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掌大的金屬鈴鐺，觸手冰冷，很沉。鈴身灰撲撲、臟兮兮的、仿佛從泥土裡剛刨出去的。
薑淮指腹摩挲鈴身，才發現那些看似泥土的東西是鏽跡。
蘇小然繼續整理東西，還拿出了幾張刻著圖案的小木牌，又問：“那東西白天沒有來找過你吧？”
“沒有。”
蘇小然想了想：“那我白天就可以不用跟著你了哦。”
薑淮說：“嗯，你可以自由活動，或者留在這裡休息。”
蘇小然抬眼望他，“薑先生每天都很忙嘛？做明星是不是很好玩啊，那你明天要出去拍戲嗎？”
她對於娛樂圈跟藝人的生活，還是很好奇的。
薑淮還算是耐心，一一回答：“很忙。不算是很好玩。明天我不拍戲，要回學校一趟。”
學校啊。
她想起來了，薑淮還是沒有從電影學院修完學業的。
蘇小然靈氣的眸色黯下來，抿著嘴角，認真準備符咒跟靈器，不吭聲了。
薑淮敏感的察覺到小姑娘的情緒不對了。
似乎有些傷感。
他之前看過她的資料，是個剛剛十八歲的小丫頭。
對於常人來說，這年紀應該還在學校吧，她卻做起了陰陽先生。
小姑娘臉上的落寞有些明顯，濃密的睫毛投下了一小塊剪影，看起來十分的乖。
薑淮想起了小時候鄰家愛哭的小妹妹，很想伸手揉揉蘇小然的頭。
他矜貴優雅的往沙發靠了靠，淡淡道：“你呢，為什麼不上學？”
蘇小然抿嘴。
說起上學，一向驕傲盛氣的她，就有些遺憾，還有點天然的自卑，呐呐道：“因為我沒有考上，成績太、太差了。”
蘇小然絞著自己的手指頭，也有點委屈。
她也很想去大學的，可惜自己太笨了，對於學習這件事，一點點天賦都沒有。
薑淮挑挑眉，安慰小姑娘：“嗯？現在有許多學校錄取分數線並不是很高，如果你要求不是太高，還是可以挑一個不錯的學校。”
蘇小然搖搖頭，眨了眨靈氣的眸，“不夠的。分數……不夠的。”
“哦？多少分？”薑淮不理解她說的不夠是什麼意思。
說起當時的分數，蘇小然漲紅臉，握著法器的手，都勒出紅痕。
她認真看看薑淮，發現他臉上沒有半點低看她的意思，相反原本清貴冷峻的麵部棱角，都柔和下來。
蘇小然蚊呐似的擠出一句話：“就、、呃，剛200多分的樣子吧。”
這還是她覺得不好意思，虛報了一些的。
薑淮微怔：…………
這分數，連特長、藝術類院校都夠嗆。
蘇小然說完，深深低了頭，整個人覺得特彆得難為情，趕緊收拾符咒跟東西。
薑淮沉默下來。
蘇小然不知道薑淮什麼表情，但是她覺得雇主心裡現在肯定在笑吧，一定在笑話她學習不好，又蠢又笨。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回事，腦袋就是笨的要命，一遇上學習，就成了一團漿糊。
想著想著，她更委屈了。
“其實……”薑淮嗓音清冷冷的又開口。
蘇小然抬起頭看他，靈氣黑眸裡，已經有些水汽了，鼻尖都跟著有點紅。
那模樣，真跟她降妖捉魔時的意氣風發，相差挺大的。
蘇小然抬手胡亂揉了下眼睛，“薑先生想說什麼？”
薑淮心尖微顫，仿佛有根羽毛刷了過去。
他頓了頓，神使鬼差的說：“你要是有想回學校繼續的願望，我倒是可以幫你。海城大學明年秋季招生的時候，我可以幫給你要個名額。”
蘇小然睜大眼睛，驚訝，又有點不可置信，“真的？海城大學我可以進嗎？”
薑淮嘴角彎了下：“當然不是平白無故就能進去的，你也是要參加考試的。”
蘇小然心裡的驚喜退了一半，心有點涼：“我……我考不上呀。”
薑淮耐心解釋：“可以給你些優待，分開考，綜合算分數，從現在開始，你可以隻專心複習一科，過了及格線就好。過幾個月，再進行下一科。”
蘇小然眨眨眼睛，詫異道：“還能這樣嗎？”
薑淮：“可以。”
蘇小然揉揉鼻尖，高興地道：“好，我會努力的！謝謝薑先生！”
他眉眼緩和，喉結滑動。
心尖上，羽毛又掃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