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店的老板是一個和善又紳士的人,他似乎跟太宰非常熟,在為他們端上咖喱的時候,佯裝生氣的點了點太宰麵前的桌子,抱怨道:“就不能帶著你的朋友在咖啡店吃一次牛排嗎。”
然後回過頭,看向奧茲的時候,老板又掛上了得體的笑容:“雖然咖喱是特色,但是下次光臨的時候希望你能夠品嘗一下我們新推出的牛排。”
奧茲有點受寵若驚。
他以前跟太宰一起去店鋪裡麵吃東西的機會並不多,太宰的路線一般都固定在了他們見麵時哪條巷子深處的酒吧裡--lupin。
奧茲記得酒吧的名字,雖然他不常過去,但幾乎每次去,酒吧的老板兼調酒師就會湊到他的身邊,吐槽最近太宰又在他這裡白嫖了多少好酒。
就連酒吧保險櫃裡存放的好東西,都能被太宰輕易弄到手。
當老板咬牙切齒的說出太宰的稱號--橫濱開鎖王--的時候,他手裡拿著冰球,正在用叉子一點點敲碎冰塊,將它修飾得更加接近圓形。
當然,奧茲覺得老板是把手裡的冰塊當成了太宰的腦袋。
如今在這家咖啡店,老板對太宰的態度竟然是肉眼可見的友好。
還邀請自己品嘗好吃的牛排。
也許是奧茲臉上的震驚過於明顯,老板轉身離去的動作停頓了下來,並優雅回頭--“客人你好像有什麼疑問?”
奧茲輕輕咳嗽了一聲,趁著太宰回頭嚇唬隔壁桌那個被發好人卡的同事的時候,壓低了聲音:“隻是覺得原來太宰跟您的關係這麼好,他以前總是在彆的店裡賒賬,所以……唔,大概就是那樣。”
咖啡店的老板似乎對於太宰的過於有那麼一點點的了解,這份了解或許來源於餐飲業之間的內部交流網,或許來源於彆的渠道。
總之,老板露出了“原來如此”的表情。
“太宰變了很多。”
奧茲露出了笑容。
“雖然還是賒賬,但是他的工作地點就在樓上,所以我們要賬很方便。”
奧茲的笑容凝固了起來。
原、原來其實還是沒變的嗎?
咖喱是家常口味,帶了一點點適當的辛辣,吃完後奧茲靠在座椅上,有些明白了這家咖啡店為什麼會
因為咖喱上新聞。
對不起了老板,奧茲偷偷的在心底道歉,比起咖啡,果然還是咖喱比較美味。
飯後,太宰果然沒有去付錢的打算,他跟同事們打了聲招呼之後,麵色如常的領著奧茲出了門。
奧茲在櫥窗外朝好奇的注視他的人點頭打招呼。
“想認識他們?”太宰湊到奧茲的肩頭,跟他一起朝裡麵揮手,“那明天就帶奧茲一起來工作吧。”
“現在的話……帶你去逛逛怎麼樣?”
太宰的逛一逛就真的隻是逛一逛的意思。他不知道從哪裡借了一輛紅色的跑車,然後自己坐上了駕駛座。
“去那邊看看大海吧。”
說著,太宰熟練的點燃了發動機。
奧茲並不知道,其實認識太宰的人都默默製定了禁止讓太宰握上方向盤的規矩。
太宰為他打開了副駕駛位的門,他就順從的坐進去了而已。
至於關門後外麵傳來的呼喊聲--
太宰笑眯眯的踩了一腳油門:“他們在表達對於我們能夠一起出去玩的羨慕而已。”
“說起來,太宰,現在還是你的工作時間吧?帶我出來沒有關係麼?”
“沒關係噢,我的同事們都很溫柔的,會幫我處理今天的工作。”
太宰笑著回答。
不僅是今天的工作,以前的工作和未來的工作也會一起處理呢。
武裝偵探社可真是一個和諧友愛的公司。
工作日的橫濱海岸線上旅客不多,太宰輕車熟路的把車停在了一處偏僻的位置。
公路都沒有修到那裡,他們在石子與沙粒混合的路上行駛了十多分鐘,把海岸上那所華麗的賓館都甩在了老遠的地方。
幸好跑車的性能優越,在這樣惡劣的道路條件下,都能讓車裡的人穩穩當當的到達目的地。
輕微的搖晃,還有和煦的陽光,讓奧茲有些昏昏欲睡。
他把車窗搖了下來,海鹽味的風吹了進來,這才讓那愈發濃鬱的睡意漸漸消退。
太宰的本意是找點歌來聽,結果沒想到的是,車載音響突然震動了起來,激烈到仿佛要爆炸的搖滾樂立刻嚇到了車裡的兩個人。
奧茲渾身一抖,與太宰對視,然後一起笑了出來。
太宰翻了翻車裡的櫃子,找到了另外一盤CD,放進去
,結果又是節奏極快的交響樂。
他歎了口氣,選擇把音響關掉,車裡又恢複了平靜。
除了奧茲的笑聲,還有海浪的聲音。
太宰把臉靠在方向盤上,弓著背看向奧茲:“吃飽了就犯困,你不是吸血鬼,是小豬妖怪吧。”
奧茲氣的彈了好幾下太宰的額頭。
橫濱的海很好看。
車子被停在了樹蔭之下,陽光從樹葉的縫隙裡拚命擠下來,星星點點的,像是白天裡的夜空一樣好看。
奧茲趴在車窗上,朝著陽光伸出手,然後,那些星星便落到了他的手心裡。
細軟的沙子上布滿了各種不同類型的貝殼,有的是樸實的白色,有的卻在陽光下閃耀著彩色的光。
貝殼和沙丘偶爾會突然鼓動一下,有的時候會有一隻紅色的爪子掃開周圍的沙子,偷偷的往外探頭。那是小螃蟹,太小了,不能吃,但是很可愛。
還有海邊的椰子樹,說是椰子樹,但是它們的頭頂都沒有結出果實,反倒是剛剛路過的景區裡,很多店家都擺出了新鮮的椰汁。
太宰說,這裡的椰子樹都是移植的,因為氣候不太合適,雖然能存活,但是長不出椰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