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文棠那晚離開後,兩人有三天沒聯係。
午間休息時,倪寶嘉去茶水間倒水,見小梁捧著手機和同事在聊天:“那個姓周的,有小道消息說,好像是北京那個周家的小兒子。”
倪寶嘉心下一跳,下意識去看小梁,問她在說什麼。
小梁拿著手機,湊到倪寶嘉身邊:“就這個啦,前天北京的官方微博發布了一則消息,關於涉毒違法人員的,你看過嗎?”
倪寶嘉搖頭,說沒有。
小梁把手機遞給倪寶嘉,倪寶嘉接了過來,粗略掃了眼。那則官方通報,大意是在某彆墅區抓獲四名涉毒違法人員,還寫了涉毒人員姓名年齡,倪寶嘉目光在那個周字上停留了片刻,微微皺起眉。
到了晚間,焦嬌給她打來電話:“周端陽前兩天被抓了。”
倪寶嘉雖然早就猜到了,但還是不太敢相信,她低聲說:“他怎麼了?”
焦嬌歎了口氣:“就碰那玩意了。”
倪寶嘉忽然想起她和周文棠不歡而散的那晚,他接到了那通電話,臉色就不太好看,也許就是因為這事。
焦嬌聲音聽上去有些低落:“真搞不懂他在想什麼,這玩意沾上了就完蛋了。以前在國外,撞見過他的那些朋友在吸,我問他有沒有碰過,他說沒有,看來都是騙我的。”
倪寶嘉聽的心不在焉,和焦嬌聊了沒兩句,就掛了電話。
倪寶嘉握著手機,想給周文棠撥通電話問問情況,最後還是忍住了。
周文棠為了收拾周端陽那爛攤子,這幾天忙得焦頭爛額,好在和各方都打了招呼,沒讓這事爆出來,影響公司的股票。
周老爺子因為這事兒,被氣進了醫院。
周文棠去了趟醫院,老爺子看著精神倒不如以往。周老爺子是個極看重麵子的人,如今因為周端陽鬨得這麼一出,在那些老戰友跟前,越發覺得臉麵無光。精神一差,人看著都蒼老疲憊了不少。
這病房也不讓外人來拜訪,就連竇惠嫻也不讓進來。竇惠嫻這幾天是夾著尾巴做人了,小姑周芝婻倒是沒少借這事嘲諷竇惠嫻,竇惠嫻也不敢多說什麼。
周文棠去醫院時,碰見了周璡。兩人陪著老爺子待了會兒,出來時,周璡說有事要和他談談。
哥倆進了樓道。
周璡給周文棠遞了根煙:“事情都處理得差不多了吧?”
周文棠點了下頭,接過煙:“嫂子不是不讓你戒了嗎?”
“哪裡那麼容易戒的。”周璡拿煙的手點了點他,“彆和你嫂子說啊,不然等會又得找我麻煩。”
周文棠笑了笑。
周璡看了他一眼:“你最近往廣東跑得挺勤的,還是因為當初那姑娘?”
周文棠吐了口煙圈,臉上的笑容淡了下去。
周璡彈了彈煙灰,說:“彆這麼看我,我沒反對的意思,那姑娘的家裡情況也算挺好的。爺爺人老了,思想一時無法變通,你也彆怪他。”
“這一年多,小姑也做了爺爺的思想工作,隻不過你沒怎麼來見他,所以他也開不了口。畢竟強勢了一輩子,總不能老了,還得和自己的孫子低頭吧?趁著他這次住院,你給個台階,爺爺也就下了。”
“爺爺心裡也清楚,即便二伯再怎麼偏心。爺爺也不能讓他這麼做的。周家總不能靠周端陽吧,那遲早得給他敗光了。”周璡道,“我也隻有你這麼一個弟弟,爺爺安排了二伯經商,我爸從政。外人多少等著我們周家倒台了,我們兄弟兩可不能有隔夜仇,不能讓老一輩的心血都白費了不是?”
周璡的一番話,也就代表了老爺子和大伯的意思。
周文棠也是個聰明人,自然也是一點就通。
周璡掐了煙,抬手拍了下周文棠的肩膀,說:“這兩天你還得多往醫院跑幾趟,我晚上就得回部隊了。”
周文棠吸了口煙,點點頭。
老爺子出院後,周文棠去了趟謝眺那裡,這次周端陽的事能夠捂住,謝眺出了不少力。
謝眺翹著腿:“文棠哥,我們之間哪裡需要說這個,你還沒找我時,我爸就開口了,讓我跟那些媒體打個招呼。”
周文棠:“你和謝伯父說一聲,我到時候找個時間上門拜訪。”
“不用,我爸說了,周爺爺以前幫過他不少,他能幫襯就幫襯一點。”謝眺又不免罵罵咧咧,“幸好這事給擺平了,不然就完了,周端陽這小子也是活膩了,這玩意都敢碰了。”
周文棠和謝眺他們這群人,混歸混,但不該碰的東西,他們向來不會去觸碰這條高壓線,再混蛋,也不能打家裡老人的臉麵啊。
兩人說完這事,謝眺留周文棠玩幾局牌。
周文棠也沒什麼事,也就答應了下來。他坐在牌桌上,漫不經心玩了幾局,全程時不時瞥兩眼手機。出了這一檔子的事,快一周了,她連條信息都沒給他發。
周文棠坐下沒半個鐘頭,就連著輸了四局,心裡越發煩躁起來。
謝眺看出他的異常,吊兒郎當地問:“文棠哥,你是在等誰的電話呢?”
周文棠眉頭輕皺,淡淡道:“沒有。”
謝眺閒閒地說:“快過年了,嫂子的公司什麼時候放假?等嫂子回來,你帶她來我這玩啊。”
周文棠玩了幾局,興致缺缺,他將手上的牌丟到牌桌上:“走了。”
謝眺抬頭看他:“不玩了?”
周文棠點點頭,拿出手機,給李爍撥了通電話,讓他訂一張前往廣州的機票的。
二月初的時候,同事得知倪寶嘉和呂月娥明年去北京總部的事,起哄讓呂月娥請客。
呂月娥原本也打算請同事吃頓飯,也就定了個包廂,大夥下班了一塊吃晚飯。吃完了晚飯,大家不儘興,又去唱歌。
倪寶嘉今晚抵擋不住的同事的熱情,不免也多喝了幾杯,坐到包廂裡,難免頭暈。她的手機響了起來,倪寶嘉借著這通電話,躲出了包廂。
是周文棠打來的電話,倪寶嘉看著來電顯示,愣了一會兒,電話因為她愣神的工夫,掛斷了。
倪寶嘉調出通話記錄,正要給他回撥,手機再次響了起來。
倪寶嘉按了接通鍵,但沒有出聲,聽到他若有似無地歎了口氣,問她在哪。
倪寶嘉背靠著牆上,抬手揉了揉額頭:“和同事聚餐。”
“喝酒了?”
倪寶嘉:“喝了點。”
“醉了沒?”
“現在還好。”
周文棠柔聲問:“想走嗎,我過來接你。”
倪寶嘉不知道是不是今晚喝了酒的緣故,她突然也有點想見他,軟了態度:“好,你來接我。”
一個小時後,周文棠發來信息,說他到樓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