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然從懂事起, 就跟著老爺子學畫符,那時候還握不住毛筆, 老爺子就抓住她的小手,一筆筆的教。
正宗的罡氣驅邪符, 畫符之前都需要淨手、燒香才可以。
這麼多年, 用符時遇到的邪祟實力也有強有弱, 雖然符咒有時無法對實力強橫的邪祟造成太大傷害。
但是, 這種符文直接陰邪之物影響, 符咒上純正罡氣改為極陰邪氣的情況, 她還是第一次見到。
見自己的無往不利的驅邪符化為碎片, 蘇小然沒有半點害怕,反而悟出點東西:“喔,原來你不是邪祟,你是陰陽先生。”
之前熏球上的符文,到剛才被逆改的驅邪符, 都證明他是懂得道家之法,驅邪畫符之術的。
邪祟男人並沒有回答蘇小然的話, 古怪的邪笑:“你的驅邪符已經用完,該我了。”
他操.控著女孩子的身體, 緩緩抬起纖細的手臂。
手掌周圍皆是黑氣,指尖黑氣彙聚成線,他極快速的虛空畫符。
那是蘇小然從沒有見過的畫法。
陰陽先生因為派彆不同、祖師不同, 畫符方式也有細微差彆, 但是符頭、符膽、符腳萬變不離其宗。
不管是驅邪符、五雷符護身符、鎮宅符, 都是一樣的。
可是,他勾畫的符咒,蘇小然看不懂。
用程程的話說,是符不是符,四不像。
詭異符咒浮在半空之中,黑氣彙聚的線,讓其邪氣更盛,寢室內的陰寒空氣,讓人如同陷入沼譚深處。
“現在,就讓你看看,什麼才是真正的符。”
邪祟男人陰惻惻的,帶著碾壓蘇小然的優越感,抬手一推,半空中的古怪符咒,裹挾著極陰極寒的氣勁,衝她撲來。
蘇小然反應很快,後退的過程中,抽出骨笛,幾乎是在黑符襲過來的瞬間,用的骨笛擋上去。
玉質般的骨笛法器上,古老符文浮動起來,遇到邪氣,暴漲的靈氣像是光團一般炸開。
白光過後,蘇小然握著骨笛的手,因為過度用力,指尖有些發抖。
男人見她安然無恙,有些怔。
視線微移,落在泛著盈盈暗芒的骨笛時,他眯著眼睛:“原來,是它。”
邪祟的語氣,透著些了然,似乎對蘇小然手中骨笛的來曆很清楚。
蘇小然有點被惹惱,符咒低語出口,毫不猶豫的把骨笛完全祭出來,變成一柄小劍握在掌心。
以笛為刃,橫在身前。
與此同時,從小黑布包中摸出四張符咒。
邪祟盯著蘇小然持符的動作,以俯瞰螻蟻的目光,輕蔑道:“看來你還是沒長教訓,那我就再讓你嘗嘗更厲害的東西。”
她的符咒沒有任何用處,傷不了他。
邪祟男人抬手,掌心黑氣再度彙聚。
蘇小然不理他的嘲諷,也不去看他準備如何出手,毫不猶豫的將自己不舍得用的四張血符祭出去。
目標不是邪祟,而是寢室四角的牆壁。
老爺子曾經說過,降妖驅魔的陣法有無數種,不論殺陣還是擒陣,守陣最強的,並不是道教法器跟奇門異寶,而是陰陽先生本人,以及陰陽先生秉持的那顆道心。
這寢室四四方方,四張符咒處於東南西北正位,太利於布陣了。
邪祟男人看著蘇小然的舉動,臉上嘲弄不再,透出些陰森的凝重,“你想以自身布殺陣?”
蘇小然挑挑眉:“哦豁,連這都懂,你果然是陰陽先生。”
她眼底透出些小狼崽似的奶凶,還有些棋逢對手的興奮:“既然知道殺陣的來曆,那也就該知道這陣的作用吧。。”
“你!”邪祟表情扭曲,之前的輕蔑優越感不複存在,似乎被蘇小然的不要命給氣到。
骨笛在前,法器靈氣充盈。
雖然蘇小然傷不了他,但是他一時半刻近不了蘇小然的身,是沒辦法阻擋她的。
前方三步即是陣眼,隻要她邁進去,今天他們其中,必不能走一個。
□□一控的女孩子臉上開始冒出黑氣,可見邪祟現在有多憤怒:“你想跟我換命?”
蘇小然嫌棄:“那你想可多了,你一個隻會加害沒有反抗能力的弱者、躲藏在嬌弱女孩子身體內,惡心的中年男人,我乾嘛要跟你換命,你配嘛?呸,不要臉。”
殺陣也不都是一樣的,她還沒打算真的以自身去換邪祟的命。
“蘇小然!!”邪祟徹底被激怒,詭異的嘶啞聲線,從女孩子口中狂吼出來:“你找死!”
他急了,他急了。
蘇小然骨笛在掌心轉了轉,笛身上微芒透出凜冽寒意,驅邪除魔之力大增。
邪祟惡狠狠瞪大眼睛,抬手用煞氣操控起房間內的椅子,朝她前麵的陣眼砸去。
與此同時,蘇小然側身,大步朝陣法中心邁。
……
海城,宇業互娛公司。
薑淮已經接下年後開機的新電影《白鳥》中男主角的飾演,在新年之前,投資跟劇組要舉行一次劇本圍讀會。
宋林跟陪著薑淮來參加,到場的除了同組的演員外,還有製片組跟編劇,大家在開機前交流通篇劇本,一起討論修改,流暢劇情。
一上午的劇本研讀,快結束時,導演單獨給台詞功底弱的男二女二講對手戲部分的問題。
薑淮垂眸翻著眼前的劇本,高挺鼻梁上金絲邊的眼鏡滑落了些,手裡的紅筆不時的勾勾畫畫。
倏然。
心頭一跳。
原本握著的筆從薑淮修長指尖掉落,滾到桌下去。
他漆黑純粹的眸,一抹暗芒掠過。
沒有去管落在地上的筆,薑淮抬手摘下自己的金絲邊眼鏡,合上劇本站起來。
在一眾低聲討論的劇組人員中非常顯眼。
薑淮羽睫清冷波動,推開椅子,淡聲微笑:“陳導,我這邊差不多了,就先回去了。”
導演望過來,見說話的人是薑淮,溫和道:“那行,年後開機之前反正咱們還要再串一次,你後期有什麼想法再聯係。”
薑淮的台詞功底與演技是有目共睹的,是這次劇本中,最符合導演心中角色定位的一個演員。更不需要單獨留他下來開小灶,哪怕他想提前開離開,導演也不用強留他。
薑淮頷首,直接出了會議室。
宋林跟出來,一頭霧水,“阿淮,怎麼就走了?你不是還要跟陳導討論一下後期的劇情嗎?
薑淮邁著長腿,腳步不停,遞給宋林自己的劇本,又問:“我手機呢?”
說這話時,目光很冷,蓄著鋒芒。
宋林趕緊遞過去他的私人手機,見薑淮直接開始翻找通訊錄,按下蘇小然的號碼。
“小蘇先生?你找她乾嘛啊!”
兩個人步子很快,進電梯後,薑淮撥通的電話也沒有人接。
他臉色一下子陰沉起來,下頷線條繃的很緊:“早上,她是不是說去調查吸血獸的事情?”
宋林點頭:“是啊,小蘇先生是說還有些沒弄明白的地方嗎?”
薑淮:“你有程程的電話嗎?”
宋林:“我哪有他電話啊,咱們跟他的接觸,不就在彆墅他第一次來的那回嘛,後期也沒再見過了啊,你怎麼突然又要他電話。”
薑淮英眉皺起,又開始撥蘇小然的號碼。
宋林越來越迷糊,“不是,阿淮你這到底是出什麼事啊,怎麼一下子就這麼急,你到是跟我說清楚啊。”
兩個從地下停車場電梯出來。
第三次撥蘇小然號碼時。
終於——
“喂,薑、薑先生?”蘇小然的聲音氣喘籲籲,跟剛經曆過三千米長跑般,話都說不利落。
聽到她軟甜的嗓音,薑淮猛然頓住腳步,瞳色潑了墨般,藏著點淺淺戾氣:“你在哪?”
蘇小然翻了個身,使勁把沉沉壓在自己身上,已經昏過去的女孩子推開,爬起來大口喘氣:“哦,我在、海城大學呢。”
薑淮:“我現在過去找你。”
她扭頭瞅瞅亂作一團的女生寢室。
還有地上死沉死沉的女孩子,本想拒絕的話,咽了回去。
憑自己一個人的力氣,還真沒辦法安置好這女孩子。
“哦好,我在海城大學女生寢室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