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動。”
“嗯?”
陳述白將線頭穿過針孔,“你的腿,安分點。”
夏暄和一聽,反而將腿朝前伸直了,“我在運動。”
陳述白:“躺回被窩裡。”
夏暄和不明就裡,轉身躺了回去,準備做一些助眠運動,於是雙手撐在床上,腰腹用力,長腿就直直往後抬了抬。
陳述白眼瞼一闔,差點讓針頭紮到手指心,咬著牙道:“蓋上被子。”
夏暄和收回了腿,奇怪道:“我平時這麼練的時候,你也沒說我啊。”
陳述白恨自己縫得慢,直道:“大晚上的你練什麼腿,明天不想起來了是嗎。”
說完,他視線又落回手機屏幕上,學著給針線打結,最後將枕芯塞回到枕頭套裡,放到她床邊,“我走了。”
夏暄和抱著枕頭,還想說兩句感謝的話,男人已經擰開門走了出去,剛要闔上時,突然轉身說了句:“起來把門反鎖了。”
“噢。”
“還有,這裡是國外的奧運村,不是訓練館,你平時……”
他話音頓了頓,最後凝眉道:“不要穿短褲。”
夏暄和低頭時,忽然明白過來,點了點頭,“你也是。”
陳述白先是疑惑,旋即聽夏暄和道:“男孩子在外麵,也要保護好自己。”
說著,忽然似想到了什麼,“你等等。”
於是,陳述白見她轉身走到桌子邊,拉開抽屜在裡麵摸索了下 ,最後掏出了幾個巴掌大的方形小袋子,遞到男人麵前。
“組委會免費發的。”
陳述白看著那素白掌心上的避孕套,太陽穴連著大腦皮層隱隱發緊,“還有嗎?”
夏暄和被他這個問題嚇到了,於是將手裡的都給了他,轉身又拉開抽屜在裡麵摸了摸。
這個動作給陳述白氣得想回頭把剛才的枕頭芯給拆了。
“還有兩個,喏,都給你了。”
“人家給你,你就要了,剛才怎麼還藏著兩個,是打算自己用了?”
夏暄和被他一說,頓時有些莫名其妙:“我是對你送來的枕頭聊表感謝,哪裡知道你要這麼多……”
陳述白:???
“回答我的問題,你現在才17歲,來這裡是參加奧運會的,你知道自己身上的擔子有多重嗎!”
夏暄和被他突然冷寒的臉嚇了一跳,“我,我就是給你的,我沒有要用!”
聽到這話,陳述白眉眼愣了愣,旋即,神色瞥到一邊,從桌上拿過剪刀,一個個當著她的麵剪掉了,最後全扔到垃圾桶裡。
“我也不用,以後誰給的,都不準收。”
夏暄和看著被男人帶著闔上的房門,撓了撓頭發,想不通,不要乾嘛剪掉啊,浪費。
——
入住奧運村的第二天就是裡約奧運會的開幕式,一大早他們收到組委會的通知,華國奧運代表團的出場順序是第45位,雖然要在後台等很久,但比起永遠第一個出場的希臘選手,想想好像又不是最苦的。
“今天肯定又是一片混亂,午睡是不可能了。”
此時運動員們擠在後台等著彩排和配合出場流程,陳西琪抱著國旗靠在牆上,無聊地念了句:“昨晚你們都睡好了嗎?”
貝塔轉了轉站得發麻的腳踝,“還好,我以前跟著俱樂部去表演的時候,經常時間錯亂。”說著,她想起了夏暄和,忙道:“小暄,你呢。”
她的枕頭丟了,昨晚肯定是睡不好了——
“嗯,還行。”
她話音一落,陳西琪就道:“昨天比訓練還累,我也是一沾枕頭就昏迷了。”
“西琪!”
忽然,不遠處有人朝陳西琪喊了聲,幾個人朝人群外望去,就看到陳西琪的媽媽正朝她招手,手裡還拿了件外套。
貝塔見陳西琪跑過去的身影,輕歎了聲,“真羨慕西琪……”
說著,不由朝夏暄和看了過去,意識到夏暄和的家庭關係,此行她也是一個人過來的,遂抿了抿唇,笑道:“一會西琪估計又要抱怨了。”
“我昨天也很羨慕她。”
夏暄和垂著眸子,腳尖踢了踢地上的碎石頭:“有人折被子,有人套床單,冷了有人遞外套,渴了有人送水喝。”
貝塔抿了抿唇,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因為夏暄和說的,就是她心裡想的。
“不過,”
忽然,那雙琥珀色的眼睛轉而看向了貝塔,“昨晚過後,我就不羨慕她了。”
貝塔驚詫道:“這種情況還能治?”
夏暄和纖細的腳背在地上壓了壓,“嗯,我找到枕頭了。”
聽到這話,貝塔頓時明白了過來,枕頭就是夏暄和的親情寄托:“我就知道,陳指導肯定會幫你找回來的,關於你的事,他就沒有辦不到的。”