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垂上的神經頻繁又有力地跳著,溫阮感覺胸腔裡的心臟都快要跳出來了,整個人像被定住一般動彈不得。
但小腦袋瓜裡卻劈裡啪啦炸出一片煙花——
啊啊啊啊真的假的是紀言之啊媽媽呀離這麼近他好帥天呢他怎麼連呼吸都這麼撩人啊啊啊他剛才跟我說話了嗎四舍五入就是跟我求婚了嗚嗚嗚嗚我願意——
……
而此時此刻,紀言之根本不知道對方已經腦補了兩人在民政局登記結婚的畫麵,他眼尾稍揚,耐心地將剛才的話重複了一遍。
“要幫忙嗎?”
話音剛頓,溫阮本就僵直的手臂完全退離控製,紙盒從她懷中脫落,“啪”地一聲,砸在了紀言之的腳上——
清冷的走廊裡回蕩著重物落地的聲響。
紀言之:“……”
溫阮:“……”
夢境摔個稀碎。
溫阮神情凝滯了數秒,之後小臉倏地煞白,結結巴巴地你你你我我我了半天。
紀言之略了眼她驚恐萬分的表情,喉結微滾,俯下身輕鬆地將紙箱撈在懷裡,淡道:“送到哪兒?”
溫阮的心都快跳出來了,見他沒事,艱難地咽了下口水:“服服服裝室。”
*
電梯內一片寂靜。
溫阮掌心布滿汗漬,指尖緊攥著包鏈,白皙圓潤的耳廓通紅得能擰出血來。
胸腔裡的器官依舊猛烈跳動著。
她竟然能跟追了六年的偶像在走廊偶遇,還同乘一個電梯,站在他身側呼吸著同一個電梯的空氣。
試問哪個追星女孩能不瘋狂!?
——如果她剛才沒用紙箱砸紀言之的話。
暖橘色的燈光虛攏在發頂,兩人距離很近,鼻端充盈著他身上清冽好聞的氣味。
她稍一抬眸,便能清楚看到紀言之線條分明的下頜,光線下側臉的輪廓深邃又立體,眉眼俊朗,濃密成精般的眼睫撲落了下,她的心口也仿佛泛開一圈漣漪。
好心動啊啊啊啊啊啊。
如果電梯裡有麵鏡子,一定能映出她此時傻裡傻氣的模樣。
紀言之怎麼在這兒?
難道他行程表上的今天的拍攝活動是來拍導師定妝照的嗎?
拍完了嗎?什麼時候能看到?
啊。糟糕。
恐怕官宣的時候她在封閉練習,沒法修圖。
紀言之完全不知道旁邊的人豐富的腦內活動,見電梯“叮”地一聲到達三十樓後,率先邁開長腿走了出去。
而溫阮並沒有注意到,思緒還停留在激動和沮喪中糾纏。
直到電梯門快要關閉的時候,她才如夢初醒,慌張地往外跑。
電光石火間,門外的紀言之忽然伸手擋住層門,電梯感應到外力作用,又推開來——
溫阮愣了片刻,眨眨眼睛連忙跟上,聲線清透軟糯:“謝…謝謝。”
紀言之沒有回答,徑直邁開腿往前走。
他腿長,幾乎走一步溫阮要小跑兩步才能跟上。
服裝室在走廊儘頭,黃昏漲潮似的爭先恐後地傾湧進來,水紅色的顏料灑了她滿身。
門是玻璃的,左側黑瓷砌成的牆壁貼了塊顯示屏,溫阮看了眼觸屏上的按鍵,還沒等摁門鈴,一截線條流暢的小臂伸了過來。
男人修長白皙的指尖落在屏幕上,掌骨微凸,操作屏幕的動作有些漫不經心,片刻,玻璃門推開,一股清淡的玫瑰香飄入鼻端。
室內構造十分具有設計感,裝潢如同商場般時尚奢華。
紀言之將紙箱隨意堆疊在桌麵,又從一旁工位上拾起便利貼,敲開筆帽,頓了下。
“你叫什麼?”
“啊?”軟綿綿的。
“姓名。”
她摸摸滾燙的耳垂:“溫阮。耳字旁的阮。”
男人垂眸,握著筆杆在便利貼上行雲流水地簽了幾個字,又問:“哪個部門?”
部門?
溫阮眉心微鎖,幾秒後才恍然——他把她當成這兒的實習生了。
怪不得要在紙箱上貼署名和部門。
她昂起頭來,清亮的眉眼裡藏著光:“我不是這兒的實習生,是製片部的楊璐姐讓我送上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