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俊的麵容映在朦朧葳蕤的日光中,男人眼鏡上掠過一束虛影,漂亮黝黑的眸仿佛一輪深邃的漩渦,要將她整個吸入卷碎。
溫阮的意識被他的眼睛蠱惑,對視了半晌才緩慢反應過來,開口的聲音裡多了幾分小心翼翼:“什麼?”
他略微逼近一些,坦然道:“直播那天的事。”
灼熱的鼻息吹拂在她的麵上,小姑娘大眼睛撲扇了幾下,渾身的燥意如漲潮般蔓延:“我…”
她怎麼可能跟他生氣呢。
顫抖不停的睫毛如勾子般輕輕撥動著他的心弦,紀言之拉長尾音輕“嗯?”了聲。
溫阮的指尖深陷進掌心裡,她強行將自己的理智拉回來,故作淡定:“沒有。”
紀言之忍不住鬆了口氣,還不等他開口問下一句,就聽見小姑娘揚著腦袋自顧自地補充——
“我知道你都是在開玩笑,我不會放在心上的。”
聽到這兒,男人下意識地皺了下眉。
她一直是這麼以為的?
還是……這隻是她想要躲避和拒絕的一中方式?
第一次,他心底浮現出近似於慌亂和無措的情緒。
“……”
溫阮說完這句話後,悄悄用審視和試探的眼神望進他的眼底,試圖從裡麵搜尋出一絲否決的神色。
然而,什麼都沒有。
僵持的氣氛在空曠的教室內蔓延。
男人的沉默對她來說就如同默認。
默認這隻是玩笑話。
溫阮眨了眨眼,所有的情緒仿佛都卡在了喉嚨間。
果然是這樣啊……
結果她還跟個傻瓜似的胡思亂想了這麼多天。
她鼓著腮深深地吐了一口氣,忽然就感覺有些莫名其妙,一中委屈的情緒在心頭發酵。
明明沒有抱過希望,卻還是有些難過。
她癟癟嘴,小腦袋垂了下去,眼底泛起一陣酸澀。
過了片刻,溫阮將所有心緒都咽進肚子裡,揚起眸來——
“好了老師,我舍友在等我,先走了……你記得吃藥,感冒彆加重了。”
說完這句話之後,她飛快地從紀言之手裡抽出水杯,不等對方回複便轉身跑出門外。
泛著濕意的掌心有些空,他微微攥緊指尖,薄唇抿成了一條直線,眸底有層疊的霧雲翻滾。
小姑娘抬眸的一瞬,眼圈似乎泛著微紅,嗓子也帶了點含糊的鼻音。
他希望自己是看錯了。
*
楚煜作為飛行導師參加百造的事很快就被人在微博上爆料,各大論壇不禁議論紛紛,有期待的聲音,有質疑的聲音,夾雜著粉絲的控評。
【楚煜去年剛從百造畢業就來當飛行導師?也太不夠資格了吧。】
【對啊,我覺得他vocal還沒溫阮唱得好呢。】
【樓上彆挑撥了,抱走阮阮不比較,學長們都很優秀。】
【這話倒不至於,畢竟他隊友宋景琰都能來當舞蹈導師,憑什麼團裡第一VOCAL不能當飛行導師了?】
【隊友粉能彆把宋景琰扯進來比了嗎!?什麼垃圾都能跟我們小宋比?】
【說起來楚煜跟溫阮好像都是A大的。】
【對!他倆是校友吧,不知道會不會剛好認識。】
不知是誰提起這麼一句,一時間論壇的網友們紛紛去A大的微博下留言,還考古兩人在大學裡的照片,很快,論壇上多了這麼一個帖子——
【楚煜跟溫阮合照。有。】
吃瓜網友們紛紛點進去,的確是兩人在A大校慶參加大合唱時的照片。
去年楚煜參加節目的時候照片已經被爆出過一次,不過其餘學員的臉打了馬賽克的,今年這張連溫阮的臉都清晰了。
兩人是在舞台前方的四個領唱之一,相鄰而站,照片定格時皆是目視前方,連基本對視都沒有。
然而不知是誰買了惡意營銷,這件事情還是在第二次公演直播當天被營銷號爭相轉發。
紀言之是在化妝間收拾造型的時候看見通稿的。
他像往常一樣用小號登陸微博,例行去超話簽到,然後翻看關於溫阮的消息。
出道這麼多年,尤其是剛爆紅那段時間,他幾乎每天輾轉於工作之中,即便有空閒的時間也會閉關創作,很少關注網上的信息,除了發日常微博、偶爾看一下粉絲私信之外,其餘時間一切都由工作團隊打理。
也就是這幾個月他才完全空了下來,因為溫阮,特地申請了一個小號,關注了一些她的粉絲,平時轉發保存一下有關她的P圖和繪畫創作。
連簽到送積分這中事情還是小胖交給他的。
造型師傑森正在幫他抓頭發,他懶洋洋地靠著背倚,剛存了幾張截修,就刷到關注的粉絲在討論營銷號發的合照。
紀言之蹙了下眉,神情不悅地點進帖子裡,放大那張照片看了眼。
小姑娘穿著民國時期淺白色的新式校服,雙馬尾搭在肩頭,模樣清純又恬靜,帶了點清新文雅的書卷氣。
“這就是上次你借外套的那個小姑娘?”身後正在做造型的傑森往前湊了湊,冷不丁地插話道,“嘖,旁邊這不是楚煜嘛,他倆還有故事?”
紀言之沒好氣地覷了他一眼,掀起寡淡的眼皮望向鏡子,目光跟語氣裡都沁著冷意:“什麼時候能好。”
傑森從他出道就一直待在團隊裡,自然對他了解透徹,打趣似的挑了挑眉:“怎麼?你醋意大發要去抓人家?”
“……”
紀言之眉心輕攏,修長的手指支著太陽穴,略一思索,撥通了陳默的電話。
“喂?”
男人喑啞幽暗的眸壓下來,嗓音沉冷:“跟公關那邊打聲招呼,彆讓溫阮跟楚煜那個話題上熱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