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觀眾台下方,隔著一個欄杆的過道上,溫禹南的身旁還站了道肅白身影。
“述白!這些跳水數據實在是太寶貴了!我們從來沒有關於黑人的動作資料,你看這個臂展,這個角度,真的太漂亮了!這絕對是極具參考價值的訓練材料!”
溫禹南一邊用設備記錄和分析動作,一邊忍不住興奮道。
陳述白雙手環胸,“那個黃種人,動作數據怎麼樣?”
“還得再有兩跳才能出一個全麵報告,而且剛才第一輪你們雙方的動作代碼都不一樣,還不好比較,怎麼了,怕這個姑娘威脅到咱們國家隊?”
“上一次世錦賽,女子十米跳台拿冠軍的,可不是華國隊。”
聽他這話,溫禹南臉色頓時嚴肅了起來,“放心,我這裡給你盯著,不過,你大可去查查這個女孩,如果她無法代表本國參賽,你不就放心了嘛。”
說著,卻見陳述白一言不發,神色凝在跳台之上,伴隨國家隊兩道動作幾乎同步的身影墜入,身後的觀眾台嘯忽湧起熱烈的掌聲,就連溫禹南都忍不住鼓起了掌:“漂亮!”
等溫禹南緩過勁,一旁已經沒有了陳述白的身影。
在回國家隊休息區時,先經過了俱樂部的休息間,幾個年紀不大的孩子坐在裡麵,黑人跟黑人玩,白人跟白人玩,唯獨那個黃皮膚的小女孩,一個人坐在角落裡,低著頭。
陳述白視線略一掃過,就看到苟健從裡麵走了出來。
“教練,方便聊聊嗎?”
苟健將兩個雙人跳男孩送到跳台入口,阿爾法的通道在華國那邊,為了避免衝突,他這回親自領著去,然而,這個少年在看到夏暄和的時候,忍不住又給她做了個鬼臉。
夏暄和:???
“男人至死是少年?”
阿爾法:???
“你叫夏暄和,對嗎!”
夏暄和在他麵前提了個倒立,從下往上看他:“你答對了,但是沒有獎。”
她的意思一語雙關,就是這次的表演賽,你們沒有機會了,然而,外國人聽不懂潛台詞。
“噗嗤!誰要你的獎!”
陳述白:這孩子怎麼回事?
夏暄和:傻子。
苟健拍了拍阿爾法的後背,“好了,集中精神。”
等他上了跳台,苟健這才跟陳述白往另一邊走去。
“這個黃皮膚女孩的身份,有些特殊。”苟海站在角度最佳的觀看台邊上,說道:“她媽媽是朝鮮人。”
陳述白眉頭一凝,“偷渡?”
這個俱樂部,還真是沒什麼事做不出來。
“嗯,她母親偷渡到華國境內,嫁給了當地一個很窮的光棍,但因為勤勞肯乾,也有手藝,開了家小餐館,日子漸漸好了起來,還生了個女兒,就是貝塔。”
陳述白:“這麼說,她是混血。”
“結果呢,好景不長啊,日子過得好,也招了風,估計是得罪了人,被舉報是偷渡客,隻好遣返了,當時貝塔隻有六七歲,剛好有家競技團在那兒表演,看中她的天賦,她又想救媽媽,於是求老板給她一筆錢,就跟競技團簽了契約,有點像以前老傳統的師徒傳幫帶,後來競技團撐不下去,但苗子是好苗子,讓彆的競技團看中了,就到了夢幻樂園。”
聽到這,陳述白眉頭凝了凝,“比想象中複雜了點。”
苟健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是不忍心,才來這兒當教練的。貝塔的複雜在於,她沒有國家的歸屬感,不論是華國還是朝鮮,都讓她失去了母親。”
此時,海洋跳水館再次響起了熱烈的歡呼聲,講解員的聲音與音樂交疊,“比賽來到了第二輪的第三跳,率先出場的是國家隊的夏暄和!這一次,她將會給我們帶來怎樣的刺激呢……”
音樂在耳邊持續不斷地流淌,像那無儘海洋,夜裡,觀看台上看不見人,隻有他們手裡的燈在閃爍,連綿起來,像一片星光,她麵向跳水池,抬起了右手。
【!!!這是什麼動作!不應該雙手舉臂嗎!】
【斯哈啊,正式表演開始了嗎!寶又要給我帶來什麼驚喜!】
【我去,鏡頭好絕,從暄妹後背看過去,夜空中萬千星光都為她而來啊!】
【她手腕上的繃帶,就是她的勳章,嗚嗚嗚嗚!】
忽然,跳台上的女孩雙手一抬,幾乎是一刹那,在優雅的鋼琴聲中墜落,她的這一跳,不再是肅殺,不再是孤獨決絕,而是與星光為舞的天鵝,她伸展的脖頸纖細修長,潔白無瑕的雙手是她的羽翼,為她對抗來自大海的引力,滯空,無限的滯空足夠她跳完所有動作,才從容優雅地回入大海。
三千世界鴉殺儘,但願長醉不複醒。
此時,看台下的苟健被剛才那一跳的滯空感驚住了,“她舉起右手是什麼意思?怎麼突然滯空感那麼強烈!某種儀式嗎?!”
苟健估計是帶黑人運動員帶多了,被他們的部落儀式給整玄學了。
然而,此時的陳述白看著中央屏幕上輪轉的跳水身影,眼眸淬著光亮,淡笑道:“那是’1’的意思,第一。”
這丫頭,勝負欲真的很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