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驚聞(1 / 2)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能再拒絕嗎?當然不合適。畢竟在外人眼裡他們已經有婚約在身,適當營業在所難免。

從大成左門拐出來是長長的宮道,宮道儘頭是長康左門,魏雲熙一邊聽著江蘊青不厭其煩地念叨著賀禦醫交代的應該注意的事項,心裡不禁暗忖:上一世分明是個惜字如金的,這輩子怎麼屁話這麼多!

江蘊青見她低眉垂目隻顧著腳下的路,就知道她沒把自己的話聽進耳朵裡,索□□無巨細地叮囑雲珠。聽說是賀禦醫的醫囑,雲珠絲毫不敢怠慢,不僅聽得仔細,不甚明白的地方還會大膽詢問,倆人整整說了一路,直到出了順貞門上了馬車,魏雲熙的耳朵才重獲清淨。

“喝口水吧。”魏雲熙給他倒了杯茶,沉吟片刻終還是開口道:“祁嬤嬤真的私盜你的信件?她自小跟著你母妃,如今離開王府,成安伯府應該還能回得去吧?”

沒記錯的話,祁嬤嬤的相公一直在管理成安伯府在西郊的莊子,之前聽江蘊青提起了她的兩個兒子,卻沒提到她的相公,想來應該沒有參與進來。或者說,參與不深,江蘊青顧念餘情,不想深追究。

江蘊青將車窗上的簾子挑開極小的一道縫朝外看了看,又迅速地將簾子壓密實,放低音量道:“我逐她出府,不是因為竊取信件,而是因為她私藏了大量的寒伏散。她那兩個兒子的確混賬,但還沒有膽量偽造我的手信去招搖撞騙。”

魏雲熙與他近距離四目相對,被他眼底隱隱躍動的殺伐果決震得心神劇顫,好一會兒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所以......是你慫恿的?”

“不錯,是我讓人勾著他們去賭坊,欠下了一大筆的賭債,逼著他們走投無路,又適時給了點小提示......”江蘊青供認不諱。

上一世,魏雲熙雖知道成王在軍中有“無常將軍”的稱號,源於他詭譎莫測、殺伐決斷的作戰風格,但日常生活中的他是寡言自持,甚至近乎木訥的,所以在魏雲熙的認知裡,從來沒把生活中的江蘊青和陰謀、狠辣聯係在一起過。

由此可見,江蘊青將自己性格中的兩麵一直平衡得很好,能讓

他打破這種平衡,對“內”如此狠辣,必須是觸犯了他的逆鱗。

“那個寒伏散,是不是很危險,劇毒?”魏雲熙問道,同時在腦子裡不住回想,確定沒聽說過這種毒。

江蘊青雙手緊握成拳,骨節因為用力過猛而突兀泛白,看得魏雲熙都替他手疼,心裡更加確定那個寒伏散應該是特彆特彆厲害的毒藥。

“寒伏散本身無毒。”江蘊青喉結滾動,一開口,話音裡儘是艱澀:“但加入茶湯飯食中,即使是微量,長期服用,效力可同提純後的麝香,且對女子的身體傷害極大......”

如三九寒天中被一桶冰水兜頭潑下,魏雲熙生生被激得打了個冷顫,手裡的茶杯脫力砸到了馬車地板上。

“姑娘,你沒事吧?”坐在外麵的雲珠聽到響聲湊近簾子低聲詢問。

魏雲熙回過神,杯子已經被江蘊青重新撿起來了,便回了聲“沒事”,讓她安心。

按王府規矩,身為仆婦,私藏禁藥,不問緣由,一律杖斃。祁嬤嬤能全須全尾地被驅逐出府,著實是江蘊青格外開恩了。

可是魏雲熙現在的腦海裡隻能不斷重複閃現記憶中一臉慈和平易近人的祁嬤嬤的臉,和因為遲遲懷不了孕而暗自焦急不安的自己......

上一世祁嬤嬤是不是也私藏了那個寒伏散?

是不是因為服用了寒伏散的原因,自己才遲遲沒有孩子?

這個念頭一生起,魏雲熙瞬間被無數的猜想和疑問湮沒,卻始終不敢碰觸心底最深處那個足以再次擊倒她的猜測。

忽的,一道足夠溫暖的外力緊密地包裹住了她的雙手,如獲浮木,魏雲熙未經多想就反手與之十指緊扣,緊緊抓著,細微的顫抖在另一個人的溫度和力量中緩緩平複。

“彆怕,我不會再讓任何人傷害到你。”魏雲熙指尖的冰冷和細微的顫栗幾乎擊碎江蘊青的心,他克製著將人緊緊擁入懷裡的衝動,在心裡一遍遍提醒自己不要過急不要過急。

心緒經過翻江倒海過境,魏雲熙本就殘存不多的心力趨於告罄,這時候,江蘊青知情識趣的主動鬆手和塞到她後腰與車廂壁之間的軟枕就顯得特彆順眼、熨帖。

接過江蘊青遞來的溫熱茶杯,魏雲熙雙手捧著連喝了兩口,才又開

口道:“這個寒伏散,以前從未聽過,是不是很難買到?”

江蘊青對她毫無隱瞞,“這是宮裡才有的禁藥,很多年沒有出現了,我用那兩個混賬做交換,祁嬤嬤依舊寧死也不肯說出是誰給她的寒伏散......”

車廂內頓時陷入沉寂。他們倆都不是傻子,能讓祁嬤嬤用性命守護的“宮中人”,除了那位還能有誰?

“對不住,都是我連累了你。”良久,魏雲熙艱難開口。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