薄,淡淡地道,

“是了,這事兒我曉得了。”

“咱們這邊兒府裡的鑰匙你可還掌著?”

“也是上月一起地交給了二太太。”

他的奶兄姓胡,叫胡成。其實這人一早兒地便投靠了二房,隻不過麵上還是一副忠心為主的模樣。賈赦往日裡並不大在意,可是如今他卻是覺得這人有些不對味兒。

賈赦聽了,點點頭。自己似乎就是個傀儡了,外麵有自己的弟弟當家作主,內裡有母親和弟妹王氏把持,他這個襲爵之人,也不過是個空架子罷了。

雖然一早兒地就知道自己的處境,可是賈赦還是忍不住地有些想罵娘。

本來他也沒什麼建功立業,虎軀一震的雄心壯誌,可是這樣被府裡作弄,他滿心地不爽。

“太太的嫁妝單子,你那裡可有?”

賈赦半晌兒不說話,也讓胡成和周嬤嬤兩個覺得有些不對味兒。可是主子麵前,尤其是暴戾的賈赦跟前兒,他們還真是不敢鬨騰。

聽著賈赦的問話,周嬤嬤立即地回話,

“自然是有的,我這就去給老爺送過來。”

王氏買了主子嫁妝鋪子的事兒最先還是周嬤嬤發現的,她沒什麼法子,隻好將這事兒告訴了周府,盼著周家為自家小主子做主。

周嬤嬤急匆匆地告退出去,裡麵就剩下了胡成和賈赦兩個。

“你膽子倒是大了,我這個傀儡般的主子不頂用了是吧?”

話語雖然淡淡的,可是讓胡成如遭雷擊,他身子一僵,便立即跪下請罪了。

“哎唷,我的主子,您這話,可真是誅心啊,我何曾有過什麼外心呢?總之一片好心為主子罷了,若是主子不信,那奴才真是沒活路了啊……”

胡成這一番,若是往日的賈赦,外加上兩人間的情誼,絕對會糊弄過去的。

可是如今的賈赦,眼底清明一片,不沒有理會胡成的這一番唱念做打。

胡成表了半天的忠心,可是賈赦並沒有像以往那般安慰自己,他身子更僵了,這也哭訴不下去了,隻是哽咽著。

“好好兒地說吧,我就隻給你這一次機會,往日裡我是個好糊弄的,可你也彆當你主子我是個傻子。要不然,我讓你試試我的手段!”

賈赦瞧著他眼珠子亂轉,也沒什麼耐心,淡漠地道。

胡成的身子一抖,想著前些日子被自己陷害出去的賈三兒一家子,可都是現打了個半死,才買去了礦上。

這下,倒真是急了,而且,賈赦的性子,做出這些事兒,並不大稀奇。

“主子,主子,我是不得已的……”

這樣想著,胡成也顧不上其他了,跪著爬了幾步,抱著賈赦的大腿,哭了起來。

“好好兒說話,惡心誰呢?”

賈赦瞧著他的模樣,一腳甩開,嗬斥道。

胡成也顧不上肩膀發疼,立即跪好了,開始請罪。對於二太太的手段威脅他之事,賈赦不置可否,這內裡若是沒有利益,胡成這老小子可不是那麼好糊弄的。

“說吧,二太太給了你什麼好處?”

胡成的哭訴便頓住了,略微地抬起頭,瞧了一眼賈赦,卻發現,他一臉的漫不經心。

這副模樣,到真是讓胡成有些訝異,自己的主子他還能不知道了!

“說吧,彆讓我說第二遍,錯過了這個村,就沒有這個店了,你想好了說。我既然這樣說了,自然是手裡有證據的,難不成還是胡亂地誑你?”

瞧著他已經撐不住了,賈赦便加了一把火。

“還有,我記得你隻有一個小小子吧。”

“老爺,我說,我都說。”

這下,胡成可真是撐不住了,他的兒子,可不單單是自己的命根子,還是母親的命根子。

這主仆倆,倒是一脈相承,都是孝子。

“你主子我耳朵沒聾,說吧!”

“是這樣的,二太太對著奴才說……”

“這事兒,是什麼時候開始的?”

賈赦又淡淡地問了一句。胡成既然竹筒倒豆子地都說了,那也不會再在這些小節上瞞著他了,省的再惹怒了,倒黴的可就不是自己了。

“呃,兩年前。”

賈赦不置可否,當然了,對於原主的廢材總算是又見識了一分。

連身邊兒最為親近的奴才都被人收買了,還真是個沒用的。

“行了,這次饒你一條狗命,不過,若是有下回,你就等著吧。”

主子沒沒有處置自己,死裡逃生的胡成甚是慶幸地送了一口氣。

“奴才謝過主子大恩,日後定會忠心為主,若是奴才再犯事兒,不用主子說,奴才就自己去死!”

表了這樣一番忠心,瞧著賈赦有幾分不耐煩,胡成便躬身出去了。

賈赦沒有切身之痛,自然可以輕拿輕放,繞過胡成。可不代表他能放這樣一個有過前科之人在自己身邊兒。

“一次不忠,百次不用。”

這個是賈赦的用人原則,既然已經背叛過了,那麼難保他日後不會再背叛。為的,也不過是利益夠不夠之故。

隻是暫時,自己還沒有什麼好法子,要好生地相處法子,然後一舉搞定,然後日後才能清淨了。

賈赦設想的倒也是很好,可是他這還沒動手呢。內宅賈母已經聽到了老二讓人送來的消息,這個老二媳婦兒,還真是個不中用的!

賈母這裡將王夫人喚了過來,劈頭蓋臉地罵了一通之後,這才讓人去找賈赦,老大是個孝順的,不過還是要安撫一下,若是離心了,那可不好。

賈母這樣想著,便讓人將才三歲的賈璉抱了來,讓人去找賈赦了。

賈赦聽著丫頭的傳話,眯著眼睛,半晌兒之後,這次才點頭應了。

那丫頭這是頭一次發現大老爺很是讓人後怕,聽著他應了,急忙地走了。

賈赦細細地品了一壺茶之後,這才將周氏的嫁妝單子放在袖筒中,去榮慶堂去了。

至於榮禧堂,這會兒賈政夫婦還沒有住進去,隻不過外書房倒是賈政住了,不過賈赦自己不大理會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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