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第 49 章(2 / 2)

“你怎麼還是跟以前一樣啊,明明已經長得這麼高了。”

他已經需要把手抬得很高,才能摸到太宰的頭了。

太宰沒有說話,垂著手,默默地被奧茲安慰。

“我不會離開的。”奧茲輕聲的在太宰耳邊說。在這句話之後

,他終於感受到了太宰以同樣的力度將他包裹住。

太宰的聲音很低,帶著笑意,卻很疲憊,他說:“雖然知道奧茲是個騙子,可聽到這種話還是忍不住高興啊,我隻有在這種時候才會像個笨蛋。”

“我才沒有騙你!”

“嗯。”

“而且我知道那個孩子是真心敬仰著你,才會跟他聊天的。”

“我知道的,我隻是想發發脾氣,讓奧茲重新注意到我。”

“既然你已經認錯了,那我就再原諒你一回吧。”

“謝謝。”

至少現在太宰的語氣聽上去是誠懇的。

奧茲輕輕的歎氣。

太宰看上去高興了一些,他的眼睛再次在天空下閃爍著細碎的光。

偵探社的同事們見他們倆似乎有話要聊,便乾脆與他們分開,自行去尋找花袋所欽慕的那位女性了。

廣場上的人很多,太宰買了一袋鴿子飼料,帶著奧茲一起坐到了噴泉的旁邊。

兩位男性的組合不常見,在他們坐著的三分鐘裡,至少已經被五對情侶偷偷注視了。

太宰把鴿子飼料倒進了奧茲的掌心裡,可他們的周圍遲遲沒有鴿子前來搶奪飼料。

太宰說它們大概是吃飽了,但奧茲知道,自己的血脈會令這些沒有開智的動物感到本能的恐懼,所以它們不會輕易接近自己。

太宰便把飼料一粒粒的扔到了比較遠的地方,安靜的看著鴿子們蜂擁而至。

“奧茲不問問我為什麼不想你與彆人接觸嗎?”太宰的神色淡淡,一點都看不出他心跳加速的樣子。

沒等奧茲回答--太宰知道奧茲不會回答,大概也沒有深思過自己所說的那些話裡包含著的意思--他便自己回答了這個問題:“因為吃醋哦。”

他仿佛是怕被看穿心意,固執的把頭偏向一個奧茲看不到的角度,將臉上的情緒完全的遮擋起來,嘴裡卻一絲也不含糊,儘管胸口的窒息感更甚,拳頭裡的飼料也被捏的粉碎。

因為如果不說出來的話,奧茲也許一輩子都不會問,一輩子都不會往他期待的那個方向想。

“我以為在接吻過後,聽到我與其他女性之間的故事,你至少會表現出丁點的不適應,甚至可能會來質問我為什麼會做那種事情,可是你隻

是……”

太宰頓了頓,拳頭漸漸鬆開,臉上是機械的笑容。

“我回頭的時候,敦正湊在你耳邊說著話。”

“我應該更有自信一點的,一個第一次見麵的人怎麼可能達到我們之間的高度呢?”

“可是我又想,這個高度隻有我一個人蓋章,也許隻是我的一廂情願而已。”

“奧茲,”太宰艱難的回頭,這也許是他這一生做過的難的事情了,他必須把所有的情緒和心意全部撕碎,把所有的弱點全部攤開到另一個人的麵前,“我這麼說,你能明白嗎?”

太宰的聲音惆悵而溫柔,卻讓奧茲覺得喉嚨仿佛被什麼東西堵住了。

他好像什麼都不懂,又好像什麼都懂了。

全身所有的神經都在向他傳遞著警惕的信號--某人正在覬覦他某一樣重要的東西。

奧茲想,可能是夏天到了,天氣太熱了,也太悶了,不然他怎麼可能會出現跟人類一樣眼睛酸澀的感覺呢?

一定是錯覺吧。

他仰著頭,注視著太陽,儘管陽光正刺痛著他的眼睛。

--縱然世界,你是我唯一的一束光。

耳邊持續的回放著這樣的話,像是老式的唱片機,聲音斷斷續續而嘶啞。

可他不是人類啊。

奧茲的心亂成一團,漫無目的的四處遊蕩,唯獨不敢停留在太宰的身邊。

他不是人類,他遲早都是要離開的。

他隻是、他隻是被日月食的魔法送到了未來時間線,也許過兩天,也許過兩個小時,他就要重新回到正確的地方了。

那個時候,現在的太宰會怎麼辦呢?

這些話本該不屬於過去的奧茲啊。

可是為什麼會這麼煩躁不安呢?

奧茲良久的沉默還是讓太宰忍不住歎了口氣,他鬆了肩膀,揉捏著眉心,靠在了椅背上。

儘管如此疲憊,他仍舊掛著一抹微笑,想要緩解奧茲此刻的焦慮:“沒關係,還是不行的話……那就再等等吧。”

“我可以牽你的手嗎?”他直視著前方,手放在了與奧茲相距五厘米的地方,仿佛如果奧茲不同意的話,他就永遠不會突破這短短的距離。

奧茲、奧茲的雙手猛的縮緊,喉結滾動,半響說不出話來。

他想問太宰,他們明明以前經常

會牽手,明明以前太宰從來都沒有這麼問過自己,為什麼現在要突然問這種能不能的問題。

就好像是需要自己做出什麼重大的決定一樣。

他一邊覺得這種十指交叉,掌心貼合的動作是他與太宰平日裡做慣了的,一邊又覺得,這個動作的親密程度好像已經突破了他認為的限度。

他享受著與太宰的接觸,卻害怕這份接觸會在以後帶給太宰更大的傷害。

直到太宰首先邁出了那一步,輕輕的、卑微的,用指尖輕觸奧茲的指尖。

就算前方是深淵,他也會邁出這一步。

於是奧茲便明白了,無論太宰想要的是什麼,無論自己懂或是不懂,他都無法拒絕太宰。

從很早很早之前,從他自己都還沒有意識到的時候,他就已經開始接納了太宰的一切。

“喜歡的東西,如果不及時抓住的話,就會消失不見。”

太宰輕笑,就像是在感歎。

他沒有把後半句話說出來。

--我抓住你了嗎?

他們再次雙手交握。一切都比想象中要容易太多了。

“太宰,”身邊的人安靜了太久,簡直有一個世紀那麼長,奧茲忍不住壓低了聲音,“為什麼還要把那些書放在書櫃裡,為什麼還要自/殺呢?”

奧茲不理解,太宰已經朝著一個很好的方向走了,他如今也成為了彆人眼中的拯救者,可是太宰所追求的東西竟然至始至終都沒有變過。

“活著真的很累嗎?”

“很累,”太宰不想隱瞞也不想偽裝了,他用最簡單的語言說出了自己的心情,他感到手被抓緊,於是安撫性的拍了拍奧茲的手背,“從黑手黨出來的時候很累,在試圖進入另外一個人設的時候也很累,不過最累的不是這些,而是以前的經曆可以被叫做‘一起’,現在的隻能叫做‘一個人’。”

“不過幸好我的耐心很足夠,不然可能就要錯過與奧茲的重逢了啊。”

“說起來,異能特務科的種田先生願意幫我重做一份檔案,原來還有奧茲的功勞在裡麵啊。”

聽得出來太宰是想轉移話題,奧茲陪著他笑了笑,說:“當時我想,遲早要把你拉出黑手黨,打斷腿也要把你帶出來。”

太宰踢踢腿:“真是慶幸我

的動作比較快。”

兩人相視一笑,又是一陣沉默。

“不過自/殺並不是因為疲憊,我還有尚未完成的事情,所以不會輕易的離開這個世界。”

奧茲怔住,“啊”了一聲。

太宰望著他,帶著他的手一起晃動手上的鏈子。

“幸運石,你送給我的。”

“我一直都有一種念頭,你的出現實在是太突然了,就像夢一樣,睜開眼就消失了。”

“有一段時間我躺在床上的時候還會在想,以前的我到底是做夢還是醒來的。”

“後來多虧了它,我才能確認奧茲從前是存在的,我們的確一起經曆過不短的時光。”

“每一次的跳水、毒蘑菇、或者是彆的什麼,每一次我都能幸運的醒來,它們讓我能夠重新體驗到奧茲還在太宰治身邊的感覺。”

“像是毒/品一樣,我無法拒絕這種感覺。”

後來,太宰帶著奧茲跑到鴿子堆裡,把它們嚇得在廣場上四處亂飛,留下一地的羽毛。他們還去看了噴泉,吃了噴泉旁邊小推車裡的棉花糖和雪糕。他們每樣都買了不同的口味,每個人都吃到了不同的口味。

奧茲是在太宰去約廣場那頭的一位肖像畫畫家替他們畫雙人像的時候,碰到了那兩個一直盯著他看的孩子的。

一個黑色長發的女孩,還有一個眉頭皺得很深的男孩。

奧茲回頭看周圍,確認這兩個孩子是在看自己,於是便友好的朝他們點了點頭。

也許是未來的奧茲認識的孩子呢。他心想。

沒想到,這兩個孩子竟然嚴肅的朝他走了過來。

男孩的表情帶著一絲急迫,還未到奧茲的麵前便忍不住開口說道:“你不是被--”

剩下的話還沒聽清,奧茲便被來人捂住了耳朵。

是太宰的味道,所以他沒有掙紮。

他看到男孩和女孩的眼睛裡充滿了震驚。

太宰在他耳邊重複著同樣的幾個字。

--不要聽。

--不要聽。

奧茲便拉著太宰準備離開這裡。他還不認識這兩個孩子,幸好那兩個孩子也沒有追上來的意思。

“沒關係的,”奧茲小心的拉了拉太宰的袖口,安慰道,“我沒有聽到他說什麼。”

太宰沒有說話,隻是抓著奧茲的力道更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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