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廂門被裡頭的人打開,倪寶嘉握著手機,偏過頭看了眼。
陳斐妮柔聲問:“在打電話呢?”
倪寶嘉點頭。
陳斐妮友好地說:“我要去洗手間,你要一起去嗎?”
倪寶嘉在想陳斐妮這話是否有彆的意思,接著陳斐妮就會心一笑,說:“我那天看到了你從周先生的車下來,你是和他在一起了吧?”
倪寶嘉沒說話,是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其實和陳斐妮見麵,對倪寶嘉來說就挺不自在的。
陳斐妮似乎沒有這樣的感受,神色如常地和倪寶嘉提及周文棠這個人,她說:“他人挺好的,但就是不太長情,你懂吧?”
倪寶嘉看她一眼,語氣波瀾不驚:“你為什麼和我說這個?”
陳斐妮卻笑了笑,也不再多說。
倪寶嘉想起剛才的那通電話,沒有再進去包廂,給康皓發了條短信,說自己有事先走了。
這邊,周文棠掛斷了電話,謝眺便問:“嫂子不來了?”
周文棠涼聲:“你管她來不來?”
謝眺見周文棠這樣,挑了下眉,納罕道:“哥,你不會真喜歡倪寶嘉了吧?”
這是謝眺第一次不再稱呼倪寶嘉為嫂子。
周文棠撳煙的動作微頓,喜歡嗎,倒也談不上。就覺得這姑娘挺貼心的,挺會照顧人的,和她待在一塊,也挺舒服的。
謝眺原本對這個倪寶嘉就沒什麼好感。他們這樣的人,身邊的女人來來去去。她不過是千萬中的一個,算不上什麼。
但眼下見周文棠這般態度,謝眺想,這倪寶嘉大概不能小瞧。
周文棠在謝眺的場子待到快淩晨,才讓司機來接他。
司機問他去哪裡,周文棠沉默了片刻,隨口道:“回南郡。”
其實這半年來,也就上回,他因為胃病帶倪寶嘉回了一次南郡後,也就沒再回去過。今晚司機問他去那,他冒出了句回南郡,說完後,自己倒是愣了下。
直到車子開進小區的入口,周文棠看到路燈下那抹纖瘦的身影,他這個對宗教沒什麼信仰的人,心裡冒過的第一個念頭,卻是這大概是冥冥之中的天意。
周文棠讓司機把車停下,他搖下車窗,對著窗外的人道:“在這站著做什麼?”
倪寶嘉上前兩步,低著頭說:“來找你啊。”
周文棠挑挑嘴角:“不陪你朋友過生日了?”
“早就結束了。”
周文棠笑了聲:“所以這會想起我來了。”
“你不是生氣嗎。”倪寶嘉看著他,“我就過來看看你。”
“我要是不回來了呢?”
“那我就等唄,地老天荒我也等著。總有等到的一天,不是嗎?”
她話說得好聽,有那麼點孟薑女哭長城的滔天的情意。
周文棠這會氣早就消了,他推開車門,往裡側坐了點,說:“上來。”
倪寶嘉鑽了進去。
周文棠吩咐司機開車,然後才問她:“什麼時候考試?”
倪寶嘉轉過臉看他:“其實今天早上剛考完,我原本想著明天來找你的,沒想到你今晚給我來了電話。”
他涼涼一笑:“所以還是我壞了你的好事了?”
倪寶嘉低聲說:“我又沒有這麼說。”
“今晚是你哪個朋友的生日?”
倪寶嘉未避免再生是非,便說:“你又不認識,就是一個學姐的生日。”
他也不知道是信,還是不信,沒再多說。
其實倪寶嘉接到周文棠的那通電話,是有點開心的。至少證明兩人沒見麵的這一周裡,他倒也沒有把自己忘得一乾二淨。
倪寶嘉又說:“其實今晚接到你的電話,我還是挺高興的。”
“高興什麼?”
“至少這一周,你沒有把我拋諸腦後了啊。”
車廂內沒有開燈,唯有街上的昏暗的路燈泄進一點光線,但借著這點薄薄的光亮,周文棠睨見她的眼睛亮晶晶的,看得出來,她是真開心。
周文棠又覺得她未免太好哄了點:“你要求這麼低?”
“我不過是擺正自己的位置而已。”倪寶嘉又說,“要是我要求高了,你倒是覺得我得寸進尺了。”
周文棠覺得她也太通透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