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1 / 2)

話說金文翔雖然沒有要慣著媳婦的意思,可也沒有要逼死人啊,看著他媳婦兒的那個性子,也不過是個欺軟怕硬的,是以,金文翔便也沒有多理,和自家小女兒逗了幾句之後,便穿戴整齊地出去了。

雖然今天似乎已經沒有了這位采買管事兒的了,可是因著林姑娘的到來,他實在是想瞻仰一下。

果然地,等他到了側門兒沒多久,就聽到了下人的竊竊私語,聽著他們傳著的閒話,總之,二太太的安排雖然有些不仁義,可也算是合情合理的。大家是能理解的,總歸林姑娘是有重孝的,這樣大喇喇地上彆人家門兒,實在是有些說不過去呢。

有些講究的人家隻怕是不會讓林姑娘入門兒的,一向吃齋念佛的二太太這次倒是做出了這個決定,大家都覺得能理解。

不過大家都沒說的是,這位二太太的心胸可實在是不咋地寬大,總歸有欺生和欺少的嫌疑就是了。

大家雖然八卦歸八卦,可是這些話也說的十分地隱晦,可不能個自己惹麻煩,不是?

金文翔一向是個老實的性子,是以他沒有攙和的意思,大家也並不以為然。

不過還是有些忌憚的,總歸他們一家子都是老太太院子裡伺候的,尤其是鴛鴦,那可是老太太身邊兒的得意人啊。

要是金文翔這小子略微地給鴛鴦說了兩句,隻怕是自己的前程就有問題了。

就在大家先哈拉之時,就聽到了小廝的腳步聲,還伴隨著“林姑娘來了……”之類的閒話。

大家便來了精神,雖然對於榮國府是極為地驕傲,可也曉得在江南的這位姑爺家的份量是不同的。

大家倒是想要看看林姑娘,不為彆的,就是這姑娘第一次來外祖家,那打賞豈能少了?

這樣想著,大家的腳步都快了些子,還有人想著是不是該讓他們家老娘、女人、女兒啥的去內院兒晃晃,說不得就能多得一份兒賞呢。

金文翔雖然嘴上木訥,可是腳步半點兒也沒有慢,對於這個林姑娘,他也隻是覺得可惜了,日後林大人死了,這姑娘就在賈府的手心裡了。

至於她和寶二爺之間的那些情情愛愛的,金文翔才沒有放在眼裡呢,就是現代,也講究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呢,更遑論現在了。

小姑娘要是個聰明的,就會離寶二爺遠遠兒的,不管賈府是不是有規矩,她自己都必須有規矩了,否則,失了名節的女兒家啊,也隻有做姑子和死這兩條路可走了。

林黛玉雖然跟著仆婦管事兒們到了外祖母府上,可沒有半分兒投奔親人的輕鬆感,卻是步步緊繃,就怕自己一不小心,丟了林家的臉麵。

她雖然年紀不大,可受到的教育可不少。儘管父母寵溺,可是林如海和貴女出身的賈敏兩人聯手教導的女兒豈是簡單的?

步步小心的林黛玉雖然詫異自己竟然沒有從側門進,可沉默間也是能明白的,自己身上有重孝,這是人家在避諱之意。

她倒是沒有再多想,不過看著穿紅著綠的丫頭,心裡還是有那麼點子不自在的。

儘管賈府上下人等早已出了賈敏的孝期,可總歸,還是讓黛玉心中有些不高興就是了。

之後拜見了外祖,舅舅家的諸位之後,說到了自己的住處後,黛玉心中十分地怪異感再一次地出現了。

外祖家並沒有像父親想的那般歡迎自己,竟是一床帳子都要臨時地去配置,這真的是有接自己進府的意思?

鴛鴦今天下午雖然聽了嫂子之言,說說哥哥讓她請假回去一趟,可哥哥也實在是太沒眼色了,今天可是林姑娘進府的大日子,老太太這裡哪裡就能離的了她呢?

雖然已經是大姑娘了,也是早熟的很,可是鴛鴦還是有那麼幾分自得的,也不是誰都能做到老祖宗的心腹臂膀的。

對於自家哥哥,鴛鴦的觀感卻不是那麼美好,這個哥哥自打娶了嫂子之後,就變的十分地勢利愛錢了,成日價地和女人一樣,要麼惦記著誰家的閨女又飛上枝頭做了大老爺的姨娘了,要麼就是誰又受到了太太的賞識,發了一筆小財之類的。

勢利又淺薄!

對於鴛鴦來說,儘管那是親兄長,感情卻還不如她和一起當差的姐妹呢。

不過既然哥哥這般鄭重地吩咐了,她也不能完全地就不理會,自然是要挑個時間回去一趟的。實在是不想讓她那個嫂子狗嘴吐不出象牙來,省的又在那些長嘴婆子跟前編排自己些什麼。

遵了老太太的意思,安撫了一通林姑娘之後,鴛鴦便帶著小丫頭回了自己的屋子裡。她是老太太身邊的大丫頭之一,是以,有自己單獨的屋子,並沒有和其他人一起住宿。

這裡的擱著的可不單單是自己平日裡的用品,更加重要的是自己的月例銀子還有各位主子的賞賜,不管是金銀還是首飾地,都在梳妝盒子裡鎖著呢。

那是她後半生安身立命的根本,除了每月交給嫂子一半兒,剩下的她一個內宅的丫頭也沒地方花去,都存著呢。

她父母在南京替老太太看宅子,老子娘不在身邊兒,是以,老娘走之前,怕閨女受委屈,便定下了這個規矩。

鴛鴦雖然有些惱火還要交一半兒銀子給那個女人,可是為了自己的安生日子,她也認了。

略微地梳洗了一番之後,鴛鴦便躺了下來,外間兒還有個小丫頭值夜,這也是老太太的恩典,她一個丫頭,像小姐一般長大,也隻能好生地在老太太身邊兒做事兒,報答主子的恩典了。

金文翔還不知道自己的妹子對他這個當哥哥的戒心這般重,不過,不過他回去之後,聽著媳婦兒滿嘴地說著林姑娘是如何地寒暄,帶著的丫頭和婆子是如何地上不了台麵。

當然,更重要的是,這位林姑娘壓根兒就沒有要打賞的意思,實在是不像大家出身。

聽著她的這些編排,金文翔實在是無語透了。不過他一向都是隻聽不發表意見的。

看著當家的表情似乎有些不高興,金文翔媳婦想著白日裡他的那些狠話,便有些訕訕地,住了嘴。

“這些閒話,你聽過了也就是了,可千萬彆學那些碎嘴的婆子四處去說,要是撞到老太太手裡,可就彆怪我不向主子求情了。”

金文翔說的隨便,可是後果可是一點兒也不簡單,他媳婦兒本來就不大高興,聽著當家的這麼絕情,還哪裡能忍的住呢?

沉著臉,剛要開口說些什麼,金文翔已經抱著吃飽了的閨女出去了。

這是他一直的習慣,小孩子家剛吃飽飯,可不能就立即地上炕,要散散步,消消食兒。

大丫兒最喜歡的就是和爹爹出去溜彎了,到了前麵的街麵上,能買的零嘴兒可多,要麼是糖葫蘆,要麼是糖人兒的,總歸是從不讓她失望的。

父女倆走了,金文翔媳婦自己一個人討了個沒趣兒,可是當家的態度她還真是不敢不聽,這要是真有事兒了,可也不是啥體麵風光的。

顯然,金文翔說的不會求情的話,他媳婦兒是不會相信的,儘管金文翔是個看起來老實木訥的,可是他十分地重情。

父女倆手牽手,一起地前麵兒街麵上來,途中便遇到了他嶽母,白家的婆子。

他媳婦兒娘家也是府裡當差的,他嶽母是廚房幫忙的,是以,做飯的手藝還不錯,至於嶽父,則是門房上的,雖然不是那位主子特彆看重的,可是在門房當差了一輩子,看著老實巴交地,可心眼子還是有幾分的,消息也十分地靈通。

看著女婿又帶著外孫女兒出來遛彎兒,白婆子心下很是高興又有些擔憂,高興的是女婿一點兒也沒有看輕大丫兒的意思,對這個閨女是當時心尖子的,憂心的是閨女年紀也不小了,可是再沒有懷上一胎。

這女人家,要是沒有兒子,可如何是好?就是在府裡呼風喚雨的璉二奶奶,不也是底氣不足才會越發地要強麼?

大家雖然是日日地要見上三五麵兒地,可是金文翔的禮數卻是半分兒不少,實在是不能讓人詬病金家的教養問題。

淡淡地聊了兩句家常之後,白婆子這才稀罕地將外孫女兒從懷裡放了下來,從兜裡掏出了一把糖瓜兒,塞給了小丫頭。

看著她喜笑顏開的,自己也高興不是。

告辭了嶽母之後,金家父女的行程繼續,看到賣糖葫蘆的大叔了,大丫自然地就眼珠子亂轉,又十分期待地望著自家老爹。

金文翔心下有些好笑,可也不忍孩子失望,從袖筒裡摸出兩文錢,遞給了小丫頭。

她咧著嘴,蹦蹦噠噠地跑了過去,挑了半天,這才讓人家給自己拿了一串自認為是最大糖粘的最多的一串兒。

小丫頭雖然年紀不大,可也是知道孝順的好孩子,或者說,已經有了那麼點子心眼子,曉得這是老爹買的,要討好了爹爹,這才能長久。

是以,當小丫頭舉著糖葫蘆,往金文翔嘴邊送的時候,看著金文翔使壞地咬了一大口的時候,表情就糾結地很了。

她隻是這麼一說而已,爹爹怎麼不想往日那般讓自己吃了,他竟然一口就吃了兩顆,哼!

不過看著金文翔似笑非笑的模樣,小丫頭自己也有些羞赫,撅著嘴巴不依了,

“爹爹要是愛吃,就自己也買一串兒罷,總不能饞著爹爹了。”

“唔,爹爹有這兩顆就夠了,要是還想吃,明兒大丫會讓爹爹吃麼?”

金文翔嘴裡含著兩顆甜的要死,酸的要命的山楂,實在是“享受”的很,含含糊糊的問道。

大丫兒顯然是沒有想到自家老爹有這般地打算了,呆愣了一下,又帶著幾分糾結,問道,

“爹,你明天還饞麼?”

“唔,爹明兒不饞了,不過說不得後兒就又饞了。”

“喔,那就好,那就好。那我後天再給爹你一顆罷。”

想著自己明天能單獨地享受一整串兒地糖葫蘆了,小丫頭放心了,忙不迭地應了下來。

“好,謝謝大丫兒了。”

金文翔總算是將那兩顆東西吞了下去,這會兒的表情還是有辣麼幾分酸爽,繼續地逗著自家閨女。

“可不用客氣,爹爹。”

小丫頭說完這話之後,又有些不好意思了,捂著嘴巴,眼睛撲閃閃地望著金文翔。

她這副小模樣實在是招人喜歡的很,金文翔隻覺得踏實了許多,哈哈大笑幾聲兒,一把地將閨女抱了起來,轉身地往回走了。

林黛玉忙著替母親守孝,忙著融入賈府的生活,雖然有個十分麵上的表兄,可是她的生活並沒有像自己想的那般好,當然了,也不差就是了。可是越發地,就讓林黛玉想念南邊兒的父親了。

鴛鴦年紀大些,父母也不在身邊兒,總歸比紫鵑更加地能理解黛玉的心思一些。

是以,看著林姑娘這幾日有些悶悶不樂,便提到了自己最近要往南方送信的事兒,果然地,黛玉的眼神兒就亮了。

聽著有南來北往的商人,還有專門的驛站,都是可以往南方送信給父母,黛玉便心動了。

她實在是想知道父親的境況,再者,她一個人在這府裡,總有那麼幾分無法言說的尷尬和孤獨感,想要找個渠道訴說發泄一番,還有什麼比給自家爹爹寫信要美妙的呢?

黛玉年紀小,可也不是那麼不周全之人,話裡話外地打聽了許多,這才放心下來了。

自己手上的銀錢夠了,也夠賞人的了。

這才放心下來了,眾人瞧著黛玉又恢複了原來的淡然,都覺得鴛鴦姐姐好厲害,也不知道和姑娘說了甚麼,就開解的姑娘這般地開心了,果然不愧是老太太身邊兒的。

鴛鴦自己倒是沒有這個自覺,她也不過是做了自己該做的罷了,鴛鴦是個穩重的性子,也沒有顯擺的意思。

黛玉自然是曉得她的品性,是以,思來想去地,將自己的信件托付給鴛鴦姐姐,倒是個不錯的選擇。

是以,聽著鴛鴦下午要回家一趟的時候,黛玉也顧不得午睡了,急忙地帶著紫鵑,兩人來找鴛鴦了。

聽著林姑娘的求肯,鴛鴦自然是忙不迭地應了下來,她自己的信件也是交給了哥哥,讓他幫忙的,至於黛玉給了銀子,她可沒有要收的意思。

不過黛玉卻是個執拗的性子,實在是不想占了人家的便宜,兩人推辭了半天,鴛鴦拗不過了,這才收下了。

送走了黛玉主仆之後,鴛鴦才將自己老早兒就收拾好的包袱皮拿了出來,去老太太屋子裡說了一聲兒,叮囑了小丫頭們一回,便出門去了。

到了二門上之後,自然地就有婆子例行的檢查之類的,不過鴛鴦是誰?大家也不會不開眼的就查她的包袱。

眾人寒暄了幾句之後,鴛鴦掏了十幾個大錢塞到了兩個婆子懷裡,這才在婆子諂媚的誇讚中,皺著眉頭,急忙地離開了。

回到了家中,卻是沒有見到哥哥,嫂子的那個嘴臉和二門上的婆子又有什麼不同呢?

鴛鴦應付了兩句之後,便一直地逗著侄女兒說話,並不大理會她嫂子。

金文翔媳婦自己就有些尷尬和惱火,這個小姑子還真是眼高於頂,看不上自己嫂子的到底算怎麼回事兒?

不過想著丈夫的態度,鴛鴦受老太太的看重,也隻能繼續地捧著。

越是捧著,鴛鴦心下越是厭煩。

不耐煩了好一陣子,這才聽到了自家哥哥的腳步聲,不管是金文翔媳婦還是鴛鴦,兩人都是長舒了一口氣,再不回來,真是要尷尬死了。

就是大丫兒,聽著父親的腳步,也高興不已。

“妹子回來了,你去廚房做幾個好菜,好好兒地給妹子補補,我讓你買肉,你可買了?”

金文翔一進門兒,就對著自家媳婦兒道。他媳婦兒聞言一滯,買肉啥的,家裡哪裡有那個條件了,這是不當家,不知柴米貴。

看著她的這個表情,金文翔就知道他媳婦兒的毛病又犯了,不過也沒再說什麼,

“堂前教子,背後教妻。”等著之後再說罷。

“去吧,去做飯,做兩個妹子愛吃的菜。”

聽了這話,金文翔媳婦就有些惱火外加訕訕然,麵色十分地不好也沒有說什麼,很是乖巧地下去廚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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