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的發燒原因暫且不明,也隻是個淘米的功夫,那個從之前就略微有些疲憊的少年便陷入沙發的凹陷處閉上了眼睛。
奧茲小心的走到太宰的身邊,給他搭了條薄毯子,剛把台燈關上沒兩秒,就聽到了從少年喉嚨裡傳來的嗚咽聲。
想起太宰也許是一個怕黑的孩子,奧茲還是將台燈的亮度調整到最小,這才回到廚房裡。
小火慢燉的鍋裡被加進去了撕成小塊的蟹肉,並未放入彆的調料,奧茲想起曾經彌豆子照顧受傷的人的時候,便是用這樣一碗簡單的料理撫慰傷痛。
他定定的看著鍋上漂浮起來的小白煙,良久都沒有動作。
人是複雜的生物,隻是冒著熱氣的食物就能讓他們看上去獲得了靈丹妙藥。
複雜,但是又好像沒有那麼難理解。
奧茲的手在空氣中一劃,一本紙張都泛黃的書籍便出現在了他的手裡。
他坐進了離年輕的後裔最近的沙發裡,袖口生長出來的細嫩枝丫吃力的將從太宰肩上滑落的毯子拉了回去。
當太宰醒來時看到的便是這一幕。
周身散發著柔和氣息的男子用指尖撩起滑落在額邊的一縷長發,但沒多久這縷長發又像是調皮鬼一樣,再次墜落到男人的嘴角。這次,男子隻是安靜的翻了一頁書,不再去理會搗亂的頭發。
在燈光下,朦朧的光感籠罩了這個男人,他無聲的融入了這個總是冰冷的房子。
太宰半張臉都埋在柔軟的毯子裡,露在外麵的那隻眼睛眯著,敏銳的發現了一根顫巍巍的幼苗。
它細得隻需要輕輕一折,就能變成兩截,但即便如此,它仍然固執的攔在自己的身前,擋住了有下滑趨勢的毯子。
太宰看了它很久,終於忍不住朝它吹了口氣,看著它在空氣裡搖擺的樣子,偷偷勾起嘴角。
使壞的孩子終是逃不過被大人發現的命運。
等太宰將注意力從幼苗身上挪開的時候,不知何時奧茲已經察覺了他醒過來,此刻那雙帶著笑意的眼睛正注視著他。
放在腿上的那本書被合上,奧茲來到了太宰的身邊,手覆蓋上他的額頭。
掌心的溫度有所降
低,奧茲鬆了口氣。他見太宰似乎玩得挺高興,便沒有將幼苗收起來。
太宰翻了個身,幼苗便貼著他的臉,用葉片撓了撓他的下巴。
太宰懶洋洋的歪頭,用手指將幼苗轉了好幾個圈,這才用充滿了好奇的眼睛看向奧茲。
“這是什麼?藤蔓?”
“玫瑰花的苗,長大了就能開出白玫瑰。”
太宰短暫的“噢”了一聲,捏住幼苗的葉子提在眼前,還輕輕的晃了晃:“原來小的時候沒有刺啊。”
奧茲點頭,說:“再長大一點就有刺了,所以到時候就不能陪你玩啦。”
太宰輕哼了一聲,似乎對“陪他玩”這份說辭感到不滿。
“那就種到樓下去吧,說不定等它長大了還能試試用玫瑰花枝上吊的自殺方法,你覺得呢,吸血鬼。”
不知道自己又哪裡惹到了喜怒無常的太宰,奧茲挑眉,沒有對這個重新歸來的稱呼發表意見,隻是將手裡的書推到了太宰的麵前。
太宰眨眨眼:“這是什麼?”
奧茲回答:“魔法書。”
見太宰的眼神詫異,他解釋道:“因為你被始祖的血轉化,我想你應該也能學習魔法,所以打算試試帶你入門。”
太宰:“有能愉快自殺的魔法嗎?”
奧茲:“沒有。”
頓時失去興致的太宰從沙發上坐了起來,繞過奧茲跟他的魔法書,伸著懶腰往房間裡走。
身上的衣服皺巴巴的,他想換一套舒適點的。
沒想到的是,剛推開自己房門的他發出了驚呼的聲音。
“哇啊!”
奧茲聞聲而動,隻見太宰摔坐在地上,頭頂擠滿了一個又一個的氣球。
兔子形狀的氣球因為數量太多,它們的耳朵有的被折到了臉上,有的堪堪隻能看到一根繩子,其餘的部分都被其它的兔子擠到了最裡麵。
看樣子它們是在太宰打開房門之後蜂擁而出的。
奧茲張了張嘴,半響都沒想出應該怎麼麵對太宰那震驚到仿佛在看弱智兒童的眼神。
最後,他隻能摸著後腦勺,小聲說了一句“兒童節快樂”。
太宰治從地上爬了起來,隨手拉住了一根氣球的繩子,沒想到這一舉動讓卡在房間門口的氣球徹底鬆動,一瞬間又有更多的氣球從他的房間裡
衝了出來。
他連忙躲到一邊,像是躲什麼危險物品一樣。
“這是你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