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是零的,”繭女也說,“即便不能形成共鳴要素,但人與人之間差彆從未大到沒有一絲一毫相似的地步,就像我們腳下這個星球上生活的人類,看起來每一個都不相似,但基因上隻有極微小的差異。”
當然,人工心智之靈和人類已經不是一個物種。
但在和世界樹簽了契約的存在麵前,隻要是伊勒瑟芮的生命,就不可能連百分之一的共鳴都沒有。
“暫停釣魚計劃吧,”紅皇帝道,“今日意外太多,一切以世界樹契約者的安全為緊要。”
繭女也露出緊張的神色來,提議:“我去接他吧?”
紅發天使對他們做了個等待的手勢。
“契約者,情況如何?”他的聲音響起在花旗國新約克城,自由女神像旁邊的勒壹耳畔。
還是無法和鐵人溝通,勒壹回答。
“既然如此,先做返回。”瑟芮法安道。
勒壹聞言,心裡立刻鬆了一口氣。
下方聚過來的人群越來越多,天空中也出現了新的直升飛機。隨著情況僵持住,他逐漸開始無法忽略那些視線了,哪怕花了一天時間做準備也不行,他現在隻想回家。
他剛要答應,心頭浮現的那個明晃晃“0”字,又叫他忍不住在意。
這不應該是零,勒壹直覺意識到。
聽完鐵人誕生之初的故事,他對伽堂月,對鐵人,隻有欽佩。
欽佩伽堂月最後的清醒,欽佩鐵人百年的堅守。
我或許不是英雄,勒壹想,但我真的想了解你。
再試一次,最後一次。
勒壹一邊注意給鐵人的攻擊變魔術,一邊苦思冥想起來。
他回憶鐵人的誕生,突然福至心靈。
勒壹在心裡道:
你好,鐵人。
半晌的靜默。
半晌後,鐵人似乎終於被喚醒。
“你好,歡迎使用,這裡是鐵人。”
從極其幽深的地方,浮現出一個沒有感情,不辨男女的合成音。
這個合成音停頓了片刻,又像是卡頓了片刻,才繼續說:“殺。”
以為自己取得一點進展的勒壹:“……”
啊,還是繼續攻擊的意思嗎?
“殺、殺了、殺死,”鐵人斷斷續續說,“殺掉,我。”
嗯?
勒壹一愣,後方的紅發天使微微眯起眼。
“魔鬼、病毒、病毒在、我,”鐵人的卡頓愈發明顯,“殺死。”
不受控製的鐵人終於意識到能量攻擊不會起效。
它一甩手,雙手手臂彈出狹長的刀刃,銀色刀刃在陽光下嗡嗡震動起來。
鐵人沒有表情的麵孔對準下方人群。
它要向下俯衝。
它要殺了所有人。
但在心裡,它對勒壹說的是。
“殺死我,立刻。”
意識到這個人形機體出現新的變化,各國軍事機關猶在慌張中。
海港邊的普通人們則張大嘴巴,看著銀光閃閃的人形機體用與其說俯衝,不如說墜落的姿勢,朝他們撞過來。
那個遊客家庭裡的男人,猛地抱緊小男孩,將兒子的臉按進自己胸口。
狂風呼嘯已至,飄落的白雛菊和許多遊客的帽子一同飛起。
但預想中的疼痛和死亡並未出現,遊客裡的男人抬起頭,隻看到絲絲縷縷閃光的旋風正在消弭,而那個銀光閃閃的人形機體,已經不見蹤影。
轉移的鐵人,墜落在了五星國蘇虹市,一棟彆墅的客廳中。
它尚未完全落地,雙刃便向客廳裡唯三的人形斬去。
鏘當,一把樸素的重劍接下斬落的雙刃。
水銀之血如大網展開,向鐵人籠罩下。
便在這同時,勒壹的心聲回蕩在站在更遠處的紅發天使耳邊。
“救救救救救救救,我變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