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5
看著這條短信息,魏薇薇數了一遍，又數了一遍。確定無誤。
小數點前是七位數。
身為一個勤勤懇懇任勞任怨的底層社畜，魏薇薇長到二十幾歲,從來沒見過這麼多錢一次性轉入她個人賬戶。
她有點懵,舉起手機瞧木楹：“這是什麼？”
木楹看了眼短信，回答說：“內務部門專門為您辦理了一張工資卡,您是年薪製，這是您今年的工資。零頭的10元是開卡費,一並也存在您的賬戶上了。”
魏薇薇：“當王妃還有工資拿？”
這回倒是木楹被問得一愣，隨即笑道：“任何職業崗位都有對應的工資報酬。王妃殿下您當然也有啦。”
幸福來得就是這麼猝不及防。
貧窮打工人魏薇薇還來不及竊喜，木楹又接著解釋：“雖然以您的財力肯定看不上這點兒微薄的工資，但一碼歸一碼嘛。”
經呆萌小侍女這麼一提醒,魏薇薇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
薇薇派爾不僅是這個帝國的王妃,還經商有道，各行各業均有涉獵,名下資產無數,是財力雄厚的年輕大富豪。簡單來說,就是現在的她很有錢,爆炸有錢，賊雞兒有錢。
如何最直接地體驗有錢人的快樂？
當然是：花、錢！
思索著,一個念頭在魏薇薇的腦海中浮現出來。
“來，木楹,交代給你一個任務。”她忽然對木楹說。
木楹：“請殿下吩咐。”
魏薇薇的手機剛配發不久，由於不熟悉各類軟件的名稱和用途,她隻在上麵下了幾個用來追劇的視頻軟件和小遊戲。她把手機遞給木楹，道：“幫我把你們這兒的所有購物軟件都下載下來。”
木楹接過手機開始操作，邊隨口道：“殿下想買東西麼？”
魏薇薇把筆一扔,打了個哈欠伸了個懶腰，“對呀。”
木楹道：“您需要購置什麼可以直接跟我說，內務部會安排專人為您采購。”
“不用，我自己買就行。”
網速飛快，沒多久木楹就給魏薇薇的手機裡下好了十來個正規購物APP，“殿下，都給您下好了，需要我替您一起把支付的卡號綁定上麼？”
魏薇薇：“需要。綁。”
木楹：“您名下共有黑卡7張，鑽石卡12張，請問您要綁定哪張卡呢？”
“稍等一下。”魏薇薇示意木楹先不急，隨之便拿起桌上的座機。這是王宮內部的專線，可以通過短號撥給各座宮殿和部門。
查閱一番，秘書處：4399
魏薇薇摁了四個撥號鍵，舉著聽筒等待。嘟嘟兩聲，通了，電話那頭傳來一道溫和柔潤的嗓音，“你好，秘書處戚沙。”
“勞煩了，幫我轉接親王。”魏薇薇四平八穩地說。
“抱歉王妃殿下，親王正在忙，您有什麼事可以告訴我，我稍後幫您轉達。”
“也可以。”魏薇薇很直接，“我要購物，麻煩陛下把他的卡號告訴我。就這事兒，沒彆的了。”
說完魏薇薇就掛斷了電話。
王宮另一端，戚沙舉著還在發出盲音的聽筒滯了幾秒，回憶一番，確定自己記住的內容沒有偏差才放下電話。起身離開秘書處前往議政廳。
親王與鄰國首腦的正式會麵安排在上午10點整，這會兒斐克汀正帶著一眾教育部的高官在向親王彙報工作。議政廳外鴉雀無聲，隻數名手持槍械的哨兵釘子似的站在門口。
戚沙看了眼腕上的表，估摸著時間已經差不多。
剛看完表，議政廳的大門便開了。一眾官員從裡頭走了出來，有血族也有人類，都穿著板正冷硬的黑色正裝。
待眾人離去，戚沙走進議政廳，見到了端坐在會議桌儘頭看文件的親王陛下。
戚沙組織了一下語言，道：“陛下，王妃請您告知她卡號，用以她購物消費。”
親王冷漠的臉上照舊沒有絲毫波瀾，眼也不抬，“給她。”
“是。”
“我讓你找的東西找到沒有。”萊希爾斯漫不經心地問了句。
“回陛下，已經派人去取了。”戚沙答。
聞言，親王不再說話，戚沙低眸安安靜靜地退了出去。
*
沒過多久，秘書長就致電魏薇薇報上了親王陛下的卡號。魏薇薇拿筆記錄好，讓木楹照著仔仔細細錄入，幾分鐘後，她的所有購物軟件便都綁定上了萊希爾斯的卡。
“殿下，都弄好了。”木楹把手機還給魏薇薇。
“辛苦啦。”魏薇薇喜笑顏開，“然後你再幫我預約幾個全球頂奢品牌的服裝設計師上門，馬上秋天了，我想定幾件秋裝。”
“好的殿下，我這就幫您聯係。”木楹點頭，又問：“您對品牌有什麼要求麼？”
“沒要求，貴就行。越貴越好。”
“……好的。”
小侍女有點疑惑地撓著腦袋出去了。看著紙上記下的卡號數字，魏薇薇臉上逐漸浮起一個滿意的笑。
解散她的美男後宮，禁她的足，還讓她寫八千字檢討。
看老子怎麼霍霍你個老妖怪的錢！！！
*
伊格市某地下娛樂場所，燈光昏暗，龍蛇混雜。男男女女在舞池裡扭動著身體，妖嬈的血族舞女身著比基尼，在高處的圓形舞台上大大方方展示自己的蜂腰翹臀。
三樓一個隱秘的包間內。
“萊希爾斯居然真的把那個人類接進了宮？”
“可不是麼。”
“怎麼可能……”說話的男人麵容年輕英俊，發色是純淨的銀白。他晃了晃手裡的鷹血酒，百思不得其解，“萊希爾斯若要從沉睡中蘇醒，必定要派爾家族女丁的血獻祭，那個人類怎麼可能活著走出地宮聖殿。”
接話的人也是一名血族男性，皮膚蒼白，神色很是困惑，“我也想不明白。難道詛咒解除了？還是他心生仁慈，又救活了那個女孩兒？”
銀發男人冷笑一聲，語調譏諷，“這個世界上，和‘仁慈’這個詞最不沾邊的，就是我們偉大的親王陛下。不過，派爾家族的人類女孩活了下來，對我們未嘗不是好事。”
“此話怎講？”
“數百上千年來，派爾家族因獻祭而亡的女兒不勝枚舉，恐怕早就對萊希爾斯和魔黨積怨已久。”銀發男人陰森森地勾起唇，“如果這個王妃能跟我們合作，或許我密黨重見光明之日，就要來臨。”
*
一日後，伊格王宮便陸續開始收到來自全球各地寄來的包裹。大包小包，吃的穿的喝的用的，五花八門，種類繁多。
王妃殿下則過上了每天買買買外加拆快遞的日子，不亦樂乎。
這天魏薇薇剛吃完早飯，就又拉上木楹和幾個小侍女開始她們的拆快遞大作戰。拆到第二十一個快遞時，木楹終於忍不住道：“殿下，您最近怎麼買了這麼多東西呀？”
魏薇薇回答得很誠懇：“因為有錢，因為快樂。”
眾侍女：“。”
好吧，這種快樂她們zun的不懂。
木楹又問：“那您準備一直這麼買買買下去嗎？”
魏薇薇專注於拆眼前的包裹，聞言想也不想便脫口而出：“對呀，我的目標可是把親王陛下的錢花光。”
木楹聽完先是一愣，然後就換上一副震驚臉，“殿下，您認真的嗎，把親王的錢花光？恕我直言，按照你們正常人類的壽命，您可能幾輩子都花不完呀。”
魏薇薇：？
魏薇薇手上動作頓住了，唰一下抬起眼皮：“冒昧問一下，陛下很有錢嗎？”
木楹用力而緩慢地點頭。
“有多有錢？”魏薇薇是真的很想知道，“比我還有錢嗎？”
“殿下，陛下是我們血族的親王啊。從古至今，帝國就隻有一個血族親王。他老人家可是血族的老祖宗。”木楹說得很認真，“雖然親王不經商也不投資，隻是踏踏實實奮鬥在自己的崗位上，勤懇工作，但是您要知道，陛下光是拿工資就拿了幾千上萬年，積少成多啊，您怎麼可能花得光陛下的錢。”
魏薇薇：大意了。
不愧是血族超級大BOSS，果然多財多億，憑億近人。
魏薇薇摸了摸下巴，沉思片刻，深沉地點頭：“我明白了。”
確實，以萊希爾斯的有錢程度，她光是買點奢侈品定製點裙子鞋子，對他來說根本無關痛癢。並不能達到報複那狗東西的效果。
她得調整調整路子。
兩天後，親王正於議政廳內會見某國來使，雙方正因利益矛盾僵持不下之際，依稀聽見遠處的草坪空地傳來一陣嘈雜聲。
萊希爾斯神色不動，詢問道：“外麵何事喧嘩。”
戚沙連忙出去察看。幾分鐘後，秘書長表情精彩地回來了。
萊希爾斯：“怎麼了？”
秘書長眼風不露痕跡地掃了眼那幾個來使，微笑回答：“陛下，沒什麼。不過是王妃殿下閒來無事時訂購的最新型X9轟炸機到貨了。”
敵國來使：“…………？”
我們當時害怕極了。
*
購買轟炸機無疑是筆特大支出，看著從吸血鬼老公賬戶上劃出的巨款，魏薇薇很滿意，風輕雲淡地在自己的小本本上又記下一筆。
根據記賬本上記錄的花銷，幾天時間，她已經霍霍掉萊希爾斯十位數的存款。
開心。
不過革|命尚未成功，同誌任需努力。想要花光堂堂血族親王積累了數萬年的勞動成果，著實難比登天，畢竟，區區十位數也不過隻是血族大佬巨額財庫的冰山一角。
“接下來還能買什麼呢……”
魏薇薇合上記賬本，咬著筆杆自言自語地思索起來，第一次發現原來錢太多也有煩惱。
就在這時，一陣歡脫的腳步聲從寢殿外由遠及近，跑得飛快，還伴隨著木楹標誌性的活潑少女音，聽上去很雀躍：“王妃殿下！殿下！”
魏薇薇對小侍女咋呼的性子習以為常，頭都沒回：“怎麼了。”
木楹跑得急，氣喘籲籲，帶著汗珠的臉上卻笑出一朵花兒，喜滋滋道：“您買的轟炸機到貨了！”
“我知道啊。”魏薇薇抬起眼，覺得奇怪，“剛才不是已經簽收了麼？有問題？”
“沒問題。”木楹星星眼，“我隻是覺得，殿下您真是太厲害了！”
魏薇薇有點懵：“為什麼這麼說？”
“今天親王在會見克及日亞的使節，你也知道，克及日亞一直和咱們不對付，聽說剛在議政廳，那些使節和陛下聊得不愉快，陛下好幾次都想拉臉子走人。”木楹繪聲繪色地描述著，到關鍵部分賣了個關子，“然後您猜怎麼樣？”
“怎麼樣？”
“您買的轟炸機到的太時候了。”木楹撫掌而歎，“那些使臣看見這陣仗，當即表示為了兩國的和平與發展，他們會慎重考慮重新給咱們答複。殿下這招武力壓製，簡直是出奇製勝，可真幫了陛下大忙。我真佩服您。”
魏薇薇：……
聽完小侍女木楹這番話，魏薇薇一時竟無言以對。
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
她本意隻是想多花點萊希爾斯的錢報複他而已，沒想到，竟然莫名其妙幫了他的忙。
魏薇薇：不愧是我。
就是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
思索著，魏薇薇尷尬而敷衍地笑笑：“應該的嗯。”
木楹轉身倒了一杯水給魏薇薇，目光無意間掃過她亮著的電腦屏幕，忽然想起什麼，急忙道：“殿下，今天是最後一天了。明天陛下就要來親自檢查您的八千字檢討，您寫了多少了？”
八千字檢討？
擦。這幾天她沉迷花錢，早把這茬給忘到了九霄雲外！
魏薇薇瞬間頭大，也不敢耽擱了，拿起紙筆，打開之前收藏的“檢討大全”，開始做奮筆狂抄之前的準備工作。
首先是標題，應該起個什麼呢？
魏薇薇略沉吟，隨之想起什麼，在白紙上刷刷寫下幾個大字：關於我拿胸捂親王的相關檢討。
旁邊的木楹：“……”
魏薇薇對小侍女呆若木雞的表情視若無睹，邊認真地抄，邊正經八百地吩咐下去：“我今天要抄檢討，沒時間購物了。你拿我的手機幫我買吧。”說著便把桌上的手機扔給木楹，“鎖屏密碼是6個8。”
木楹接過手機解了鎖，點進一個購物APP，抬頭問：“殿下，您今天要買什麼東西？”
魏薇薇思量片刻，忽然反應過來什麼似的說道：“哦對，我喜歡一個叫舒舒不黃的作者，去，聯係一下，把她所有的影視版權都買了。我要買來拍片。”
木楹一卡，遲疑道：“可是殿下，舒舒不黃不是個小黃|文作者嗎？”
魏薇薇：“對啊，正好買來拍愛情動作片。”
木楹：“……@#￥好的。”
魏薇薇：“其它的你隨意，想買啥就買啥吧。”
木楹：“。”
這麼隨便嗎！
魏薇薇想了想，加了個條件：“貴就行。”
木楹無言以對。
這就是有錢人的快樂嗎？
木楹長這麼大從沒接到過這麼壕無人性的任務，愣在了原地。但錯愕歸錯愕，王妃的命令還是得聽。因此呆滯幾秒之後，木楹開始默默刷首頁。
刷了會兒，木楹抬起頭來，看向正在抄檢討的魏薇薇，試探性地問：“殿下，您要不要也給親王陛下買點禮物什麼的呀？”壓低聲，好心提醒：“畢竟花的都是陛下的錢。咱們也買點禮物給陛下，您看怎麼樣？”
聞言，魏薇薇筆尖停頓下來，開始考慮木楹這個提議的可行性。
認真想想，反正都是買買買，花著萊希爾斯的錢，給他買點東西也不是不可以。於是點點頭：“我看可以。”
木楹心下一喜，暗暗為自己的機智點了個讚，欣欣然地想：陛下如果收到王妃送的禮物，肯定很高興。
又成功為王妃殿下助攻一次，棒。
於是開始認真挑選男士禮物。
過了會兒，木楹大致篩選出了一些適合送給親王的禮品，如數家珍般地向魏薇薇彙報：“殿下，我目前初步選出了一些禮品，有司達亞的最新款航空者係列腕表，售價六百七十五萬元整，有摩西酒莊傳世典藏版的血酒禮盒，售價三百八十萬元整，有一座正在拍賣的海島，目前起拍價是五千萬元整，您可以拍下後以自己的名字命名，贈與陛下，作為你們專屬的愛情聖地……”
話沒說完，便被魏薇薇抬手打斷：“等會兒。”
木楹閉嘴，茫然不明所以。
魏薇薇一臉平靜地看著她，真誠地建議：“還是給陛下買點實用的吧，整那些花裡胡哨的沒用，過於浮誇。我們的親王陛下看起來像缺表缺酒的人麼？”
木楹沉思，覺得王妃說的好像很有道理，可又好像有那麼點兒不對勁。隻好謹慎詢問：“那殿下您覺得應該送點什麼？”
魏薇薇想了想，手指勾兩下。木楹於是把手機還給她。
魏薇薇麵無表情地點了幾下頁麵，很快選好，加入購物車，最後重新遞給木楹，“妥了。到時候你直接一鍵結算就行，到貨之後讓人給陛下送去。”
“是。”
*
物流很給力，次日傍晚，三個經過重重檢查、確認不存在任何威脅性的快遞盒便由秘書長送至親王寢宮。
親王喜靜，整個宮殿萬年如一日的冷寂無聲，戚沙在宮門口處接受完例行檢查，走進光線幽暗的書房，見到了正坐在桌前閉目養神的親王。
桌上擺著幾張試卷樣的紙張，紙張陳舊泛黃，明顯已頗有些年頭。
戚沙認出這幾張試卷便是幾日前親王命自己派人取回的東西，目光並未多作停留。他垂眸：“陛下，王妃給您買的禮物到了。”
禮物？
無非是些貴重奢侈的沒用玩意兒，諂媚他的低級手段。
萊希爾斯撩起眼皮，瞥了眼戚沙手上的三個快遞紙盒，明顯興趣不大，隻是很敷衍地問了句：“什麼禮物。”
戚沙神色微妙幾分，答道：“據檢查，是三條純棉男士內褲，兩雙男士襪，一瓶男士洗麵奶。”
萊希爾斯：“？”
戚沙又接著說：“男士內褲的售價是9塊9三條，襪子是5塊一雙，洗麵奶是王妃為了免運費湊單拚的。”
萊希爾斯：“。”
戚沙這會兒已經完全不敢看對麵親王的表情了。他試著調整了一下呼吸，才繼續低著頭平穩彙報：“據我所知，在為您挑選禮物時，侍女曾建議王妃贈送您腕表島嶼等物品，均被王妃否決。王妃的理由是，您看起來不缺腕表島嶼。”
寢殿內死一樣的靜。
好半晌，就在訓練有素的秘書長實在忍不住想抬頭看BOSS的前一秒，他聽見親王忽然低低地笑了出來，笑聲輕柔低迷，說不出的詭異。
秘書長大驚恐，霎時氣都不敢出。
半晌，萊希爾斯笑夠了，食指指尖輕輕敲了下額頭，寒聲說：“知道了，東西放下吧。”
“是。”戚沙連忙躬身離去。
他開始琢磨這要不要乾完今年就退休。再伺候這BOSS幾年，他怕自己要被折磨成神經病。
好怕。
良久，一陣腳步聲再次從書房外傳來。有人隔著門恭恭敬敬地請示：“陛下，晚膳時間到了。是否現在傳膳？”
萊希爾斯掃了眼戚沙留下的快遞盒，又掃了眼桌上的試卷，靜默幾秒。
他說：“今日晚膳，去王妃宮裡吃。”
*
王宮的夥食開得相當好，魏薇薇粗略統計過，從自己搬進來到現在，一日三餐的菜就沒幾個重樣的。加上廚師廚藝精湛，擺盤也漂亮，她一直都很享受每天的美食。
不過，凡事皆有例外。
譬如說今晚——托這位吸血鬼老公的福，美味當前，她丁點兒胃口都提不起來。
此時，長形餐桌上擺著各色精致菜肴，萊希爾斯和魏薇薇分彆位於長桌的兩個儘頭，前者優雅安靜地進食，神色自若，後者低頭扒拉著碗裡的米飯，表麵很鎮定，內心很抓狂。
須臾，對麵冷不丁傳來的一句話打破了沉默。
親王陛下：“今天胃口不好？”
魏薇薇抬起頭，看見親王眼也不抬地放下刀叉，從旁邊侍立的侍女長手中接過一片雪白方巾，擦拭嘴角。宣告著他的用餐時間已經進入尾聲。
魏薇薇被那修長冷白的手指晃了晃眼，也放下碗筷，微笑：“中午吃多了，不餓。”
“難怪。”
魏薇薇：“？難怪什麼？”
萊希爾斯：“飯量和我平時監測到的不太一樣。”
魏薇薇：“？？？”
監測？
每天監測她飯量？大佬寧有事嗎？有事嗎有事嗎？
擦完嘴，親王又取過另一張消過毒的濕毛巾擦手，動作慢條斯理，“聽說你最近買了很多東西。”
魏薇薇繼續保持微笑：“最近購物節，很多商城都搞活動。”
萊希爾斯抬起眼簾，深不見底的眸直視她的眼睛，“所以特地給我買了那些禮物？”
“。”原來已經到貨了。好快。這兒的快遞小哥都騎寶批龍送快遞麼。
不等魏薇薇回答，萊希爾斯又道：“聽說。你拒絕了送我島嶼名表的提議，理由是我不像缺島嶼名表的人？”
魏薇薇沒想到自己隨口一說的話都能傳到他耳朵裡，無法，隻能認下來：“嗯。有這回事。”
又聽她老公淡淡地問：“那我看起來很缺內褲跟襪子？”
魏薇薇：BOSS就是BOSS，這邏輯，真是嚴密得天衣無縫毫無破綻。
大型社死現場又雙叒+1
魏薇薇想起自己隨手加購的“禮物”，默了默，儘量讓自己的麵部表情不至於太過扭曲：“……倒也不是。”
最終，帝國第一CP的首次晚餐就這麼在死亡尬聊中結束。親王BOSS並沒有在這兒留宿的意圖，用完晚膳便準備打道回府，臨離去前還不忘收走魏薇薇用一天時間鬼畫符趕出來的八千字檢討。
出於禮貌，魏薇薇學著清裝劇裡的嬪妃把親王陛下送到了大門口，然後便低著腦袋屏息凝神。
“很好。”突的，BOSS毫無征兆地開口。
沒頭沒尾的兩個字，魏薇薇下意識地抬起頭，一臉茫然。
好什麼？
她檢討寫得好？
暮色中，萊希爾斯的視線從手中的檢討上移開，今晚第一次落在她身上。盯著她看了足足好一會兒後，他緩慢而溫雅地笑了，“薇薇派爾。你很好。”
撂下這句莫名其妙的話後，萊希爾斯便轉身消失在了夜色中。
令人窒息的壓迫感徹底消失，魏薇薇瞬間渾身輕鬆，也懶得去想親王最後那番話是什麼意思。她揉揉肩膀伸了個懶腰，回頭往殿裡喊：“木楹，我餓了，給我搞點吃的來。”
*
數分鐘後，秘書長穩步進入親王寢宮。
“陛下，深夜傳召，不知有何要事？”戚沙問。
萊希爾斯坐在椅子上，黑軍裝的領扣鬆開了兩顆，沒說話，隻是心不在焉地拿食指敲了敲辦公桌。
戚沙垂眼，見桌上擺著兩張紙，一張是試卷，標題為“帝國一中高三年級上期期中檢測（語文）”，姓名一欄：薇薇派爾班級一欄：高三（1）班。另一張是檢討，標題為“關於我拿胸捂親王的相關檢討”。
戚沙：“……”
戚沙：“？？？”
萊希爾斯冷冷地說：“讓你看字跡。”
秘書長這才乾咳一聲，定定神，拿起兩張紙比對。片刻，他眉頭用力擰起一個結，抬眼看萊希爾斯，語調凝重：“陛下，二者字跡……”
萊希爾斯：“絕非出自同一個人。”
“難道，王妃不是薇薇派爾？”戚沙表情驟然沉下來：“此事關係重大，務必徹查清楚才行。”
萊希爾斯倒是沒什麼太大的反應，他背靠椅背手指有一搭沒一搭敲著額頭，臉色冷漠，不知道在想什麼。須臾說道：“傳令下去，解了王妃的禁足令，允許王妃自由出宮活動。”
秘書長何等乖覺，瞬間明白過來親王的意圖，應道：“是。陛下放心，臣會派人盯緊王妃，監察她的所有行蹤。如有異動……”
萊希爾斯輕描淡寫地說：“格殺勿論。”。
戚沙：“是。”說完恭敬退下。
戚沙走後，萊希爾斯獨坐於一室幽暗中。良久，他看著桌上的檢討眯了下眼睛。
你到底是誰。
Chapter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